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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告别 ...


  •   “是我不允许,仅此而已。”
      哈利惊讶地看着挺直了脊背一脸漠然的卢修斯,他从未想过要替卢修斯脱罪,却也明白他并未那般约束过德拉科,而不等哈利回过神,赫敏已经上前两步。
      “先生,您都听到了,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母亲无法违背家主的意志将庄园里的一切告诉凤凰社,他们被强迫了,在霍格沃兹他们能够稍稍脱离掌控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保护和帮助哈利赢下战争——”
      “不,不是——”
      “西茜!”
      打断了纳西莎的话,卢修斯缓缓转过头看着从学生时代就一直陪伴自己的妻子:“我们都明白这是真的,不是吗?”
      德拉科昏迷在血泊中的苍白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纳西莎只觉得丈夫的身影在汹涌而出的眼泪中越来越模糊,她咬紧了嘴唇,狠狠转开头。
      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她必须做出选择。
      “容我质疑,马尔福先生,你为何现在才说这样的话?”希尔怀疑地看着卢修斯,思考他是否是为了帮儿子脱罪。
      回应他的是卢修斯唇边一抹令人厌恶的假笑:“有救世主作证,我以为你们会立马把我们全家都放了,有什么必要早告诉你?而显然救世主的名头也并没有那么所向披靡,不是吗?”
      “动动你们被仇恨塞满的脑子,如果不是因为德拉科真的无辜,哈利·波特有什么必要帮一个马尔福脱罪?”
      无论什么时候,卢修斯都要比哈利更擅长对付,或者说激怒魔法部这些老顽固,在对妻儿的责任完全压倒他心中仅存的自私和侥幸之后,审判庭的状况因为卢修斯的大包大揽急转直下,人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理直气壮集火的发泄对象,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
      在赫敏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中,所有的焦点和指责都指向了卢修斯,吐真剂也没有让这个父亲做出其他回答,经过了几乎长达一整天的唇枪舌战之后,希尔不得不接受了赫敏的说辞,宣布德拉科和纳西莎无罪。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看着纳西莎手腕的镣铐被卸下,卢修斯直视着哈利的眼睛,终于显出几分颓丧,他浅灰色的眼眸中闪着微光,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恳求。
      “我想再见德拉科一面……”

      圣芒戈纯白的病房中,少年安静地沉睡着,和煦的阳光亲吻着他淡金色的发梢,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哈利知道,如果那双漂亮的灰眼睛睁着,就会在这样的光线中印出一抹好看的雾蓝。
      斯宾塞解开了德拉科腕间的束缚,退到哈利身边,他们静静看着那少年的父母哽咽着扑在他的床前。
      颤抖的手轻轻抚过德拉科的头发和脸庞,指尖传来的真切温度几乎灼烧了卢修斯的心房,他拼命忍着自己的泪水,一刻也不愿转开凝视着德拉科的视线。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能够保护他的孩子,没有能够让妻儿在阳光下生活。
      他的灵魂已是罪恶累累,可他最好的小龙,还值得一个未来。
      将无名指上的家主戒指摘下,卢修斯一边缓缓念着如咏叹调一般的咒语,一边执起德拉科的手,将戒指戴在少年修长的手指间。
      银白色的巨龙伴着长啸声从卢修斯和德拉科身边的魔法阵中飞跃而出,张大了双翼守护在他们周围,随着卢修斯的施法,那从虚空而来的点点银光如同银河一般渐渐通过戒指涌入德拉科的胸膛,一滴鲜血从他心口缓慢地挣扎而出。
      最后,巨龙一声嘶吼,和德拉科的心头血一同没入那牢牢戴在少年指间的戒指中。
      哈利怔怔地看着这古老神秘的纯血家族传承仪式,后知后觉地发现德拉科因为昏睡而有些黯淡的金发重新焕发出摄人的光彩,他苍白的脸色也似乎因为马尔福家族世代相传的力量泛出一丝红晕,而不再是家主的卢修斯则显得更加憔悴苍老。
      “……小龙……原谅爸爸……”
      轻轻吻上儿子的额头,卢修斯的泪水隐没在德拉科的金发中,他最后紧紧拥抱了纳西莎一下,头也不回地跟着傲罗向外走去。
      等待他的,是五年阿兹卡班的刑罚。

      又是八月,连绵的阴雨和云雾包裹着英格兰,阳光短暂地温暖过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后,又吝啬地躲到了云层背后。
      刚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哈利端着热腾腾的咖啡站在布莱克老宅的窗前,看着面前浓重的夜色,没有丝毫睡意。
      事实上,他自大战后就不怎么睡得好了。
      只要闭上眼,那些他曾经失去过的人们就争先恐后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次一次在他的噩梦中重复着那些或鲜血淋漓或寂静无声的心碎画面。哈利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本能地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战后韦斯莱一家收到了魔法部一大笔表彰金,他们用这笔钱在原来陋居的土地上盖起了一座宽敞漂亮的房子,再也不用一家人紧紧张张地挤着,几个孩子都极有默契地没有立马奔赴各自的工作,而是选择陪在亚瑟和莫莉身边。
      赫敏解除了自己父母的一忘皆空咒,和家人重新团聚,而她与罗恩的感情与日俱增,在终于帮助哈利完成帮德拉科脱罪的艰难任务后,他们像是迎来了自己迟到的热恋期,恨不得整天都黏在一起。
      好吧,这没什么不好,考虑到迟钝的罗恩终于开窍,哈利很乐意为朋友们提供一点独处空间,不管是仍旧跨不过弗雷德死去的坎,还是不想让韦斯莱一家知道自己越来越糟糕的睡眠状况,哈利都更愿意独自在格里莫广场待着。
      何况,哈利是真的挺忙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奔波。
      救世主是一面旗帜,在战时是,在战后仍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的人们心中,更是。
      魔法部总有无数的集会要举行,为人们讲述大战中那些英雄的勇敢事迹,鼓励人们打起精神重新开始,告诉他们伏地魔真的死得彻彻底底,不会再卷土重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希望由哈利来讲述这些。
      灰色雨幕或者雾气沉沉的背景中,那些饱含不安和伤痛的眼睛会在看到哈利出现的一瞬间亮起让人无法拒绝的光,像看到太阳从空中降临到自己身边一样殷切地注视那个黑发碧眼的年轻男孩。
      听他用坚定而充满希望的语气一遍一遍告诉他们,伏地魔死了,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死亡,一切都真的可以重新来过,等待他们的,真的是无比光明的未来。
      仿佛只有这样,人们才能从救世主身上汲取到勇敢的力量,抚平心口的伤疤,重新出发。
      哈利很累,没有人明白在面对那些殷殷期盼的面孔时,他的心有多么疲惫,仿佛被一遍遍吸干力量一般,只叫嚣着想躲到一个黑暗无人的角落,将自己蜷缩起来。
      可如果只是这样,哈利其实也不是不能支撑。
      真正让他从心底感觉到无力的,是每次集会最后,人们总是莫名高涨的对斯莱特林的敌意。
      对食死徒的审判和惩罚不能弥补他们曾经受到的迫害,伏地魔对混血以及麻瓜种巫师的残忍虐杀被公之于众,很多人将这股仇恨转嫁到了支持伏地魔的斯莱特林身上,每每在哈利鼓励他们开始新生活之后,总是有人义愤填膺地叫嚷着这些罪人不配拥有未来,他们才是魔法世界最肮脏的血脉。
      “大部分支持黑魔王的都是斯莱特林不是吗?”
      “他们有什么必要存在在这个世上?”
      “波特先生,你难道不觉得正是因为纯血和斯莱特林对邪恶势力的支持,我们才承受了这许多残害吗?”
      “你为什么要替他们说话?你是我们这些无辜者的救世主!”
      “难道在你看来,相比起善良的人们,纯血和斯莱特林更值得你发声吗?”
      “他们不配!你怎么能替他们开脱?”
      ……

      重重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哈利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睡眠不足而突突跳动着。
      他对战后人们高涨的偏见与恶意束手无策,有好几次,哈利甚至碰到几个巫师在小巷子里欺负斯莱特林出身的孩子,在看到他后,还理直气壮地声称他们只是在从那孩子身上讨还他父辈做下的罪孽。
      这让哈利气得手抖,他抓着那两个不知所谓的巫师,几乎是踹开了金斯莱办公室的大门,质问着魔法部到底都在做什么,怎么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金斯莱尴尬地向哈利解释说,他已经派出了很多傲罗,试图杜绝针对斯莱特林的伤害事件,但显然这种努力是徒劳的。
      法不责众。
      战争中被伏地魔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的大部分都是普通民众,悬在他们头顶的尖刀终于被哈利斩断之后,这些来自芸芸众生的恶意像势不可挡的汹涌浪潮,总要淹没什么才能平息。
      他们不是英雄,没有令人敬佩的勇气直面黑暗,在危难时只能选择尽力保全自己,苟延残喘,可他们也不是坏人,没有伏地魔那么极端,也不是真的要将斯莱特林屠杀殆尽,他们只是厌恶且害怕极了那些纯血毒蛇,只是希望他们也尝尝自己曾经的朝不保夕。
      谁能指责这种微小而普通的恶意?谁又能要求他们在被伤害后一笑了之?
      救世主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能像哈利一样始终怀揣着爱与希望向前走。

      ——人一生都在寻找同类,面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每个人心中都存在偏见——
      ——杀死伏地魔也许可以宣告战争的胜利,但却远远不是战争的结束,它存在在每个人心里——
      ——那是一场更艰难的战役——
      邓布利多曾经的告诫又回响在哈利耳边,他疲惫地靠在窗边的墙上,放任自己流露出当年在老人面前一般无二的茫然和脆弱。他如今终于明白了邓布利多的话,却再也没有人能告诉哈利,他应该如何做,才能处理这困住所有人的偏见。
      夜色更浓,哈利有几分放弃地拿起搭在椅子上的隐形衣,走出房门幻影移形。
      他披着隐形衣走在圣芒戈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小心地让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
      纳西莎虽然被无罪释放,但马尔福庄园里的罪证仍没有处理完毕,魔法部暂时还无法返还,但纳西莎似乎也并不在意,她拿着马尔福家金库的钥匙,却仍固执地日夜宿在圣芒戈,不肯离开昏迷不醒的儿子半步。
      所以哈利只能这样悄悄披着隐形衣来看德拉科。
      梅林在上,虽然纳西莎救过他,但他实在受不了和她沉默地枯坐在一间病房里,彼此尴尬客气着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宁愿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从门口的玻璃外看一眼那少年苍白宁静的睡脸,然后靠坐在他病房外的墙壁上,卸下白日里的所有疲惫沉沉睡去。
      而似乎只有在离德拉科不远的地方,那些不断失去的噩梦才不会侵扰哈利。想到身后那扇门中还带着温暖平缓呼吸着的德拉科,哈利才会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并不是什么都没能挽留,并不是什么都来不及解救。
      至少德拉科还活着不是吗?
      至少他是无罪之身,终有一天,他会醒过来的。
      紧了紧隐形衣,哈利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八月的夜晚有些凉,但对哈利来说,这份凉意比起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根本不算什么。
      而谁又能想到,救了整个魔法界的救世主,白日里将自己全部的能量与希望尽数播撒给人们,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却只能这样可怜地靠坐在一个食死徒的病房门口,求一夕安眠。

      “嘿,你收到霍格沃兹的信了吗?”
      在结束又一天的演讲之后,回到格里莫广场的哈利在壁炉旁迎接了罗恩和赫敏。一脸复杂的罗恩跟在明显洋溢着兴奋的棕发女巫身后,飞快地和哈利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麦格教授说如果我们愿意,可以回去重新读七年级!”
      没有理会男孩们之间的小动作,赫敏将自己摔进沙发,眼睛因为开心而显得又大又亮:“我还以为我们没有办法拿毕业证书了呢!这真是太棒了,对吧?”
      摸了摸鼻子,罗恩小声嘟囔着:“可是那不仅意味着毕业证书…还意味着NEWTS考试…”
      “哦梅林!想想你糟糕的魔药课成绩,罗纳德·韦斯莱,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傲罗,那考试是必须的。”翻了男朋友一个白眼,赫敏又看向哈利。
      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哈利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额…事实上,金斯莱前两天刚告诉我,魔法部决定给所有参与了最后战争的人一点便利,如果我们想去那里找一份工作的话,可以…可以不必有NEWTS证书…”
      “真的吗!兄弟!我不敢相信你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
      “想都别想!”
      赫敏抱着手站起来,用和麦格教授极其相似的目光盯着两个男孩:“你们现在的程度根本不足以胜任一个傲罗。”
      “别这样,敏,”罗恩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我们战胜了伏地魔——你想想,什么黑巫师能比伏地魔更变态?”
      哈利附和地点了点头,不意外地收获了一个严厉的警告眼神。
      “那也不能掩盖你们糟糕的魔药课成绩,还有拉下的变形术和草药学。如果以后遇到什么擅长魔药的黑巫师,我一点都不惊讶你们两个会在第一时间被毒死。”
      “敏……”
      赫敏举起手,打断了哈利最后的挣扎:“都给我回去完成学业。我还要和金斯莱好好谈谈,就算战后他急缺傲罗,也不能给没有通过NEWTS考试的人开后门,这很危险!”
      “事实上,金斯莱还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免去我的傲罗培训……”
      “什么?!想都别想。哈利·波特,我绝对不允许你这种鲁莽的行为!”
      赫敏的脸皱成一团,似乎受够了男孩们的不靠谱,她几步走到壁炉旁,抓起飞路粉:“我现在就去找金斯莱。”
      伴随着绿色的烟尘,罗恩和哈利面面相觑,为自己又不得不重新回到格兰杰小姐的掌控下而鞠了一把辛酸泪。
      好吧,他们从来也没能逃开赫敏的手心。
      “…她有时候真的很像我妈妈,不是吗?”小声抱怨着,罗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换来哈利赞同的点头。
      “要我说,哈利,”观察着哈利眼下的黑青,罗恩斟酌着说道:“你该给自己放个假,到处转转,去哪里都好,战后那些麻烦事就交给魔法部去处理,他们又不给你付薪水。”
      哈利眨了眨眼睛,明白罗恩指的是那些令人疲惫的演讲和集会:“不…没关系,罗恩,我愿意去和人们聊聊,他们需要我…我是说,这样会让他们好受一些。”
      “可我知道你不喜欢,有几次我都听到那些人…对斯莱特林的过激言论,你一定不喜欢。”
      “所以必须有人去引导他们。”
      哈利冲罗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样子:“我是最合适的那个,不是么?被选中的男孩。”
      担忧地打量了哈利几眼,罗恩一边低声咒骂着魔法部的无能,一边拍了拍哈利的肩:“需要我们做什么随时联系,如果不愿意再参与了,我就和赫敏去解救你…哦梅林的胡子,我现在竟然有点期待开学了,至少学校里可没有那些烦人的集会。”
      被罗恩逗笑了,哈利目送着高大的红发男孩从壁炉离开。

      敛起笑容,疲倦和烦躁又重新回到哈利脸上,他看了看夜色,抓起隐形衣来到圣芒戈。
      不知道德拉科什么时候才会醒。
      如果他赶不及这个特殊的七年级,岂不是要比哈利晚一些毕业,那个金发小混蛋一定会因为不得不成为哈利的学弟而气得跳起来。
      想象着德拉科脸上可能出现的懊恼,哈利觉得心情又好了几分,他压着脚步,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个病房门口,向里面看去。
      什么都没有。
      哈利的呼吸一瞬间被那张干净空荡的病床夺去,他仓惶地一把推开门,慌乱地冲进病房来回寻找着,任由房门重重地撞击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大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好找的,哈利很快就确认了德拉科真的不在这里,他死死盯着那张昨天还躺着一个苍白少年的病床,全身的血液都急速倒流回心脏,从脚底泛起的彻骨冷意骤然席卷了他,哈利不自觉颤抖着,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德拉科倒在血泊中脆弱无力的模样。
      ——好疼啊,波特——
      少年含着痛苦的清冷声音又回荡在耳边,哈利感到一阵足以击碎自己的害怕叫嚣着冲破胸膛,在他身边几乎凝成实质。
      他不会…他不会是…
      似是被撞门的动静惊扰了,值班的治疗师小心地走来查看情况,却被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哈利一把攥住。
      “波特先生?!你这是……”
      “德拉科呢?他——他——”
      喉头像堵了一块石头,哈利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办法问出那句让他恐惧的话。
      “他今天被他母亲带走了。”仿佛是终于明白哈利的担忧,治疗师连忙回答道:“圣芒戈用尽了办法也不能让小马尔福先生醒来,马尔福夫人在联系了一些朋友后,决定将他带到别的地方诊治。”
      “他们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不知道…”医生奇怪地看了哈利一眼:“马尔福家对于黑魔法的了解总是比别人更多一些,也许他们有什么对钻心咒有研究的朋友——你很久都没来过了,而且小马尔福先生现在也不是戴罪之身,圣芒戈没有理由阻拦一个母亲。”
      哈利颓然地放开了医生的领子,坐倒在德拉科的病床上。
      “…波特先生,你还好吗?”
      没有理会治疗师的询问,压抑在心底的疲惫和绝望像失去了禁锢的野兽,骤然击穿了哈利苦苦支撑的坚强,无力感如同浪潮一般拍打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哈利突然很想流泪,很想大声喊叫,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从大战之后就已经丧失了这项能力,那个苍白少年的离开像带走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浓重的黑暗彻底淹没了他。
      他是不是最终还是会失去所有。
      他此生是不是注定了永远无法留住那些温暖。
      没有人理解哈利坚持为德拉科辩护的执拗,甚至哈利自己也不明白心底那不知所起的情绪是因为什么,可德拉科在这里,就仿佛证明哈利还拥有什么,还有能力挽留和解救,还不是失去全部的孤魂一只。
      那帮助他抵御噩梦的木质香气,那让他还能笑着面对这丑陋世间的淡淡温暖。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德拉科告别,没来得及告诉他霍格沃兹要开学了,得赶快醒过来。

      你去了哪里呢。
      哈利想着。

      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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