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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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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瑛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地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被自己无比信任的发小兼合伙人背后捅一刀,那滋味是真不好受。虽然他昨晚在电话里说不在意,不生气,事实怎么可能,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只有离开他才能让自己不多想。
所以一念之下,他一并将自己的股份全部退出,结束了自己亲手打造起来的公司,远离了那肮脏之地和那群他看不起的人,找了个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待着,不是逃,就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连翘出去后,陆瑛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外面已经没有了吵闹声了,但他也没了睡意,一直睁着眼睛,脑子里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各种细节跳出来,慢慢地拼凑成一个整体,他一次又一次感受并承认着自己的失败。
他正想着,屋外忽然传来洪厚高亢的叫声,吓的他一个激灵。
村里乡亲约着来庆祝民宿开业,浩浩荡荡来了一群老头老太太和小孩子。
“翘翘,在不在啊?我们都来啦,来庆祝你开业啦!”一群人连续叫了好几声,见没人回应,就轰地一声,一群人散开,自顾自地在院子里坐下来开始唠嗑,就一会功夫,满院子的哄笑声,小孩子的吵闹声,此起彼伏。
陆瑛闭上眼睛,低“啧”了声,他本就郁躁,屋外的嘈杂声更是让他烦躁不堪,他拉起被子盖在头上,重重地吸了口气,外面嬉闹声却越来越来强烈,他实在烦闷,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口,用力推开门,门框撞到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世界忽然就安静下来,一院子人朝声音方向看去,就看到陆瑛死沉着一张脸,盯着他们的眼里像淬满了冰,混身像散发着某种黑暗气息,扶在门框的上手青筋突起,一群人不禁都打了个颤,小声又嘀咕了几句。
见这一院子老的小的,陆瑛憋在胸口的闷气瞬间也下去不少,他再怎么着,也不能骂老弱病残。他薅了薅头发,一脸的无奈和不耐烦,正要转身关门,一众人比他先回神,若无其事地相视一笑,叽叽喳喳地又聊开了。
陆瑛这下忍不住了,叠加早上被窗口那群老太太吵到的不爽,火气瞬间点燃,胸腔的火气呼之欲出,他大吼一句:“你们都谁啊?能别在这吵么?”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老的小的齐刷刷地看着陆瑛,半张着嘴发愣,俨然一副不知道怎么就得罪这个人的样子。
院子里过分宁静,连微风吹过都能听到花瓣拂动的声音,就在双方对持之时,忽然“哇”地一声,一个小孩被陆瑛的凶像吓的哭了出来,哭声带动其他小孩,瞬间混合着哭叫和责备的声音像开了闸的洪水像他涌去,将他淹没。
“你谁啊?”
“凶什么凶?我们来看翘翘,关你什么事啊?”
“你不是我们村的吧?你哪来的?”
老人们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就骂起来。
陆瑛被炸的头疼,眼底闪过了丝烦躁和鄙夷,然后向后退回房间,重重一摔,“啪”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老人们不依不饶了,跑到陆瑛房间门口,拍打着房门,大声叫喊:“欸,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我们又不是来看你的,我们是来给翘翘庆祝的,关你什么事啊。”“欸,我说你到底是谁啊,从哪里来的?再不说我们要赶你走了!”“把他赶走,不是我们村的人!”
陆瑛快疯了,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放松心情,结果心情越来越糟。但他懒得跟外面的人争吵,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他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翻身躺下,拿出耳机带上,然后把音乐开到了最大声。
他闭上眼睛,任外面怎么吵,他都懒得理。
连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陆瑛的房间,骂骂咧咧。她在门口一顿,吓了一跳,放下购物袋,慌忙跑了过去,拉开几位老人,疑惑问:“这是怎么了啊?”
老人们看到连翘,立马将她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投诉:“这屋里的人是谁啊?他一早就赶我们走。”“我们得罪他了么?他凭什么啊?”“翘翘,你来,你来说说,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能这样,这又不是他的家。”“翘翘,我们是来给你庆祝的,不是来被他骂的。”
老人们气的脸颊通红。
听完老人们模糊的表达,再加上早上的事情,连翘差不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生怕这些老人气出个好歹来,立马抚了抚几位老人的背,把她们往院子里拉,边拉边宽慰道:“我们先到院子里坐坐,别气坏身子了。”
老人们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连翘又回到了院子,坐下后还是气的不行,盯着那扇门指指点点。
连翘安置好几位好老人后,朝房间看了眼,心里也叹了口气,怎么第一个客人就这么难搞,她一想,好在住的时间也不长。
她跑回屋里端了茶出来,一杯杯地放在老人手里,解释道:“他是昨天住进来的客人,来的晚,现在还在睡觉呢,就是觉得吵了些,你们别计较啊。”
连翘这么一说,老人们倒不好意思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一个奶奶拉过她的手,疑惑道:“不是今天才开业么,这么快就有人来住啦?”
“是啊,现在都在网上订的,很方便。”
几位老人一听,气就完全消了,反而觉得他们影响到连翘了,愧疚起来:“是客人的话就算了,做生意还是和和气气,翘翘,我们坐会也走了。”
连翘笑笑,把刚买的小零食分给孩子们,转头对老人们说:“没事,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老人们一听,急了,几人大手一挥,说:“瞎说,添什么麻烦,你回来搞什么民,民什么来着,哎,反正就是陪着我们这些老人,有点新鲜气,我们巴不得呢。”
马上就有人应和:“是我们没搞清楚,好了,好了,我们也走了,不影响你做生意。”
几人起身就要往外走,一个老太太拉过连翘的胳膊,叮嘱道:“翘翘你自己也多注意,那人不好惹,看样子就挺凶的,有什么事就叫郑远来,我看他俩个头差不多,震得住。”说完瞟了眼东面的房间,嘴一瘪,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连翘笑了笑,说:“不要紧的,他也就是过来玩玩,也不会长住,我们小点声就好了,而且他也没那么可怕。”她说着,脑海里回想起昨晚见到陆瑛的样子,不可否认,是真的长的帅,而且全都长到她的审美上,只不过昨天她挺庆幸自己艳福不浅,今天就觉得有点点勉强了,长的再帅,脾气臭的要死,那也很拉垮。
老人们也觉得再待下去会吵到陆瑛,就坚持带着孙子们离开,郑远拎着个麻袋一脚刚跨进了小院,就愣在了门口。
院里没有往日吵闹的景象,老人们围坐在一起,像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神色复杂,小声嘀咕,没有了平日在村口大声吼叫的气势,郑远忽然有点不适应。
“郑远来了啊,快进来。”一个老太太看到他,压低声音招呼他,朝他招招手。
郑远眉头微微一蹙,“嗯”了声,边往里走边说:“我带了些橙子,你们拿回去吃啊。”然后坐到墙边的凳子上,扫了圈,又疑惑地笑着问:“这是怎么了?我的奶奶们什么时候这么秀气了,嗓门放家里没带出来?”他笑着抬头看向连翘。
连翘无奈地耸耸肩,摊了摊手。
挨坐在郑远身边的老太太,轻轻撞了下他的肩头,指着东面房间,说:“里面的人正在睡觉呢,你也小点声。”
郑远不明所以,朝那房间看去,“哦”了声,心说,那也不用把声音压这么低吧,又不是低频交流,他刚收回视线,那房间门就拉开了。
院里的数双眼睛刷地看向门口的陆瑛,神情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陆瑛换了身衣服,黑色卫衣,灰色休闲裤,动运鞋,头发一看就没刻意打理过,松松地堆在头上,额前落下几束碎发,脸色依旧不太好,像抹了层冰。
连翘不自觉地站起来,朝他走过去,然而陆瑛就像没看到院里的人,双手插兜,迈着大步就往外走。
“你去哪啊?”连翘跟在他身后,问道。
陆瑛停下脚步,转身,嘴角扯了下:“怎么?住这还要给你报备行踪?”
连翘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蹦出了那句话,她吸了口气,笑着说:“不是,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准备午饭。”
陆瑛又是一笑,笑的有点无语,睨了她一眼,反问道:“不应该是只要我要就有吗?”说完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陆瑛想出去转转,释放掉胸腔的郁积,现在无论是谁在他眼前晃悠都碍眼。
连翘:……
郑远:……
老太太们:……
“就是他啊?”郑完看着陆瑛远去的身影,指着问。
连翘点点头,无奈地“嗯”了声。
“跟谁欠他三五八万似的。”一个老太大突然说了句,马上就有人接上:“走了更好,我们来庆祝翘翘旅馆开业!”
一直到看不见陆瑛了,郑远的视线才收回来,跟连翘说:“有点不好惹,有麻烦要找我。”
连翘不以为然,笑笑道:“能有什么麻烦啊,人家就来住宿而已,把人服务好就好了。”
不过是个房客,又不是什么结交的朋友,她也不知道大家一惊一乍干嘛。她早上出去买东西时也想过了,这人肯定不是她认识的陆瑛,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而且她的陆瑛就没这么臭的脾气,都是她在瞎想罢了。
郑远笑笑,说:“没有肯定最好。”
“好了啦,不是来庆祝开业么,我先带大家看看房子啊。”连翘拍了拍手,像导游一样,站在院子里指挥起来。
来庆贺的乡亲都是一波一波来的,好不热闹,她送完一波又一波,直到下午,村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一趟,给连翘送了鸡蛋、腌菜、腊肠,腌鱼,简直是大丰收。
连翘从来不知道村里间的邻里关系是这样的,她在城市长大,水泥格子里,门一关,谁也不知道谁家是谁。她不懂这些,好在郑远帮她准备了橙子,当做回礼送给乡亲。
她看着一堆的礼物,忽然有些感动。
下午三点多,连翘爷爷奶奶也回来了。
一回来,连翘就开始撒娇,她趴在奶奶身上,说:“奶奶,您要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连奶奶用手指顶了下她的额头,说:“饿死了好,你就折腾,你爸妈说了,允许你胡闹一年,一年后没起色就回去工作,听到没有?”
连爷爷心疼孙女,一听说饿了,马上就要去做饭。连翘一把拉住,笑着说:“开玩笑啦,不过我没胡闹哦,已经有房客啦!”
两老眼眼睛倏然睁大,问:“这么快?”他们在儿子那待了快两个月,一听说提早开业,马上就赶回来了,就怕孙女做不好饭,他们嘴上说的不支持孙女做民宿,行动上跑的比谁都快。
连翘点点头,指了下东厢房,说:“住那呢,不过现在人出去了。”
连奶奶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爷爷笑笑,说:“好,好,我来做晚饭。”
连翘满意地点点头,心说那人要吃了她爷爷做的菜,再差的脾气都能给抚平了。
然而直到晚上九点,村里已经睡下了大半人,陆瑛都没有回来。
连翘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连爷爷有些急,拉着一家老小站在门口,几人望来望去,却也不见一个身影。
“不会出什么事吧?”连奶奶急的直跺脚。
“不会的啦。”
连翘刚说完,远处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飞驰而来,几人打上照面,村支书一摸脸,焦急道:“有人掉河里了,不是村里人,你们快去看看。”
连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