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一碟》小W李博

6、必须解释

　　刚刚是怨妇愁苦悲伤的表情，现在则是怨妇愤恨不已的样子。醒了就被茹雪这一通变态的情绪轰炸的简博，晃神片刻，不由得大笑。
　　“睡觉还睡出错了！这些天我就缺觉，中午回来胃疼，疼得我要命。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让你给搅了！搅了就搅了呗，还气哼哼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呢？真是没地说理去。”
　　简博边说边下床，光着脚就要往客厅里走。茹雪已经平静下来了，一把拉住简博，低头拿起拖鞋帮他套上。
　　“怪我怪我，不该进来就吵着你。胃还疼不疼呀？是不是又吐了呀？吃药了吗？吃得什么药？我这就给你熬粥去，吃饱了继续睡，空着肚子睡觉不舒服。别总光脚在屋里走，凉！你呀，改不了这个臭毛病，穿个拖鞋有多麻烦。”
　　怨妇瞬间变脸，唠唠叨叨地像个慈母。简博显然早已见怪不怪，大爷一样地套上拖鞋。
　　“没吃药，中午吃太多了，吐了就好了。真不应该吃牛肉饭，还吃了大份的。太馋了，一个多月没吃你做的牛肉了，没了节制。熬什么粥啊？我可不想喝甜的啊。”
　　简博还在客厅里晃荡，茹雪已经穿好围裙，给他倒了杯温水，顺手又拿了几块饼干。
　　“熬个青菜瘦肉粥。要是现在觉得饿，就吃块饼干。知道你熬夜，又没好好吃东西，中午该给你做点好消化的。我也是大意了。”
　　唠叨着，茹雪进厨房忙活了，简博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随手开了电视，一双眼睛却一直凝视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此时此刻，浑身上下的不得劲不翼而飞，心中只有两个字：满足。
　　半个多小时的功夫，香喷喷的青菜瘦肉粥配着一碟爆腌袁瓜就上桌了。简博见桌上只有一副餐具，便问道：
　　“你的呢？”
　　茹雪从厨房走出来，拿了苹果还有橙。
　　“来之前刚吃完员工餐。吃个苹果就行。你快吃，趁热。”
　　一碗粥很快见底了，简博看着茹雪的眼神在说，还想喝一碗。茹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又给他盛了半碗。
　　“剩下的你明天早晨热热喝。我带了铁棍山药，明天给你熬点山药粥，健脾养胃。”
　　“蒸烧麦吧，我想吃烧麦。”
　　桌上的菜和粥都没了，简博顺手拿起茹雪切好的橙。
　　“我是不是特馋？男的像我这么馋的不多是吧？”
　　茹雪把切好的橙剥了皮递过去。
　　“一年大半段时间都在野外，吃不好喝不好的，能不馋吗？烧麦还是过几天再吃，我给你蒸点发糕，好消化。你这胃口真得好好调养一下了。奶奶让你去看的那位专家，安排一下吧，总拖着拖出大毛病怎么办？”
　　简博咬了一口橙，又放下了。
　　“吃不了，酸！行，去看爷爷奶奶的时候，让她打电话约。你怎么知道我胃疼的事？大圣说的？”
　　茹雪拿起简博咬过的橙，吃了。
　　“嗯。他还……还……真是有点酸，明天我给你买新的。”
　　茹雪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路盛的埋怨她没法说出口。只是就算她不说出口，简博也能猜得出自己哥们儿会怎么说。
　　餐厅的灯光暖暖和和的，让人的心跟着踏实了下来。凝视着对面茹雪那张清秀且不见沧桑的脸，简博不禁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依然如初。
　　“那……那镜子，我回头买个新的送去。对不起，不该跟你犯浑。以后不会了。那谁，闵安安，就中午那女的，是奶奶老同学的外孙女。我们半年前认识的。噢，我跟你说过的，奶奶骗我送她参加同学聚会，其实是带我相亲。那次相的就是她。”
　　茹雪或许并不在乎这件事，但简博觉得很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
　　“我对相亲什么态度，你是知道的。换个人这么骗我，我不会给她留情面。可奶奶还有闵安安的姥姥都是80出头的人了，我不敢，也不忍心耍脾气。于是就和她聊了一会儿。特逗的是，我俩小学、中学、大学竟然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她比我低了好像五年级吧。因为这事，俩老太太当时就特来劲儿，缘分啥的乱说一通，那女孩看得出也是被她姥姥连骗带哄弄过来的，本来也没啥热情，可架不住她俩瞎闹，就和我加了微信。”
　　想起那天的相亲，简博依然觉得就是一场闹剧。简奶奶一眼就相中了闵安安，怎么看都觉得对眼。
　　闵安安的条件确实没得说，研究生毕业，英国利兹大学出来的同传翻译，端庄大方有礼貌，名副其实的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赶紧抢下，就是吃了大亏了啊！
　　于是简奶奶越俎代庖，不管孙子什么脸色，当场就明确表态，俩人要交往，认真的，奔着结婚好好交往。
　　这边的奶奶热情洋溢，那边的姥姥也不想绷着。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离开天津几十年，跟简奶奶也是通过最近的校友会才恢复的联系，可毕竟是故交，根底都清楚，门当户对自不必多说，男孩子的条件更是让姥姥满意，样貌学识样样配得起自己的乖外孙女，这样的姻缘，还不算是天注定了啊！
　　两个长辈一腔热忱，可两个当事人却都很冷静。只是既然来了，也不能光看着俩老太太疯，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
　　就是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让闵安安动了心。
　　出校门进校门的走了10多年，闵安安的生活经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在她有限的生活圈子里，同龄的男生都是些活得跟闵安安一样，有品位有思想且很精致的精英男，而简博这种看着粗粗拉拉，内心却颇为丰富的的理工男，让她觉得新奇，新奇之后便觉得有趣，有趣完了就是想更有趣了，说白了，这次见面 ，闵安安对简博有感觉。
　　下午补了一觉，虽然睡得并不太舒服，可也算解了乏，虽然茹雪并没有表现出对简博说的话题有丝毫兴趣，可他就是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清楚。
　　“那天分手以后，我们通了微信，我把这次活动的前因后果都跟她说清楚了。我也明确表态，我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相亲的事不过是老人家一厢情愿罢了。跟我想的一样，其实她也是让她姥姥逼来的，听我说完情况，她还挺开通的，表示不恋爱也可以做朋友。说实话，以这样的方式交朋友，太容易招人误解，可那段时间正好闲在家里，奶奶一天到晚的催催催，明确说如果我不跟闵安安约，她还有备选，相亲的事就没完。奶奶是我这辈子最惹不起的人，迫于压力，我俩就又约了几次。后来我觉得她有点那个意思，便不再走动了。接着我就忙了，她联系我，我也懒得再理了。仅此而已。我不会干一脚踏两船的事，她当着你的面骂我渣男，我真的很气。”
　　跟简博认识这么久，茹雪知道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坦荡，他是君子，别说鸡鸣狗盗，就连口不对心的事都不会做。
　　被人称作渣男的事，简博生气，茹雪也很不舒服。但她和骂人的那位也算是认识了，直觉告诉她，闵安安是个好姑娘，她骂他，只是因为委屈。
　　起身给说了半天话的简博倒了杯温开水，茹雪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她和她相遇的事告诉了他。
　　“你走了以后，我跟她见了一面，是巧遇，不，偶遇。在停车场。”
　　简博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哂笑了一下。
　　“哦？停车场啊，她该不是又憋在里面出不来了吧？”
　　茹雪也笑了。
　　“嗯。看来还真不是第一次了。说真的，她的技术开Q7有点大了。”
　　“Q7还大？她还开过悍马呢！艺不高，胆挺大。你帮她把车开出来的？她跟你说什么了？”
　　“说谢谢呗！还送了蛋挞和咖啡给我。噢，她完全没认出我，中午的时候，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了。其实……其实我还以为她挺泼辣的，不太好处，可……真挺好的。特别真，不止漂亮，气质也好。我跟奶奶的眼光一样。”
　　简博看得出茹雪并没有口不对心，然而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不舒服。
　　不耐烦地夹了茹雪一眼，简博迅速终止了这个他不愿多说的话题。
　　“吃人嘴短！你有什么眼光！你就是个瞎子！行了，别说那些招人烦的废话了，她好也罢坏也罢，路人甲而已。不早了，你还回不回店里啊？”
　　简博已经有了变脸色的前兆，大晚上的，他身体又不舒服，茹雪实在不想再惹他生气了。这确实是一个没法深入聊下去的话题，面对这个死结，就此打住才是上策。
　　“我回家的时候，顺脚去趟老店。明天早晨我要去海吉星进生鲜，那边虽然把数报过来了，可不亲自看看，还是不放心。最近肉蛋价格涨得厉害，一次不敢进太多，少了又怕顶不上用，麻烦。你也早点歇着，早晨热点粥喝，冰箱里还冻了半打奶袁包，热一个吃，中午我给你送饭。”
　　茹雪边说边起身到门口，换鞋拿包，简博也跟着起身，换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