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饵》绿桑榆

14、堵住

　　听到这儿，颜欢淡定放下喝了差不多的酒，随意的拎起包，“我还有事，你随意。”

　　要认识自己认识去。

　　她穿的还算隐蔽，希望不要被认出来，免得某些脑洞大开的人又脑补什么不好解释的东西。

　　茶色的玻璃门刚刚打开，一阵风就直落落的往脑门上撞，酒劲儿也跟着上来了。

　　摇摇晃晃的快步到了一辆路边的汽车的后面，看到王津南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时才出来。

　　颜欢扶着车身，酒喝急了，冰块麻醉的味蕾开始复苏，酒味的辣顺着嗓子眼爬变全身。

　　脚步虚浮的顺着路牙子上坐下来。

　　现在，觉，大概是可以睡着的，但可能要露宿街头。

　　要是没有王津南的打扰喝慢点，或许她还能打车回到家，现在走路都有点问题。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一口气上不来的憋闷，被苏妙龄影响的心情还没有化解，这边又给她填了新堵，脑袋又晕乎乎的一团浆糊，像是把烦心事小火熬成了粥。

　　涨疼又乱的稀巴烂。

　　昏黄的广场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脚步渐近，坐在地上的颜欢歪头看过去，迎着光，从日不落酒吧出来的陈落目光淡淡的朝她走来。

　　离她还有三米的时候停住了，站在她面前，歪着身子，打量，“喝酒了？”

　　颜欢淡淡收回视线，打了个酒嗝，“嗯，TOMORROW。”

　　陈落浅笑出声，不太友善的夸赞道：“能耐啊，都学会喝酒了。”

　　颜欢目视前方，发丝在风中微微浮动，良久，见陈落还没走，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
　　“我不是来打扰你的。”

　　陈落嗤笑一声，懒悠悠的，“知道，颜小姐心有所属怎么还能看上我等凡人。”

　　陈落跨步坐下，胳膊自然的搭在膝盖上，双手垂下，八卦好奇道：“苏妙龄能看得上那个小屁孩？”

　　颜欢一愣，大概明白了什么，“好奇？可以自己去问。”

　　陈落撇撇嘴，一副替她考虑的样子，“我不是怕把苏妙龄气死，每次一看到我跟个斗鸡一样，吓人子。”

　　她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话题了，意识越来越迷蒙了，按了按脑门，
　　“晕。”

　　陈落冷了冷神色，“哦，活该，什么酒量还敢乱点酒。”

　　颜欢自认脾气不错，但这气压的有点多，陈落还是在点火口拿火苗的那个，轻“啧”了一声，扬眉，声音也冷了几分，“你有事？”

　　陈落本人到没有把人惹气了的觉悟，淡淡道：“看着你，然后等警察来把你拖走，我们酒吧门前不收留酒鬼。”

　　颜欢：……

　　颜欢想到姜虞差点被用性骚扰的名号送去警察局的事。

　　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
　　“我今晚没有打扰到你吧？”

　　陈落偏着头，目光落到颜欢下巴，提着嗓子，
　　“啊，昂。”怎么了？

　　“那怎么也扯不上性骚扰吧？还报警，你是以前是被强过？这么敏感。”

　　“……”

　　——

　　暖融融的阳光，晕乎乎的脑袋，胃酸放肆腐蚀她的胃。疼，她醒了。

　　颜欢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反正她醒来后人是在床上。
　　似乎还不是她熟悉的床。

　　警觉的神经拉着她卷懒的身体兀的坐了起来。

　　“欢宝贝！醒啦？”

　　姜虞百灵鸟一样飞到床边，心中一轻，是熟人就行，不然她还以为陈落那个混蛋把她卖了呢。

　　“我怎么来的？”
　　嗓音沙哑，颜欢不由得清了清嗓子。

　　姜虞递过去水，“颜欢你der啊，警察把你送来的，你怎么喝的那么醉啊，出什么事了？”

　　原来报警是这个作用。误会了。

　　“点错了，一杯倒。”

　　姜虞：“……”

　　“要吃点什么？”
　　颜欢的手搭在了脸上盖住了眼睛，“豆浆。”

　　姜虞站起来拿了个小本本，准备记，写完后点了头，三秒钟颜欢还没出声，姜虞抬眼，“继续。”

　　“不想吃了。”

　　“欢宝贝，你胃是不是不太好？”

　　颜欢的唇微张，拉下一半的手露出半只眼睛，似乎再说，你怎么知道。

　　姜虞摔下小本子，“你醉酒醉的跟死人一样，再说我一想你从小体质似乎就咋地，我可不得叫医生给你看看。”

　　“哦。”

　　“再加一份豆腐饼？”

　　“好。”

　　姜虞推门出去了，她赖了一会床就起来洗漱，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姜虞再次出现，把她带到了饭桌上。

　　饭是早餐的感觉，但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
　　八成他们家午饭都吃过了。

　　她没太有胃口，但她的胃着实不太舒服，必须要吃点东西。

　　最后吃了半块豆腐饼和一杯豆浆算结束。

　　姜虞迫不及待的给她递上来餐巾纸，“你婶婶怎么管起来这事了？她不是知道你有未婚夫？还是说陈落笙消失太久了，她已经忘了这个事？”

　　“你打算咋个办？我也跟你说过，虽然你在你婶婶家养的，但现在他们那个烂摊子，纯属想卖女儿找个金库，你可不许心软做傻事。”

　　“你不至于一直不管不问吧，照着这个架势，到时候相亲对象都能找上门堵你。”

　　“反正，我们都信了，我那囧事的妈妈还想帮着出一份力给你找对象呢，谣言再发酵你解释都解释不过来。”

　　姜虞叭叭叭的说，后知后觉的觉得议论别人家事不太好，讪讪的闭嘴了。

　　没有声音了，颜欢抬眼，“有什么建议？”

　　见颜欢没有生气，姜虞轻松道：“你直接领个男人去，表明芳心已所属了，谁家不长眼的还给你说亲？但、有点损，没准桃花都会受影响。”

　　“需要我帮你找个男生配合吗，我同学来找我玩，混血，嘎嘎好看，重点是不是我们这边人，到时候怎么都好说。”

　　“嗯？”

　　姜虞撇了撇嘴，“主要是你那个货真价实的未婚夫他不配合啊，上次不是坑他去的嘛，他那么精明的人，一个坑他还能掉两次啊。”

　　颜欢垂下睫毛，“不用，我自己可以。”

　　姜虞张了张嘴没再多问，颜欢看似随和但真遇上事了比谁都有主见，而且固执的要命。

　　——

　　颜欢要回家，姜虞不放心，开车把人送去了。

　　颜欢下车的时候，姜虞把人拉住了，问道：“真不需要我帮忙吗？”

　　这颜欢问了她建议后，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也没有多关注这个话题。
　　她一时间也没个底，虽然颜欢一向淡然，但上次和王津南相亲就已经很排斥了，突显出少有的情绪波动，可见不喜欢这种逼婚。

　　“不用，带我向阿姨问好，得空去看她，我可以处理好。”
　　她去姜虞家的时候没有意识，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姜虞点头，“那行，有需要和我说，也可以到我家住避避风头。”

　　“嗯。”

　　临近晚饭的时候，颜欢电话叫了杜子默。

　　公司附近的一家深夜饭店，杜子默看着满桌子的丰盛饭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颜欢发消息和他说，有办法给他的号引流。

　　但这一桌子菜，他有点懵。

　　颜欢看到人愣神，出声，“还有些时间，吃饱好干活。”

　　杜子默大方坐下，抿了抿唇，“其实、我正在减肥来着。”

　　“那少吃点，吃不完可以打包。”

　　杜子默犹犹豫豫拿了筷子，但吃饭这种东西，只有越吃越香。眨眼的功夫刚刚拒绝进餐的人满嘴油光，一脸幸福。
　　反到是颜欢只喝了一杯蜂蜜水。

　　饭从九点吃到了十点多，又喝点东西，喝到了快十一点。

　　得亏这是深夜饭店，不然早该打烊了。

　　杜子默看了四处寥寥无几的人，把手机正对着颜欢，指着上面时间，“时间不早了，引流的办法是？”

　　“嗯，走。”

　　颜欢拿起包，杜子默跟在颜欢身后，一脚油门到了青松路，停靠在小巷子前。

　　杜子默探着头，透过水滴斑驳的玻璃窗，看着空荡荡只有彩色霓虹灯的小巷子，坑坑洼洼的小水坑，“在这儿？没人啊。”

　　颜欢点开手机，“看看这个。”

　　“哦，有钱人的相亲啊。”

　　杜子默随意的点了进去，别的没看清，这名字：颜欢！

　　杜子默顺着手机上的文字抬头，惊愕回神的看向颜欢，“不、不会是你吧。”

　　颜欢浅笑默认。

　　杜子默又看了一眼名字，确认问道：“你、你还要相亲吗？”

　　杜子默指了指自己，“要求是啥，我们这种认识的会提前考虑吗？”

　　颜欢一愣，“考虑什么？”

　　对视后尴尬的气氛顿时发酵了，杜子默抱紧摄像机，干咳一声，试图翻篇，“那个怎么引流？和你相亲有关？”

　　颜欢没有在意，单手敲着方向盘，“如果现在，我和——男模——约会，是不是还挺有看点的？”

　　杜子默愣愣点头点头，“那必须有。”

　　颜欢点头，“那就争取我们首发，我再给你买个热搜，争取明天大爆。”

　　杜子默：……

　　从饭点来这里的路上就开始下雨了，小雨细针一样落，车窗上的雨刷有节律的清理着视野。

　　“雨没有要停的感觉。”

　　颜欢点头，语气有些担心，“这种是不容易出片吗。”

　　“……”
　　“不是。”

　　十一点五十多的时候，颜欢脱了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裙。

　　裙子是陈落弥补弄脏颜欢衣服的时候买的，那个时节穿刚刚好，现在秋雨一场场的落，现在晚上的天气皮肤刚刚露出来汗毛就竖起来了。

　　颜欢随手把外套搭在身后，叮嘱道：“要拍清脸。”

　　“啊？好好好。”

　　颜欢开了车门，顺着小巷往‘日不落’的方向走。

　　颜欢撑着透明的伞，头发全部绾了起来把精致的五官都露了出来，白色的尖尖的鞋尖落在泥水上，刚刚落地片刻就被沾了泥水。

　　微雨蒙蒙下出尘绝世。

　　‘日不落’茶色玻璃门外的小铃铛随着风雨摆动，周末临晨两点下班，平常十二点。

　　而今天周一。

　　浅茶色玻璃门透出来的光照应在了白色的裙摆上，光线还没来得及铺满就被打碎，银灰色的发色被黑色的帽子盖住，陈落大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看到门口浅笑吟吟的颜欢动作像是按到了暂停键，卡在门缝里了。

　　颜欢迎上前，把人拉出来，抬手脱下了黑色外套的帽子，把伞歪了歪，打到陈落的头上，像是特意来接人一样，“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