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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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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一只‘猴子’又怎么了?”阮陶不服气道,“好歹我没有看上那个杀鸡儆猴的人呀!”
“咳、咳咳……”王莽被他这话冷不防的呛了一口。
“我的祖宗!你还真敢胡说!”说着,王莽朝着窗外瞟了一眼。
一个梅树悄悄立在窗下,落花无言。
“我说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王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在上郡你口无遮拦,倒是没什么,可年下回了京城,你还这么口无遮拦,哪怕是长公子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我便不回去了。”阮陶不在意道,“原是为了扶苏留下的,如今看人家这谋算哪里用得上我呀?”
“当初说长公子在卓灵阁中无人,便是我会点儿三脚猫的术法,想着能够帮他一帮。”阮陶顿了顿,“如今想想,也是我脑子转不过弯,人家堂堂一个长公子,哪里会无人可用呢?只要他挥挥袖,有的是人来投诚。”
“我现在算是想通了。” 阮陶看向王莽的眼神微微暗了暗,“关于你我和国师的事,知道的怕不止我们两三人吧?”
王莽微微勾起了嘴角:“这话怎讲?”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花厅内,两张相似的脸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被堵上你当时知道国师的谋算,便想着要保命。”阮陶道,“这是你对我说的你同我交好的理由。”
“可是,在你我还未相识之时难道你就打算坐以待毙吗?”说着,阮陶的语气开始阴阳怪气起来,“王相,您可不只是同我一样直接穿越进来的愣头青,您可是真真切切当过皇帝的。”
“虽然最终败了,但那几十年的谋略、几十年的盘算制衡,总不能让您发现一个死局之后空等着吧?”阮陶道。
他也是昨夜才想明白,他面对的王莽不仅仅是同样的“穿越者”。
王莽和他完全不一样,他既是像自己一样是“穿越者”,同时他也是两千年前那个谋权篡位的“新朝”皇帝!
这样一个人,他绝对不仅仅只有少年意气!他怎么可能在发现和国师合作是一场死局之后坐以待毙,一直等到自己出现?
如果自己没有穿书,永远不会有再有一个“阮陶”出现,那他就坐等着国师干掉扶苏自己登基吗?
王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看着一脸严肃的阮陶,道:“你都是回过味来了。”
“所以,你在发现和国师合作是一步死棋之后,便投靠了扶苏,将一切都告诉他了。”阮陶道。
“不。”王莽端起了手边的茶盏,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淡淡的呷了一口,“我没有告诉扶苏。”
阮陶蹙眉。
王莽接着说道:“你我都知历史上扶苏的结局,我又怎会去投靠一个必败之人?”
“国师不可靠,不管是这个世界也好,还是曾经的大秦也好,在我看来能靠得住的仅有一人……”王莽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愈发严肃。
阮陶思忖了片刻,随后惊愕道:“你告诉了始皇帝?!”
王莽轻笑:“不错。既然我注定不是主角,那我自然得找个最粗的大腿抱,这个世界还有比始皇帝更粗的大腿吗?或者说,在一个太平的封建王朝,还有比‘皇帝’更至高的存在吗?”
“不管是这本书的结局,还是曾经的秦朝,一切动乱都是在始皇帝死后才发生的。始皇帝活着时,谁也不敢动!”王莽道。
“所以,朝中皆以为你是国师的人,你能够弱冠为相便是因为你向始皇帝坦白了这一切?”阮陶问道,“可是……你如何让他相信你说的话?”
“自然是给他看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他们是生活在封建社会的人,人家只是社会进度没有发展到现代那么快,但人家不是傻子。”王莽道。
“所以,是始皇帝让你呆在扶苏身边的?”
“那倒不是。”王莽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咱们这位长公子……”
他顿了顿,看向阮陶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接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与史书上那个看了假遗诏便自尽的老实人不太一样。”
表面端方似玉,内里却是比乌墨还黑,也就顶着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骗了整个大秦,也骗了这个傻子。
若是在现世阮陶的年纪还要比他大上几岁,只是这人上辈子不说顺风顺水,但定然没有遇见过什么坏人。
唉!也为难他傻不愣登的被人哄上床还要给人数钱,现在才回过味来,只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阮陶不解道,“不是是始皇帝让你跟着扶苏的?那你……”
“自然是长公子自己招安的我。”王莽理了理自己的袍子,“你想想我可是弱冠宰相,陛下身边的红人,满朝文武自然都是赶着巴结……”
“少废话!”阮陶打断道。
“好吧,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的身份,然后给了我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再加上,陛下向来属意长公子,也抗拒朝中官员与长公子结交来往,我便理所应当成了他手下的人。”
阮陶有些吃惊:“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他想到扶苏对他说,当初在上郡内狱里他们的那场相遇,其实是他计划好的。
他当初只以为扶苏是冲着“阮陶”来的,毕竟“阮陶”是阮家流落在外的孩子,阮家如今在朝中保持中立,所以扶苏想用“阮陶”来拉拢阮家。
可……如果他一开始不是冲着“阮陶”来的,而是……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王莽轻笑道,“他不仅是知道我的身份,连同你的他一开始就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我也不清楚。”王莽耸了耸肩。
看着阮陶铁青的脸色,王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道:“一只大尾巴狼装成小白兔,将你这只看上去聪明的狐狸骗的团团转!你说这世间好看的男子也不止他一个?你哪怕看上李太白、杜子美也好啊!”
偏偏看上了一个连他这个活了两辈子都看不透的扶苏!
别说!没准他看上的当真是始皇帝都比看上长公子好点儿!
一时间,王莽分外同情面前的人,也默默地同情起了国师。
这个世界同国师斗的人从来不是他和阮陶,而是他们这位光风霁月、端方如玉的长公子啊!
群雄逐鹿的世界他的经历过的,只是想这个世界这般他甚至觉得自己当皇帝那几年的经验根本不够看!
明天干脆去找刘秀喝个酒好了,如今他还挺想找人喝个酒的。
偏偏是他倒霉,每次穿越都遇见乱世。
这个“主角”、这个“英雄”他是不想当了,谁爱当谁当,最终鹿死谁手也都与他无关,反正他也不是那头鹿!
阮陶的脸色现在黑得同厨房的锅底没两样,毕竟任谁知道自己养得吃草的兔子结果是头吃肉的狼,心情都不会很好。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王莽探头一瞧,原是扶苏换完衣裳回来了。
王莽回头看了看阮陶,知道这俩人定然有一场架要吵。
人家两口子吵架不论结果如何自己这个外人在总是影响发挥的!
思及此处,王莽也顾不得喝茶了,他起身对阮陶道:“得了!正主来了,有啥话你俩关起门来自己说。”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至门口遇见了扶苏,他草草行了个礼快步离开,生怕被波及。
扶苏走进花厅,瞧着坐在厅里的人脸色比回来的时候还要差,心里琢磨着这王相来安慰人怎么安慰的半天越安慰越恼?
扶苏脸上挂着笑,朝着阮陶的方向走去:“季珍……”
“啪啦!”
他刚唤了一声这人的小字,装着热茶的瓷盏子便砸在了他的脚边,茶水溅湿了他刚换的玉色袍子的下摆。
扶苏一惊,看着面前人微红的眼眶,心里暗忖,完了!这下看起来是当真气急了!
“滚!”阮陶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这个骗子!”
扶苏心里咯噔一下:“此话怎讲?”
“你滚开!”阮陶也懒得同他扯东扯西的。
“你们自己玩儿吧!我玩儿不起!我明日便回益州去!我回去在成都城门外摆摊算命!我还活不成了?” 说着,阮陶起身就要往外走。
见状,扶苏连忙将人扯过来拉进怀里,他按住怀中挣扎的人,轻轻吻在阮陶的鬓角上,轻声哄道:“我的祖宗!这是怎么了?我纵使有错你且说出来,如今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阮陶挣扎着。
只是扶苏看着清瘦,但自幼习武,如今又在军中呆了小半年,并不是阮陶这具还未及冠的身子能够抗衡的。
他在人怀里胡乱挣扎一番,两人的衣裳都乱了。
扶苏将人死死的按在怀里,低声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想知道的什么,你问我便是。”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阮陶气道。
“那我想知道可好?”扶苏轻哄道,“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