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29、迷局

　　小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公司历年来的审计底稿从档案室调出，送到苏恒的办公室里。

　　“这么多？”苏恒为难地看着堆积如山的资料，原本宽敞的办公室变得满满当当，人都挪不开脚。看老板的反应，小文在心底默默盘算，哪个部门又会下一个遭殃。或者说，苏恒回来本身就是件让集团遭殃的事，连续月余，但凡靠近财务部十米以内，都能听到一片哀嚎。

　　“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就让荟品阁送两份餐点来。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苏恒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最近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小文知道苏恒心里对老爷子还是十分挂念的，就把情况如实说了。自从上次苏恒逃过一劫，最近都没在社交场合露面，空闲下来的小文就经常去医院探望苏老爷子。可惜老爷子病情依旧，外界还都盛传苏氏已到陌路，唯一的成年继承人被小小意外吓破了胆，躲在公司里几乎不敢露面。

　　苏恒让小文抽空约金医生一起去探访父亲，顺便看看中医有没有好的护理法子，能让苏老爷子早日醒过来。当晚，为采购部整理材料一整天的卢欧被叫到顶层，入目的是铺天盖地的审计底稿。

　　卢欧主动掏出手机，长按关机键，放在苏恒面前，“我会保密的。”
　　电脑旁的苏恒头也没抬，“干活吧。”

　　最近又有两单企业客户有意向威扬签订委托合同，希望能重开南半球好望角海域的日常货运航线，而且愿意支付比先前翻倍的会用。此提议已经到了董事会流程，除了一位董事因住院缺席，其余董事支持与反对各半，决策的压力就都堆积到了苏恒身上。苏恒只好连夜恶补相关知识，询问业内咨询公司，希望能兼顾安全和成本投入，顺利拿下业务。

　　他心里清楚，以威扬现在的财务状况，如果再连续出几次连人带船的绑架事件，资金链会面临巨大风险。真到那时，董事会最先考虑的一定是缩减业务规模，抵押不动产，他可不想等父亲醒来，耗尽半生心血建立的航运帝国已不复存在。

　　门铃声响起，苏恒开启内部玻璃门，智能机器人托着两份包装精美的餐盒缓缓进来。
　　“你饿了就先吃，冰箱里的水果饮料也可以自取。”
　　苏恒从冰箱里拿了罐苏打水，痛饮几口击退身体的疲乏，又投入紧急地工作中。

　　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苏恒瞟一眼屏幕，是眼熟的陌生号码。他谨慎地走到窗边按了接通键。
　　“苏董，文哥刚在城北的十字路口与卡车相撞。”对方使用了变声器，对通信安全显然不信任。
　　苏恒的心脏一下子揪起，“人怎么样？”

　　“我只看到了照片，车头被完全嵌进卡车里，交警拍到车牌号是文哥的。路人立刻打了120，文哥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听警署的人说那司机满嘴酒气，一路上都在胡言乱语，拿手铐铐住才老实点。”

　　在医院，不是殡仪馆，证明人暂时还活着。
　　“这样，你想个办法，把小文马上转到康瑞医院。医疗费用都从我的私账走，安保标准按我父亲的来。”苏恒拿起剩下的半罐苏打水，一鼓作气喝了个精光，“有人问起，就说小文在养病。还有，关心下那个司机的口供。”

　　正在沙发上看审计底稿的卢欧听到苏恒说要把小文转院，就知道事情非同一般。于是拿了份餐食到苏恒跟前，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后我们都要主意交通安全。”苏恒心烦意乱，把餐盒推到一边。
　　“待会儿去医院看文助理吗？”

　　“估计现在全源城的记者都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我去正好被逮个正着。”苏恒愁眉不展，“还是让文助理好好休息几天，再看外界的反应。”

　　卢欧实在觉得饿，匆匆把饭吃完，才继续看审计底稿。底稿是按时间排列的，早年威扬还是家小的货运公司，几条货船跑跑内河航运，请的也是本地小事务所。年度审计纯粹为应付税务部门的规定，当时计算机尚未普及，审计人员的字迹极为潦草，甚至不少都已经褪色。

　　“看那么仔细干嘛？公司上市的时候这些都已经检查过，有问题的话过不了证监会的。”见卢欧几乎被埋在发黄的纸页中，苏恒好心地提醒，想减轻点工作量。

　　卢欧摇摇头，“了解一家公司，必须把前世今生都摸排清楚。”
　　苏恒被这文艺的话语逗笑起来，“前世今生？你怎么不说祖宗十八代。”

　　“祖宗十八代，那就意味着是母子公司的关系，母子公司在审计上都是独立的。前世今生则是同一家公司的不同表现形式，比如前后更名，换业务范围，换股东，经营地点等等，本质上还是同一家公司。”卢欧侃侃而谈，“哪怕有七十二变，都得扒出原身才能剖析的精准。”

　　苏恒被卢欧深入浅出的话噎的哑口无言，只觉得面前人一副课堂上的教授形象，之差PPT和耳麦，就能把晦涩的专业支持化为生动案例，台下学子轻易秒懂。如果日后有机会，可以让卢欧参与集团内讲师培训团，不是急着赚钱吗？这正好是笔不多不少的收入。

　　“苏董，这些东西有问题。”卢欧把正在看的审计底稿拿给苏恒，“笔记前后不一，但签名的审计师是同一个。”
　　苏恒表情凝重，把审计师的名字输入网站搜索栏，三年前的讣告跳出来，人早已因癌症作古。

　　“会不会是审计师带的徒弟？”苏恒看着年龄比自己还大的底稿，一时手足无措，“现在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卢欧意识到，这些东西当年都经过苏老爷子签名，问苏恒也不会问出什么。果断在纸笔上记录了相关问题，等下班一起交给苏恒，何去何从由老板决定。

　　苏恒走到窗边，冰冷的夜风徐徐灌入，吹散了雪茄的烟雾。整座霓虹缭绕的城市被踩在脚下，窄窄的路面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源城是全国知名的通宵不夜城，集团大楼也在城市正中屹立十余年，楼顶凸出的巨大兽首成为独一无二的地标建筑。只是不知这高楼阴影里，又藏着多少尘封已久的秘密？

　　“吃饭吧，苏董，抽太多烟不好。”卢欧收起文件夹，把晚饭在微波炉中热了热。然后自作主张，用冰箱里的牛奶和红茶，为苏恒煮了杯舒心暖胃的热奶茶。

　　苏恒一言不发的回到茶几前，吃了几口饭菜，缓缓开口，“等下替我去一趟康瑞医院吧。”
　　卢欧知道他不放心出事的文助理，又怕亲自出动被媒体知道，万不得己才让自己前往。“其实，我可以吸引记者注意力，您亲自去病房。”

　　苏恒停下筷子，有点不理解卢欧的话。
　　“我可以开您常用的车，出现在医院门口。这样记者一定会围个水泄不通，您赶紧从后门进去，见到文助理之后再悄悄溜出来。”卢欧诚恳建议，“我一定尽可能把时间拖的长一些。”

　　苏恒摇摇头，“你没跟媒体打过交道，他们很精明的，一旦发现车里的人不是我，就会封堵医院各个出口。”

　　“那这样，我混进去，见到文助理以后打开视频。您有什么话可以亲自给他说。”卢欧仍然不死心。
　　“好。”苏恒答应下来，“我就在办公室等消息。”

　　卢欧环顾四周，想到如果照做，苏恒也许会在办公室呆一整夜。大楼内的员工基本已经下班，只剩下保安隔两个小时进行日常巡视。苏恒目前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心。

　　“去公寓吧。”卢欧从口袋中拿出钥匙递给苏恒，“您可以先休息，等我回来做详细汇报，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苏恒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下来。卢欧跟苏恒一起下到地库，挑了辆造型惹眼的敞篷跑车。这车与苏恒商务范背道而驰，牌照很普通，看上去有些年头，应该能骗过记者们的火眼金睛。

　　“千万小心。”苏恒晃晃手中的钥匙，“在公寓等你。”
　　卢欧轻踩油门，跑车灵巧地穿过地库，汇入车流。往康瑞医院的路并不远，他一路上打着十二分精神，小心地找了个外围停车场放车，又装做胃病犯了的模样混入急诊大楼。

　　苏恒得知文助理已经办好手续，连忙把具体病房告诉卢欧。做完这些，苏恒瘫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盯着电视机中正在播报的天气预报发愣。先前讣告上，女审计师俨然已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仍掩不住秀丽的五官和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

　　“认识吗？”苏恒找到那则讣告发给赵飞云。二十分钟后，赵飞云的电话打了回来，开口就问，“苏少，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我爹当年就差挖地三尺，也没能获得丁点儿线索。后来不得已才放弃寻找，没想到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