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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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的姜繁缕冥思苦想了一整晚的结果是——追人，可能还是得不要脸和强硬一点。
不然到嘴的肉迟早也得飞。
于是第二天，姜繁缕直接“撕毁条约”，又一次早退杀到了白格科技楼下。
不过姜繁缕也没忘了答应过周南树是什么，于是又找了个借口，说是发工资了，请沈曦吃饭。
沈曦无语：“咱们昨天才刚见过。”
姜繁缕又说：“要不你叫上你男朋友吧？我还没见过呢。”
沈曦想了想便答应了。
但今天下班的时间比起平时有点晚，沈曦说是技术部加班，想必没这么快。姜繁缕就一直站在车外等，等到天已经黑透了，一看表已经七点半过了，周南树还没出来。今天天气回暖，姜繁缕穿得不多，只一条修身的针织白色长裙，并不厚。入夜天凉了，姜繁缕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周南树脸色有些疲惫地从公司大楼里走出来，夜幕已经降临，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在黑夜中其实并不算显眼的姜繁缕。
她身上的衣服不厚，冬末的夜晚依旧带了深深的寒意，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见状周南树眉心微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她鼻尖微红眼里水光荡漾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她向来是明艳张扬的样子，很少像此刻这样一副惹人觉得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眼下周南树显然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阴魂不散：“你怎么又来了？”
“谁让你不回我消息。”姜繁缕吸了吸鼻子，露出惯常出现在她脸上的那种笑容，“我就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专门来蹲我？”这人还言而无信呢？
“对呀，我也没反悔啊，你看——”姜繁缕指了指坐在副驾驶玩手机的沈曦，后者车窗半开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姜繁缕一脸无辜，“我今天是来接沈曦的，不是来专门堵你的。”
周南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俊气的脸始终冷着，一双深邃的眼眸只能干瞪着眼前瞎说的女人。
接沈曦……那都接到了怎么还不走啊？
姜繁缕见他没有接话，捻起一缕自己的发丝在手指间把玩着，神色慵懒：“你说说你，都不回我消息，那我加你微信还有什么用啊？弟弟，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再不回我微信，我天天到这儿来……接沈曦。”
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状似威胁的话，末了她还添上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周南树拳头忍不住攥紧，咬了咬后槽牙，回敬她那句“弟弟”：“你可要点儿脸吧姐姐！”
他不拉黑她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在你面前我好像不是很需要这种东西。”姜繁缕毫不在意。
“……不需要吗？”威胁谁不会？周南树语气里染上一抹嘲讽，“姜总监名声赫赫，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在廉不知耻地倒追一个比你小七岁的大学生，软的不行就用强，就想着霸王硬上弓，你觉得大家会怎么看？”
全程竖起耳朵偷听的沈曦觉得周南树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听见姜繁缕在沉默片刻后轻笑了声：“我倒是没关系啊，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利，无论什么身份，也不怕别人知道。我不觉得我倒追一个比我小七岁的弟弟有什么廉不知耻的，而且……”姜繁缕抬眸看他，眼尾染上一丝戏谑，稍稍靠近他，吐气如兰，语气魅惑，“我要是真想霸王硬上弓，也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和你在这儿慢慢耗了。”
她身上的香味盈满他的鼻尖，勾人的语调盘旋在耳边，周南树的身子突然就有些僵硬。
姜繁缕说完，退开两步，直视他的眼睛，脸上敛了笑意：“反正你想好了。”
她的笑意消失，眼角微冷，徒然就平添了一抹压迫感。周南树有些别扭地别开脸，“你发的那些早安晚安都没什么好回的。”周南树无语道，语气冷硬，“我不回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姜繁缕眼见周南树这一副明摆着不想搭理她的高岭之花的模样，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让你现在傲娇将来别有后悔那一天，暗暗磨牙，面上却还是从善如流：“那我每天说点别的。”
……那岂不是还增加了她的话？
周南树蹙眉，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她突然又连打了两个喷嚏。车上的沈曦听到，忍不住唤她：“好了没啊？快上车吧外面冷。”
“就来。”姜繁缕应了声，转头又看向周南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然后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不。”
“行吧。”姜繁缕惋惜地拍拍手，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你有空记得回我一下，除了不是早晚安你都得回一下。不然……”说着她的脸上终于又染上笑意，却意犹未尽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姜繁缕上前一步，柔荑攀上他的肩，凑近他耳边，“穿多点，小心感冒。”
没有给他拂开她手的机会，姜繁缕说完便收回了手，给了他一个飞吻，转身就进了车里。
周南树咬牙，不过是迟疑了一刻没有躲开，便给了这女人吃他豆腐的机会。
还有，他穿得这么厚，需要担心感冒吗？刚刚一直在打喷嚏的人明明是她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上她的蛮横无理，他总是无计可施，一张冷脸和不中听的话语仿佛对她永远没有杀伤力，她依旧我行我素。每次都是她说了算，每次都是他妥协……到底是谁追谁？
周南树气结。
但其实情况并不完全如他所料，刚刚那番话，姜繁缕还是因此而有些负面情绪。
上了车以后姜繁缕都没怎么说话，相交多年，沈曦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忍不住抱不平：“这小孩儿刚刚还说你廉不知耻，怎么回事啊他，会不会说话，他知不知道你多牛啊，有这么优秀又有钱的美女追他他可就偷着乐吧……”
姜繁缕被逗笑，“难得啊，几百年没听你夸过我一次。”顿了顿，她语气平和道，“你也会说他是小孩儿。不跟他计较了。”
姜繁缕说着，微微眯了眯眼，眸中光芒暗闪，“迟早都是我掌中之物，到时候再好好调教。对了，你男朋友到了吗？”
“唔，正想和你说呢，他工作临时有点事来不了了，说改天请你吃饭，今晚就咱俩二人世界去吧。”
“……成。那还去原来那家日料店吗？”
“我突然想吃客家菜……”
坐地铁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平时这个点饭堂都没什么饭菜了，但这两天正好是Ｑ大学生返校的日子，饭堂会一直供应到晚上十点，所以周南树去到饭堂的时候，各个窗口的饭菜还有不少。
周南树买了份牛肉面，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尽管已经饥肠辘辘，他却依旧吃得很斯文。他坐在二楼，往窗外看去，可以看到有学生正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往宿舍区走。
后天是注册日，再之后隔天就正式开始上课了。
大一大二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修了一些课，现在已经到了大三第二学期，他的其实已经很少了，只有周三一天满课、周五上午有一节课。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这学期继续留在白格科技实习。他的实习表现优异，领导也有心留人。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一直以来周南树都想继续读书深造。奈何本科已经读到了国内的顶尖学府，若想更进一步，便是去到世界顶尖的大学。他有心仪的大学，雅思考试也已经在上个学期末拿下7.5的成绩，只是……他的家庭条件让他无法承担出国留学高昂的费用。
所以……也未必能去成。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如果他毕业后直接就业，他现在留在白格科技继续实习，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直接转正。
周南树想着，把最后一口牛肉吃完，背起书包起身把吃完的空碗放到餐厅一角的传送带，下楼离开。
他直接回了宿舍。
四人间的宿舍，假期只有他一个人住，因为实习，他申请了留校。而张笠是本地人，一般只有上学的时候才住校，平常实习都是回自己家。
回到宿舍他才发现，睡在他斜对面的舍友方靖烨回来了，正蹲着把行李箱打开收拾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方靖烨的第一眼，周南树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张笠说的那句——“繁缕姐那张照片拍得特好看，当时靖烨还夸她长得好漂亮，要奉为女神呢”。
周南树心中冷笑，就她那副死缠烂打手段强硬的样子，还女神？
“南树，好久不见啊！”方靖烨是个性格阳光开朗的二次元宅男，回到见周南树进来，便和他打招呼，“实习去了？这么晚回来。”
“嗯，”周南树颔首，“今天加了一小会儿班。”
他把书包放下，脱了件穿在外面的厚外套，也没坐下来，就站着消食。
方靖烨招呼他过去，“快来，我从我家那边带了特产过来给你们，来尝尝你那份儿。”
方靖烨的家乡在西南的一个小城，每次放假回家他都会带特产回来分给宿舍的人。周南树接过两包零嘴，拍了拍方靖烨的肩膀，“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方靖烨站起身来，直接撕开一包麻辣鸭脖，给了周南树一双一次性手套，示意他吃，“你几号回学校的啊？我刚去隔壁宿舍看，大龙还是第一个回来的呢，他们宿舍脏兮兮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哪像我们宿舍，走的时候干干净净，回来的时候还一模一样。”
“过完年没几天就回来了。”周南树戴上手套，拿起一块鸭脖吃了起来，“好吃。”
周南树没有多说，方靖烨也很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他们不了解周南树的家庭，只知道他和家里不亲，逢年过节也不怎么联系，长假都是住在宿舍。
之后周南树休息了会儿便去洗澡，浴室的水雾腾腾四起，周南树闭上眼，掩上那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
他的舍友都是家庭幸福的，像方靖烨，每年开开心心回家过年，还带特产来分享。
在他身上，就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
自从他八岁那年父亲因公殉职、没两年抑郁症的母亲也跟着去了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没有家了。
这么多年，都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生活，冷暖自知。
那些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惨痛的经历，已经被他尘封在心里，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也不想去回忆。再怎么说，最难熬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一切，似乎都还好。
周南树缓缓睁眼，只是漆黑的眼眸里也不见一丝悲伤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这一切。
或许这也是他想要出国的原因吧。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将所有曾经的印迹都掩埋，然后，重新开始。
只是也许终究还是无法实现。
周南树洗完了澡，学了会儿习，等到十一点的时候，便关了书桌上的台灯，习惯性地拿了本书上床开着小灯看。睡前阅读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刚刚学习都能专心致志，这会儿倒是有些看不进去。
总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周南树放下书，拿起手机。
他的微信没有置顶，所以尽管已经把姜繁缕设为了消息免打扰的对象，她却依然高居榜首的位置。
周南树点进去。她今晚连着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我刚吃完饭回到家。你早就回到学校了吧？”
那不然呢？他回学校之后才吃饭，她吃了饭才回家……
“最近天气凉，要换季了，你记得多穿点别感冒了。”
想到她今天打喷嚏的模样和发红的鼻尖，周南树哑然，该担心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是——“哎，今天等你那么久，都把我冻感冒了，要不要考虑赔偿个医药费？”
？怎么就赖他头上？这女人是强盗吗？
她继续开玩笑：“要不……医药费就不用了，你赏脸和姐姐我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要不然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也行啊！”
越说越离谱。周南树久久地盯着聊天页面，眼眸微垂。下一秒，鬼使神差地，他就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在他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之前，手已经比脑子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