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老狗的爱情》胖头鱼半糖

41、一条老狗的爱情

　　2019年12月26日。
　　早上九点。

　　江辰越叠好最后一件外套，合上行李箱。他侧身看了眼床上的啸天犬玩偶推着行李箱出门。

　　他回头，看墙上的闹钟。
　　这个时间点，洛一橙很早就出门在对。但是从早上八点开始，他就没有听见任何的响动。

　　他想着，洛一橙昨晚回来得晚，今早可能睡过头了。

　　他往左侧的房间走去。
　　敲门——

　　“洛一橙。”
　　五秒后。
　　“洛一橙！”

　　江辰越见她没回应，直接握住把手，推门而入。看她睡的死沉，面露无语。不过细看，发现她的头发好像有点湿。

　　空调温度不高。
　　难道是发烧了？

　　江辰越轻手轻脚凑近，抚摸她的额头。
　　好烫。
　　笨死了，发烧了都不知道。

　　他看她快要滚到地上了，于是俯身将她抱到中央的位置，再把靠墙的枕头放在她脑袋下。

　　一个黑色的口罩就放在靠墙的位置。

　　江辰越皱眉，怎么这么不讲卫生，什么东西都往床上放。他伸手拿起，发现这只口罩上，还有口红印。

　　用过的？放枕头底下？
　　等等….有没有可能是…南宁？

　　不…怎么可能呢…估计就是她忘记丢了，埋在枕头下罢了。

　　他垂眼，看她额头汗水滑落到枕头。
　　“你退烧药放哪？”
　　“…….”

　　江辰越快速转身，去她房间的厕所，把她的毛巾弄湿。快步将毛巾盖在她额头。见她一动不动，呼吸有点急促。

　　他开始按照她的思维去设想退烧药的摆放位置。高中的时候，她会把重要的笔记放在右侧，常备药的话，会放在中央的位置。不感兴趣的东西放在左边。

　　观察一遍四周。
　　摆放在中央位置的…只有衣柜、书桌。

　　衣柜藏药？
　　洛一橙做得出来。
　　毕竟曾经她还把勺子藏书包里。

　　衣柜的设计，左右两边宽，中间窄。

　　他打开中央位置的小门。
　　抬眼。
　　身体往后一靠。

　　这扇小门背后，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上层，放着内衣，最下层放着一个保温杯，中间一层，放着两个盒子。

　　其他几层，要么放着镜头，要么放着袜子。

　　五花八门。
　　怎么会有人，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起？

　　江辰越注意到那两个盒子，两个盒子都有密码锁。
　　常备药上锁？

　　他忽然想起来好像高中有一次，有人偷过她柜子里的东西，还顺走了她的感冒药。所以，高一五月份的时候，她买了把锁，锁住柜子。

　　退烧药应该就在两个盒子里了。
　　两个盒子的密码锁，一共四位数。

　　四位数。
　　她的生日？
　　他伸手，两个密码锁都转动到0420.

　　没开？
　　陈星晚的生日？
　　江辰越没留意她的生日，于是拿手机百度一下。
　　七月二十七日。

　　江辰越皱眉，“百度可能造假了。”他接着往下思考，谁还会有可能是。

　　秋深续？
　　百度显示，六月二十三日。
　　他不爽地转动密码锁，发现还是不对。

　　手机尾号？他再次转动，还是不对。

　　三分钟后。
　　江辰越气笑了。
　　他死马当活马医，索性试试自己的生日。

　　“咔嚓——”
　　密码锁打开。

　　江辰越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
　　我的？！
　　他伸手，拿过那个黑色的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云顶山的香囊。前程似锦，雄鹰展翅。
　　香囊右侧，摆放在的是一叠照片。

　　照片好像有些陈旧，边缘已经氧化。
　　像是经常拿出来翻看的。

　　一堆照片简单地用一个架子夹住。
　　他翻过照片，在最后一张照片的背面，看见雄鹰二字。
　　字丑，但写得很用心。

　　他的神色眼见着寒冷，他指尖挑起那张照片，不悦地瞧了眼。

　　77K公交站，梧桐树，2011年04月20日。

　　江辰越瞳孔地震。
　　是我？！
　　所以…她说的，一直是我？

　　江辰越呆滞，原地轻笑一声。
　　他将洛一橙的行为捋一遍。

　　八年前，依照她当时乖巧的性格，定然不会撒谎。
　　他信她有恋人，为了恋人出国留学。
　　他也信她对他毫无感觉。
　　而且深信不疑。

　　八年后，他总能感觉她是有点喜欢他的，但不多。
　　询问所谓初恋的名字，她也只说，不值一提。

　　这四个月，他卑微地放手一搏。
　　换来的，也仅有她的厌烦。

　　她说她爱玩。
　　从天堂到地狱，若即若离，仿佛就是在玩弄他一样，毫不在乎。

　　他接着回想这段时间她说的话。

　　——“他是天空的雄鹰，是我曾经很想抓住的存在，我还来不及和他道别，只能一直寻找他的身影。”
　　——“我的心，早就给出去了。”
　　——“自然是他好，我才会念念不忘啊。”
　　——“当初我们分开，就说明，我们不合适。我能为他做的，就是不再打扰。”

　　江辰越恍然大悟。
　　原来…她很早就和我告白了。

　　洛一橙，你真是个骗子！
　　我当初怎么就信了你的邪。
　　如果我不发现，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江辰越瞅着照片和旁边的香囊，一滴泪水缓缓从眼眶滑落，抬眼呼气，胸口极其压抑。
　　他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他发现，心尖儿上的人，瞒过所有人，偷偷暗恋他，整整八年多的时间。
　　还要装作不喜欢他的模样。

　　这些年…她到底怎么过的？
　　江辰越叹气，心疼地说了句，“笨蛋一样。”

　　江辰越将照片放回原位，合上盒子，转回原来的数字。随后顺利打开旁边的盒子，里面放着退烧药和感冒药。同样将密码锁转回原来的位置。

　　从厨房倒热水，他看着退烧药的使用说明。轻手轻脚地坐在她旁边，温柔地从身后扶起她。先将药丸放她嘴里，然后再混着热水，缓缓倾斜。

　　“喝水。”

　　洛一橙有点呛到，接连咳嗽几声。

　　见状，江辰越轻拍她的后背，左手抽出一张纸，擦拭她嘴角的水渍。食指挑开她散乱遮住眼角的发丝。

　　江辰越起身，把杯子放在桌面上。

　　洛一橙刚刚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挠她。慢慢睁开眼睛。

　　她的嗓音沙哑，眼神有些飘。

　　“江辰越。”
　　“？”

　　洛一橙撇开棉被，脚踩在地上，毛巾掉落。她的眼睛是半眯着的状态，左手的指尖拨弄着。她的下半张唇，因为长期没喝水，有点起皮。她的脸颊有些红得像过敏。

　　距离越来越近。
　　洛一橙伸手抱住他。

　　江辰越有些吃惊，然后镇定地呼一口气。他通过脸颊，可以感觉到她额头的温度，非常滚烫。

　　耳畔传来衣服的摩擦音，她呼出的气，带着温热，喷在他的脖子上。

　　江辰越紧张地咽口水，抬眼。
　　双手高举，犹豫一阵儿，想伸手抱她。

　　不料，洛一橙却后退半步，随即往后躺，滚着被子，闭上眼。

　　江辰越疑惑。
　　她是故意仗着发烧吃他豆腐。
　　还是因为真的烧糊涂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询问私人医生，李晴。

　　江辰越：【如果一个女的发烧，过来抱我。她是故意的，还是烧糊涂了？】
　　李晴：【西隆精神病院详细地址。】
　　江辰越：【……】

　　江辰越：【她发着烧，没开玩笑。】
　　李晴：【退烧药吃完，每隔一个小时测量体温，如果有高烧的情况，物理降温——】
　　李晴：【等等…..难道是洛一橙？】

　　江辰越：【嗯。】
　　李晴：【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少爷，你还走得了吗？】

　　江辰越侧脸看着书桌上那一杯白开水，还有那个黑色的口罩。
　　还真走不了了。

　　江辰越：【看在她今天挽留我的份儿上。我明年再回。】
　　李晴：【呵呵。脸呢？】

　　江辰越没理会，径直走去，将被子给洛一橙压实，转瞬又换了条新的湿毛巾，盖她额头。

　　——

　　他迈步出门，拨通陈柏的电话。
　　·
　　下一秒。
　　陈柏快速穿好衣服，“越哥。是要走了吗？我这就出发，过来接你。”

　　江辰越走到厨房，悠然地倒水，“你去药店买测量体.温的仪器，退烧贴，然后带点清淡的东西，两人份。”

　　陈柏：“啊？！”他不理解越哥现在的操作，“越哥，你不是改签到下午两点的飞机吗？买什么仪器啊？你不走了？”

　　江辰越皱眉：“少废话。”

　　陈柏吓得连忙认错，“越哥放心交给我，一个小时内，我全部搞定。”

　　半小时后。
　　陈柏敲门。

　　江辰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陈柏纳闷，越哥昨晚还说要改签机票。现在居然悠哉悠哉的。看样子，他不想走了。那他折腾啥呢折腾。

　　陈柏观察着越哥的举动。
　　越哥周身的气场好像不一样了，有点….圣母的光辉。
　　祥和、平静不少。

　　陈柏：“越哥是不走了吗？那我给您退票。”

　　江辰越打断，“留着。”
　　陈柏再次陷入困惑，虽说这个时间点，吃完饭还来得及登机。但是，越哥刚刚的意思，根本就是不想走啊。

　　可为什么不退票呢？
　　商务座诶。
　　越哥这是被人下降头了？
　　居然不在乎钱了？

　　江辰越拿上体.温测量仪，发现陈柏定格在原地。
　　不耐烦地催促：“还不走？”

　　陈柏回神，应声，转身快速出门。

　　江辰越迈步，推开左侧卧室的门。发现洛一橙又移到边缘的位置，左脚垂在地上。
　　他快速走近，轻轻地把她抱到中央。

　　测量她的体.温。
　　38.8

　　江辰越轻声呼唤洛一橙起床吃饭。但是她根本毫无反应，好像是困在梦境里。

　　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语调温柔，“睡吧。”

　　江辰越起身从自己的床上拿下被子，铺在洛一橙的床边。免得她滚下来，又撞疼她。将退烧贴贴在她头上。

　　晚上七点。
　　江辰越测量她的体.温，总算是退烧了。他有些纳闷，她怎么还没醒。

　　洛一橙的呼吸声很浅，眉毛微微蹙着。

　　他看她好像是做噩梦了。

　　“啊！”

　　洛一橙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喘着气，满脸惊恐。
　　她平稳思绪后，转着眼睛。
　　“我操——”

　　她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居然晚上七点多了。
　　眨眼，迟疑地瞧着江辰越。
　　他眼神冷淡，单手插兜。

　　洛一橙往旁边缩，“你怎么还在？”她面露嫌弃，“你到我房间干什么？”

　　江辰越左手拿着退烧贴。“笨啊，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

　　“……”
　　洛一橙低头。
　　以前发烧的时候，就会睡上一整天。醒来后才从妈妈那里知晓，自己发烧了。

　　距离上次这样发烧，还是在五年前，把兔子发卡弄丢的时候。
　　她无措，感觉有些尴尬。此刻的窘迫，不知作何回应。

　　“洛一橙，你发烧的时候——”江辰越往前迈步，“突然走过来，抱了我。”

　　洛一橙心虚地转眼，刚刚好像做梦，梦见一片冰，贴了下。
　　难道是这个？

　　可是一想到江辰越之前的种种表现，她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真实性有待确认。
　　就算有，也得想办法赖掉。
　　不然，昨天说不喜欢他，今天又抱他。
　　实在太荒谬了！

　　江辰越知道她会狡辩，慵懒地说道：“这是你第四次了。”

　　“……”

　　洛一橙瞪眼。
　　我抱了他…四次？！
　　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洛一橙注意他的表情，很严肃。
　　看他的样子，好像…确有其事。

　　她有些震惊，但是又有些怀疑。沉默许久，为了进一步确认，她缓缓开口：“那我….之前干了什么？”

　　“第一次，你掀开我的衣服，还摸了我。”
　　洛一橙眨眼，食指蜷缩。
　　摸？摸哪了？

　　“第二次，你搂我腰。”
　　洛一橙一愣，呼吸差点停滞。
　　我这么浪？！

　　“第三次，你叫我下蛋。”
　　洛一橙开始躲闪，转着眼睛。

　　江辰越低头看她，淡然来一句。
　　“这次，你亲了我。”

　　洛一橙低头，尴尬地脚底浮现一座的大英博物馆。

　　她尴尬一阵儿，镇静回道：“不会是你瞎编的吧…什么时候，我都没印象。”

　　江辰越垂眼。
　　“你和我同床的时候。”

　　洛一橙手掌摸着脖子，倍感尴尬。
　　淦！
　　不会是和他睡一块的时候，我把内心的想法，直接表现出来了吧。
　　没有把持住，直接上手了？

　　我操操操！
　　草草草！
　　完蛋！！我暴露了？！！！！

　　洛一橙放下手掌，强装镇定。
　　“那些是…我梦游，我没意识的。类似…抱住抱枕或玩偶。”

　　江辰越：“哦——”他吊儿郎当地回，“你梦游专游到我身上？”

　　洛一橙一愣，稍加整理思绪，浅笑，“等会儿，我记得和你睡一块儿的时候，是我嫖你吧。那就…..”

　　江辰越打断她的话，“可以，算你嫖的。”他盯着她，悠哉地来一句，“这次呢？”

　　“我没卖，你也没嫖。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他俯身凑近，盯着她的眼睛，淡然问，“总不会是….发烧，烧出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