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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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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中
几人装备齐全出发,王而尔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对着自家姑娘叮嘱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挥手离去。
俞景从打趣:“带上呗。”
倒是宴且安,从容淡定:“很快就会见面,别急。”
王而尔心虚地讪讪一笑,漏出明晃晃两颗银牙,被俞景从打飞地那颗,及时替了银牙。
宴且安很是羡慕,问他有没有多余打出来的,预备敛些,可惜王而尔似乎也是抠门。
王而尔带他们走最快出村的小路,顺势向他们说明路线,十分细致,似乎他心里也想避开些不必要的麻烦,偶尔遇见路过的村民,他们会放下手上的活计停下步履,木然地视线随着三人移动,狭窄的街寂静异常,落针可闻。
俞景从冷眼瞧着,心里也是发毛,看看宴且安,她依旧从容的紧,甚至还哼着曲,调子婉转悠扬又粗旷携势,于是自己也安心了不少,一时好奇便问:“你喜欢听戏?”
宴且安依旧懒洋洋地信步往前,靠近俞景从身后答非所问:“你跟着王而尔继续走,别停,出村地点汇合,王而尔不敢作鬼,跟着便是。”
俞景从闻言惊而回头,宴且安已经没了踪迹,俞景从一张俊脸马上黑了下来,这狗会不会撇下自己跑了。
王而尔看了一眼宴且安离开的方向,一拍脑门,叽里咕噜说了些乡语,叫俞景从跟紧些,快些出村。
俞景从紧走两步又暗骂:她叫我放心我就放心?于是又跟王而尔拉开些距离。
王而尔察觉,却不以为意。
宴且安一路疾行,偶尔听到人声,便或蹿入树丛或跳上房顶隐匿行踪,不多时,来到记忆中的院落。
趴在院墙观察,偶有人进来,端着盘水果,再出去,拿了小小一个纸包,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宴且安抬手看了看表,左右四看无人,便落下院墙稳稳着地,甚至不需要翻身缓冲,轻巧劲力如一只游隼。
来到窗边,宴且安想推开一条缝隙查看情况,雕花的窗扇却忽然打开,烫波浪卷的女人状似要跳窗,几乎与她鼻尖相对。
宴且安顺势跳入窗内左手迅速合上窗,右手捂住女人要惊呼的嘴。
女人拍打她的手,示意松开,宴且安松开手在屋内四处环视寻找,女人悄声跟在她身后急忙说了一大堆。
“你也是外来人?也要出去?带我一个吧,我是医生我会很有用的!”
宴且安转头问:“你的药包在哪里?”
女人诧异:“你刚刚就在找药包?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女人依旧絮叨,手下却不停,在四处翻找出许多零零散散的小药片,花盆底下,画像后面,床帐顶上,甚至有从香炉里扫出来被碾成粉的药灰......
宴且安被这状似松鼠藏粮的行为逗笑,倒也不蠢,于是说:“一分钟,整理好必要物品,马上走。”
女人闻言大喜过望,从床底抽匣中拎出一个折叠旅行包,里面已经被塞满了大半,利落地将摸出的药装进包里,背上包,扎起大波浪兴冲冲地说:“我好了!”
宴且安打量这女人,一身粉色的运动裤,运动鞋,运动T恤和外衫,这是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越狱求生呢,明晃晃的粉色指甲和柔亮的大波浪,可能是她最后的倔犟了。
不作停留,宴且安在床上伪饰一番,看起来就像有人在睡觉,带着女人翻墙出逃,一路上极速前行又躲避行人,女人被拽上墙,托下树,心惊胆战但是更惊讶于宴且安的巧劲,看似丝毫不费力,甚至游刃有余。
女人吞口吐沫准备做自我介绍:“壮士,内个,我叫孔期愈。”
宴且安淡淡报上姓名:“宴且安。”
孔期愈想再谄媚几句拉近关系,却听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接着四面八方不断响起尖锐的哨声。
宴且安眉头一皱,自觉或许带出了个麻烦,后悔没有敲晕人抢药,可孔期愈确实鬼灵精,她竟然将所有的外包装都销毁,就那么一堆小药片,吃对与不对,治愈与等死,全凭运气。
宴且安放弃隐匿,挟着孔期愈就开始疾奔。
俞景从原倚在树上休憩,等待宴且安汇合,突闻尖锐的哨声四下响起,自知不妙,眼看出村所在的这片高地地势开阔,便从包里掏出信号器,懒洋洋地问王而尔:“老王,你在这寨子里待得还算顺心吗。”
王而尔面向哨声响起的地方,手中收揽的草药因震惊而散落一地,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面色凝肃,对俞景从的疑问置若罔闻。
缓慢回头,眼中藏着些截然不同又难以定夺的东西,僵硬地吐出两个字:“顺心。”
俞景从不置可否:“是吗。”
王而尔似乎正在判断什么,反问:“老板什么意思?”
“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女儿可惜,广阔天地不曾见,就在这深寨中蹉跎岁月。”
王而尔想起每次自己出门是女儿期盼同行的眼神,蓄力如虎爪的双手,垂了下来。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家有些小钱,和小的势力,如果老王你愿意,随时都是好时节。”
王而尔自知寨子的行当瞒他们不过,却面色沉痛:“我女儿还在寨子里。”
正在这时,前方草丛暗动,王而尔即时警戒,却见出现的人是宴且安,还带着个女人,看清卷发女人的面孔,王而尔眉骨一滴汗滑落,拖出一尾长长的痕迹,王而尔啐了一声,知道自己无可选择了。
刚摸向腰间暗藏的匕首,却见宴且安向自己身后挥手并喊道:“阿酥。”
这时身后树梢上跳下一个身影,王而尔愕然,定睛一瞧竟是自家姑娘。
王阿酥向着众人这边跑来,俏皮地向王而尔眨了眨眼。
王而尔骇然,将手从腰间挪开,冷汗浸湿了后背,自己哪里用做什么选择,这两个狡诈的城里人,已经替自己做好了选择。
俞景从仍慢条斯理,却在看清宴且安还带着个累赘之后破口大骂:“奶奶的!你又给劳资招事!这谁!”
刚刚的疾奔让孔期愈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她大口喘着粗气说。
“我,我,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