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绿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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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昭音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该不会真被那个宁河夺了舍吧？怎么竟不守你的规矩了？”
宣白抿唇，不大好意思地说：“若你不想去便算了。”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几乎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在，才决心带她去多取些东西的。
“去呀，怎么不去？”
有好处不占是笨蛋，孔昭音不乐意把所有筹码压在系统身上，她自己也得多积蓄些实力和装备，以备意外。
孔昭音随便找了个借口辞别叶、赵二人，由宣白御剑前往新方向。
宣白御剑的速度很快，孔昭音悬着右腿坐在前端，他站在后头，剑前有挡风的结界。
大漠的斜阳血红且微凉，无边无际的黄沙和层层叠叠的红霞在遥远的地方连成一线。
是很瑰丽的场景，孔昭音却觉得有些不安。
她往后坐了坐，没头没尾说了句：“宣白，每个人都有她的归处，对吧？”
宣白听完愣了愣，思绪转了又转，心里不太肯定，但还是“嗯”了一声。
她又问：“如果某日你的好友离你而去，你会难过么？会厌恶她么？”
这时宣白隐约意识到孔昭音的言外之意，视线停在她有些单薄的背影上，余晖为她的轮廓打上光晕，也让她身上其他颜色更加昏暗不明。
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冒上来，宣白没有刻意去品味，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如果她有个好去处，我会为她高兴……倘若她去的地方危险，我便去救她。”
孔昭音转过身来，背着光看不清神色，唯有眸中可见细光闪烁，她的手心撑在剑身，有些寒意，她浑然不觉，继续问：
“她弃你而去，你竟然还高兴？”
“世间人来人往是常态，有来便有去，来而不去才非常道。”
况且他本就背负天道宿命，能与她好好相处一段时日，再好好地送她去更好的地方，已经是梦中所求了。
想到掌门的话，宣白又道：“回去之后，我会闭关一段时间，你若有事，记得用桃花簪。玄木底下是它的弱点，将其击碎，我也会及时赶到。”
近日与她相处太密，纵然宣白心有贪恋，也不敢继续去试探天道。
他怕谶语成真，没有回路。与其如此，不如用自己命定的孤寂，换她长久无虞。
孔昭音多少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敷衍应了一声，回过身去看着远方出神。此时落日已经完全沉没，只剩最后的霞光。
到最后离开秘境，孔昭音也没遇上其他人，也许是宣白刻意避开了，这正合她意。
宣白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半日里就带她取了不少世人趋之若鹜想寻见的东西，寒山剑法、昆仑秘典、长生藤、浣骨泉，任何一样带在身上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有些修士会训练五感灵敏的灵兽，或炼制特别的感应法器，用来寻找珍宝。
孔昭音不认为自己当下的实力能够护住手里所有的东西，因此在最后一日半用涣骨泉修复了根骨里所有旧伤，甚至还强化了她的灵骨属性。
寒山剑法与昆仑密典，她叫上宣白一起背得滚瓜烂熟，而后重新封回原处。
至于除了能让人长生不老以外没有任何功效的长生藤，不日就要回现代的孔昭音吃了也没用，硬塞给了宣白。
待出秘境时，宣白要和孔昭音一起出去，被孔昭音拦在按时出现的光圈出口前。
“你确定从这儿走？”
“得收个尾才好。”他不能让人对宁河失踪的事起疑。
他的神情太过严肃，导致她起初还以为宣白想大胆抛开枷锁做回自己了。
她不禁又笑了：“你哪里学的这些反派套路？”
“嗯？”宣白有时不能很好地理解她的话。
孔昭音随口道：“没事，就是说你正经起来可可爱爱，变坏了也挺讨人喜欢。”
她在宣白面前身心放松，不用刻意地掩饰伪装，有时仿佛回到穿书前和张傲梅相处时的状态，说起话来有些口无遮拦。
落到宣白耳中，什么“可可爱爱”、“讨人喜欢”，都是过分越线的调戏之语。
他不知怎么回应，干脆就不回应了，心里默默念着清心咒，与她一同走出秘境之门。
韩知雩比二人先出来片刻，最后出来个身形健壮、胡子拉碴的散修大叔，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罗阔了，他出来后，秘境彻底关闭。
外面围着的人比孔昭音想象的少，因为有二十人中只有五六人是临到时间点，从秘境之门出来的，其余的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提前出局。
名次要等明日才会公布，掌门座下的童子会统计好各修士出秘境的时间，结合各人在秘境内的收获，排出二十人的名次。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现在等在外面的多半是最后这五六人的同门。
绿绸也在这些人当中，试炼时她棋差一招没能入围决赛，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红绡与韩知雩一起入了秘境。
这些日子里她总担心韩知雩会被红绡引诱挑拨，因而寝食难安，连修炼都练不下去。
直接去问红绡必然不会有结果，韩知雩身边又围着太多人，她便想先找同门大师兄套套话。来不及注意到宁河身上气质的变化，她几乎是跑着过去见他。
宣白还没来及得和孔昭音说句话，余光里就有一道绿色身影快速袭来，他连忙侧身，躲过与她肢体接触。
想挽住对方臂弯的手落空，绿绸很不高兴：“师兄你怎么了？你我自小情如亲兄妹，还要避嫌不成？”
“你我年岁已长，来往当有分寸。”
绿绸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半撒娇半气恼道：“从前都不提分寸二字，去了趟秘境就这般规矩了？我们度春门的人，为何要被世俗所限？”
这时她注意到“宁河”旁边的孔昭音，五分气恼成了十分，指着人骂道：
“该不会是你这狐狸精与我大师兄说了什么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女人，前头亲亲热热叫韩道友师兄，这会儿又来勾搭我师兄了！我们寻春门的人个个风流俊朗、美艳柔情，岂是你这根骨受损的破落丫头能奢想的？”
孔昭音听到“柔情”二字，又瞧她一幅被抢了骨头的疯狗模样，掩唇笑了声。
绿绸见她竟然还敢取笑自己，盛怒下抬手自袖中发出道长绸刺向孔昭音，不料被“宁河”挡下，整条绸缎被拦腰截断。
“你竟敢毁我法器？！！”
宁河平日对绿绸十分关照容忍，因而她才对他有几分亲近，现下他竟敢违逆她，绿绸登时什么情面都不讲了，抬手又是一道长绸如软剑般挥去。
“你若敢挡！回去我非告诉母亲不可！”
她虽气极，还留了半分理智，控制了长绸的方向和力度，想着在宁河脸上惩罚性地割两道，叫他至少两个月不能外出见人，借此弄明白自己该处的位置。
“宁河”果然没有阻拦，也没有闪躲，只是那本该划伤他的脸皮的长绸，不知为何竟刺中了他的胸膛，顿时有火苗从伤口处熊熊燃烧，很快将整个人都吞噬了。
孔昭音提前收到宣白的提醒，没有靠的太近，此时装作被吓到的模样，扯开嗓子惊呼：“杀人了！晏道友杀人了！”
忽然的动静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眼看人群纷纷靠近，绿绸渐渐慌乱起来，脸上还保持着倨傲的神态，没什么底气地解释：
“我可没有杀人！我打的是他的脸，而且也不懂得驭火之术。”
她甚至还指着孔昭音倒打一耙：“你别乱喊，你俩前后脚出来，指不定就是你在师兄身上下了什么法术，让他着火了呢！”
等其他人要救“宁河”时，他已被烧得灰都不剩了。
此次寻春门出来参加大比，晏花久并没有亲自过来，带队的正是她座下大弟子宁河，现下宁河没了，在场几个寻春门的便喊着要去叫红绡师姐来主持公道。
绿绸一听就炸了，喝道：“不许去！我才是寻春门正派继承人！为何去叫她？”
有人小声嘟囔：“门主还未曾定下继承人呢……”
“你是在质疑母亲对我的厚望吗？”
若不是顾及着宁河刚刚死的莫名其妙，绿绸恐怕会忍不住再度动手。
见寻春门的不敢吭声了，绿绸才渐渐露出得意模样，微扬下巴对众人装腔作势道：“我寻春门首徒在此殒命，与这孔昭音密切相关，不知元山派管理人何在，还请好好调查，还我一个公道！”
寻春门的不敢吭声，不代表其他门派的不敢，登时就有个环手而立的男子，冷笑道：“晏二你真是蠢得过分，真当人没看到是你打的宁河？”
绿绸认清说话者是谁，回呛道：“前两日说着要夺前三却狼狈出局的，不是你杜若还是谁？骂人前你先照照镜子吧！”
杜若不紧不慢，拍手笑道：“好呀！连秘境都去不成的废物，竟有能耐嘲讽别人？别人修的都是法、剑、丹、器、兽这五道，只有你晏二独一无二，修的竟是口舌之道。”
绿绸还要骂回去，却被骤然自上降下的威压镇住，一时不能动弹，更不能言语。
元山派掌门缓缓落下，脸上无怒自威：“修道子弟，怎可如此喧哗？”
有在场的童子上前为掌门说清情况，掌门神情没什么变化，吩咐道：“取场上留影石来。”
他又吩咐炼器宗子弟取来投影器，将当时场景重现在众人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绿绸恼怒之下攻击宁河“致其迅速自燃”的经过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想为自己辩白：“这都是陷阱！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自家大师兄？”
见她如此猖狂，毫无为自家大师兄伤心的神色，人群里不满之声渐起。
“都敢无缘无故动手了，她竟还在嘴硬。”
“听说晏门主对其极为骄纵，晏二在寻春门中说一不二，倨傲张狂，除了晏门主，就连晏大，也是任其打骂。”
“要我说，寻春门招式本就为其他几派不耻，只靠着晏门主一人支撑门面，后辈中最出色的也就这宁河了，现今宁河死了，我看啊……寻春门很难长久咯。”
孔昭音依稀记得这绿绸在后面还有剧情，至于宁河似乎在前期就死于和男主作对的过程中，好巧不巧也算是符合小说原情节。
眼看众人声讨绿绸的声音越来越大，看不惯她的人本就不少，现在更是在下面带节奏，说要了结这冷血残酷的妖女。
孔昭音选择继续旁观，她想看看，如果她的行为打乱了原剧情节奏，会有什么后果。那些人会和自己一样不断重生来修正剧情吗？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绿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