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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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扎头发的时候，陈善灵又凑近镜子看了一眼自己下巴上的痘痘，然后掏出手机点进去第一个聊天框，“我就说会爆痘。”
手机塞进校服口袋里，过了一分钟，陈善灵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她连忙解锁要撤回消息，但是上面的红色数字“2”太过于打眼。
“没事。”
“我也长了。”
陈善灵盯着手机看了一会，最后又粗暴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了。
再也不想喝酒了！！！
林肆乙嘴里还叼着一根油条，一边用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一边含糊不清道：“得得得，你们爱说不说。还以为我稀罕听是不是。”
俞成言手里捏着一个缺了口的白瓷碗，本来就要下嘴喝了，一瞧见那缺口又慢条斯理地转了个边，让着那缺口对着旁边的林肆乙。
林肆乙嘴里嚼着油条，翻了个白眼。
“这店家害人不浅，碗都豁牙了还舍不得换。”俞成言抿了一口白瓷碗里的豆浆，咂摸咂摸道：“不过这豆浆还挺好喝的。”
对面坐着的谢司禹一直看着手机，没搭话。
俞成言瞅见了他的微信页面，以为是在和谁聊天，略一思索，便又露了笑，“我怎么说的来着，还是被抽死的好，是不是？”
谢司禹关了手机，淡淡扫回去一眼，“我三叔回来，你不跟我说？”
俞成言笑，“你真以为我是早知道了不告诉你？”
他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会不会做这种事，谢司禹心里可太清楚了。但是林肆乙还是不太清楚，小可爱有些急，八卦之魂又在燃烧，“我可听说了，谢爷爷昨晚上可发好大脾气，你俩个别真做了什么事来气他啊。”
俞成言瞥他一眼，冷笑道：“你小子就是想知道我们又干了什么没让你参与罢了，天天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少爷早饭用完了，得继续去过高三生的生活了，于是一边起身一边道：“不跟你们扯了，爷今天的理综卷子还没做，美好的一天就从理综卷子开始是不是啊小可爱？”
理综时常考159的林肆乙一边对着俞成言背影竖中指，一边小声吐槽“看不起谁呢”。小可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谢司禹身上，“不是，禹哥儿，你大冬天上火啊，下巴还长了颗痘。”
已经不知道看了几遍微信的谢司禹抬头看了一眼林肆乙，面容冷淡道：“你懂个屁。”
说完，他一手提溜着个书包也走了。
落单的林肆乙在后面喊，“艹，又是我付钱？”
今天的学生们都异常兴奋，这是薛涛一进门就能感受到的。他夹着教案和课本，一手拿着玻璃茶杯，一边开口道：“都歇歇，别整得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周五再加上十一放假的喜讯，这群高中生心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讲台下的学生听了话，笑声一片。薛涛没管他们，尖子班的学生不需要在纪律方面耳提面命，闹一会自己就会停下来。果然他提了一根白色粉笔的功夫，下面就已经安静下来了。
“薛静，上来解题。”
陈善灵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压低声音道：“用我的卷子。”
薛静数学不好，偏偏她爸还是教数学的，每节课上不提问一下薛静好像就过不去似的。今天要讲的这张卷子是去年区统考的真题卷，难度有点大，陈善灵瞧了一眼黑板上薛涛画的那个图，就知道薛涛又在为难自己闺女。
陈善灵起身给薛静让座位，已经递过去的卷子没人接。薛静靠近陈善灵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用口语说道“没事”。
有没有事陈善灵是真不知道，但是等会必然又是一套说教。薛涛这人是数学组组长，数学教得挺好，本来带这届学生的时候是预订好了的理科尖子班数学老师，但是没成想最后去了文科班。
私底下大家其实都知道原因。毕竟薛涛的女儿薛静选的是文科。
薛静在讲台上站了五分钟，只提笔写了一个字：解。
薛涛站在她后面也站了五分钟，什么也没说，连提示也没有，最后只是叹口气，“下去吧。”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我一不会做什么事，他就会搁在我身后叹气。我当然知道他跟我妈到底有多希望我自己是个男孩。”下了课的薛静扯了冷笑，“男孩脑子转得快，学理科是个好料。”
陈善灵右手撑着脑袋看薛静，“你和你爸前几天在办公室吵架就是因为这个？”
薛静把刚讲完的卷子胡乱塞到自己的数学课本里，头也没抬道：“这有什么好吵的？要是这点事我和他就能吵起来，我也长不到这么大了。”
“那是因为什么？”
薛静终于转过头看向陈善灵这边了，白净净的脸上笑起来有个小梨涡，“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最不会做哪种事情？”
陈善灵想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最吸引人的地方其实就是现在这样，”薛静很甜地笑起来，“不知全貌，不予全评。陈善灵，能和你最后走在一起的人，绝对是个灵魂摆渡人。”
陈善灵用手指敲敲桌子，“别把我抬这么高，还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转移话题。”
薛静掏出自己的政治课本，没有避讳道：“我找了一个职高的男朋友，被他们知道了。”
陈善灵没说话。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他们无法理解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乖乖女怎么就被拐到沟里去了。谈恋爱也就算了，偏偏对方还是个小混混，未来一眼看到头的那种········”
“你爱他吗？”陈善灵打断她，转而又换了个词，“你喜欢他吗？”
薛静手中的动作停下来了。她想起来自己和陈善灵刚做同桌那会的第一节语文课，教他们文科班的语文老师一反常态的不是学校安排的那种五六十岁的元老级人物，而是一个比他们都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人，名字也很好记，叫方萌萌。
方萌萌在课堂上问出的第一个问题让人印象深刻，她问，“你们觉得什么是爱情？”
班级里面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就起来了。薛静当时双手撑着脸看向讲台，而旁边的新同桌陈善灵正漠不关心地做一张数学卷子。陈善灵在他们年级是真的出名，长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厌世脸，再配上一张好到不行的成绩单子，薛静那会和她不熟的时候只敢偷偷摸摸地看她几眼，然后就是瞧准时机和她说上几句话，也没有什么深交。
偏偏那次那个刁钻问题就找上了陈善灵。
薛静怀疑陈善灵从数学卷子抬起头的那一刻，还不清楚方萌萌问了什么，于是迅速地在陈善灵那张满是函数符号的草稿纸上写下了老师问的那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陈善灵在安静的班级里又延续安静两分钟，最后认真道：“老师，我不知道。”
方萌萌循循善诱道：“你可以随便说点什么，书上的理论知识，电视剧里看到的，包括······其实都可以。”
薛静觉得方萌萌是想说，现实中的实践经历，但是可能觉得触犯了学校高压线，硬是压了下去。
陈善灵低头看向桌子上的那张半压在语文教科书下的数学卷子，而薛静就趴在桌子上看着陈善灵微微垂下来的睫毛。
“爱可能就是无解的函数证明题吧。”
薛静听到她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无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