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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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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寒打量房间,书房布置的相当清雅,只见左边紫檀木架子上摆着个青白瓷官窑大盘,盘里挤挤挨挨放着五六个汁多饱满的蜜桃。
他咽了咽口水,没敢多看,转头又往右瞧。右边的墙上,正中挂着一副《凌峰探梅图》,左右两侧各挂了对联,上联写着“红梅怒放傲霜雪”,下联是“古柏苍生历苦寒”。中间摆着书桌。
许寒指指自己的嘴巴,想问三头身,他们该怎么交流?穷奇翻了个白眼,“你在心里想就好,我能听见?”
许寒大惊失色,“那我平时在心里想什么你难道都能听到?”
三头身翻白眼,“这不是正常的吗?你我都契约了,既然你能限制我的活动,不让我随意的杀人,我当然也能听见你在心里想什么。
放心,我对你脑子里那些对雌性想要这样那样的事情毫无兴趣。”
许寒涨红的脸,一把捂住三头身的嘴,“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行?不要再说了。”
“很好本尊同意你这么叫。”
“祖宗,你说咱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该怎么回去,我爸妈只有我这么个宝贝儿子。他们年纪那么大,想生二胎估计也来不及了,我要是回不去,他们岂不是要哭死。”
“闭嘴,先看看再说,不就是空间跨越,怎么会拿到本尊。”
曹珏见人来了,指了张椅子叫他坐下。许云走过去,屁股挨着椅子边缘坐了。心中正忐忑着,只听上头的人问她:“读过哪些书?”
许云心说这题我会,便道:“读过《论语》、《大学》、《中庸》、《孟子》。还有《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
“想考科举?”
“是。”这可是原身的第二个心愿。
“哦!”曹珏搁下笔,抬眼看她:“那本殿考考你。‘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怎么解释?”
许云道:“玉石不经过琢磨,就不能用来做器物。人不通过学习,就不懂得道理。”
曹珏点头:“你既懂得这个道理就该‘默而识之,学而不厌。’”
许云跪下道:“谢殿下教导,许云定会勤而行之,日日不怠。”
三头身哈哈笑起来,“你听,这个人也姓许,会不会是你家祖先?”
许寒歪了歪头脑洞大开,“难道是祖先考不中科举之后,就希望他的后辈来替他作弊?或者是让我来考科举完成他的心愿?
不行啊,我毕业都那么多年,考试的内容全都还给老师了,何况这还是古文古文啊!我连繁体字都搞不清,怎么可能会懂八股文?”
许寒这头还在抓狂,就听那个穿着华贵的衣服,一看就是霸道总裁,抬手就能让人天王凉破的帅哥说道:
“起来,以后多跟黄雄学学。待回京,陛下也许会召见你。”
他瞧了眼许云的坐姿,有些伤眼,皱了皱眉道:“规矩也得学起来。”
许云惊讶的张大嘴:“皇帝,不,我是说陛下要见我?为什么?”
与此同时,许寒双手捧住脸,做世界名画呐喊的经典动作,“什么皇帝要见我祖先?完了完了,我看到咱们4场都要腿软,别说是皇帝了,那不是封建社会的最高领导者吗?你说他身上会不会有龙气,你是凶兽,凶气碰到龙气,我们俩会不会现身?会不会被当成妖怪烧死?”
穷奇哼了一声,“什么龙气,什么天子,那都是人类的皇帝自封的。我要是把他带到我那儿去见见真的龙族,你看他们会不会认下这个儿子?不把人一口吞了那肯定是嫌弃他弱鸡。”
就听那弱鸡的臣子说道:“你救皇子有功,陛下理应会嘉奖。心情好,或许还会见见这人是个什么样的。”
他放下书,似笑非笑的道:“陛下爱惜人才,若知道你身怀巨力,指不定会赏你贴身伺候。”
许云惊喜,跳起来道:“您说陛下会赏我个官儿当当。”
许寒吐糟,“我这先祖是不是傻,能贴身伺候皇帝的只有太监。这么蠢,肯定不是我先祖,你想啊,他都被人阉了,还怎么生得出孩子?”
叶轻进来听到这话,左脚绊了右脚险些摔倒,指着许云哭笑不得:“能近身伺候陛下的官只有一种,就是宦官,你要当吗?”
“宦官,那不就是太监。”许云说我一个女子当不成宦官,但随即想到她在人前的身份性别为男,就一脸惊恐。
“所以啊,不想当太监就谨慎些,别让陛下发现你身怀巨大这件事。”
出了书房,走在抄手游廊上,许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大大这是在告诫她不可偷懒。她龇了龇牙,心道:古人说话就喜欢拐弯抹角。吐槽归吐槽,到底把话听见去了。
许某人乖乖去找黄首领,按照他的指点开始训练。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在几乎是自虐式的练习下,许云终于做到,在被人偷袭的情况下,也能随心掌控力度。
许寒跟三头身看着先祖从毫无章法的乱打到逐渐有了进攻的架势,穷奇赞赏道:“这人的天资在人类里算得不错了,在我那个时代说不定能变成修仙者。”
许寒虽然是个废柴,但他好歹是男人对力量也有渴望,“你说我去了你们那儿,能不能修仙?”
穷奇哈哈一笑,就你这体质去了我那估计刚落地就挂了,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许寒撇撇嘴,晚上两人肚子饿,就去厨房摸了不少东西吃。古代虽然没有太多的烹饪方式和调料,但胜在食材原汁原味,两人吃的肚子溜圆,然后躺在屋顶上看星空。
“祖宗,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有个发小就专门写这种小说。说的就是主角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穿越到异世界开挂打怪,一路上有各种美人喜欢他。然后他就拥抱各种位置,一路走上巅峰。”
三头身道:“你放心,你肯定没死咱们契约了,你死没死本身还不知道?”
许寒看着星空觉得这一切十分新奇。等他回去把这段奇遇告诉几个发小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相信?
第二天,他们看着许云被抬上马车,原本还想骑马来着,只是实在太累,回京路上只能躺在马车里挺尸。
回到京城时,已是八月末尾,因皇子们还未开封建府,因此一行人去了曹珏在外购置的宅子。
许寒在这个堪比一个公园的宅邸里窜来窜去,“没想到我祖宗遇到的这个男人竟然是为王爷?难道我祖宗要飞黄腾达了?”
三头身看不惯他得瑟,给他泼冷水,“他一会儿就要去见皇帝了,说不定惹怒皇帝被杀了呢。”
许寒……!
许云梳洗过后,就有公公奉旨请他去宫里回话。不过在他之前皇帝要见先见他儿子,所以许云就被请到偏房等候。
“陛下,二皇子求见。”
皇帝将手中的折子丢到一旁,淡淡道:“传。”
曹珏进殿行礼:“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叫他起来,把人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道:“回来啦,是瘦了不少。你被刺客刺杀之事朕知道了,已经交由大理寺查办。你若有线索或者疑心之人,就去找大理寺钦。”
说完抬指点了点曹珏的脸:“徐福不是给你看过伤了,怎么还未好全?”
曹珏道:“谢父皇关心。徐大人给儿臣用的药极好,只面上还剩下点淤青,内里已经好差不离了。”
皇帝嗯了一声:“徐福说你内里伤的极重,若不好好调理,恐有碍寿数,是这样吗?”
“卧槽,这哪是父亲跟儿子说的话。”许寒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哪有父亲说自己的儿子活不长命的?他虽然看的宫斗剧不多,但不是没有。皇宫这地方捧高踩低,一个寿命不长,看着还被皇帝讨厌的皇子命运有多惨。完了完了,他祖宗跟着这种炮灰皇子,会不会活不过三集?
就在许寒胡思乱想之时,也大殿里安静下来,宫女太监们低垂着头,恨不得自己聋了瞎了。总管太监垂下头悄悄抹汗。
皇帝想让他自动退出?哈,可这事由他说了算吗?曹珏掩在衣下的拳头慢慢捏紧,捏的指关节都白了,才平静的道:“回父皇,是。”
皇帝沉默了一瞬,叹息道:“冯庆,去朕的库房里选些药材,再把扶桑上供的珍珠膏拿一盒送去二皇子宫里。”
冯庆会意,这是陛下要与二殿下私谈。让宫内的太监宫娥都退出去,又叫干儿子去库房取药,自己则关上门守在宫外。
“朕听闻民间有位神医,能治各种疑难杂症。朕已发下圣旨,通知各州府官员,宣召神医进京。”
“儿臣多谢父皇关心。”曹珏冷漠的答了一句,没再说什么话,垂首立在一旁。皇帝即便不是真心关心这个儿子,可对方如此敷衍的态度还是叫他颇为恼怒。他冷下脸,声音极淡的问道:“去了一趟灾区,那儿灾情怎么样了?”
“形式严峻。”曹珏公事公办的道,从怀里拿出早以备好的折子,双手奉上:“此次大水,8000余户人家被冲没,淹毙2000余人。冲毁良田三千余倾,赈灾款杯水车薪。儿臣开了县衙粮仓,也只能勉强让百姓一日吃一顿干饭。儿臣离开前,不少百姓依旧无家可归。这是儿臣记录的灾祸详情,请父皇过目。”
皇帝接过折子,并没有翻看。情况他早就知道了。他手指点着一本加急折子,拨动茶汤,轻吹细吮茶水。
“朕接到密折,越州有一艘官船在鉴湖上被炸,越州刺史坠河身亡,你可知道这事?”曹珏道:“儿臣知道,儿臣府上的司马同在那艘船上。”
“司马啊,朕记得姓云,好似是是司徒浩身边的那个。”
“正是云先生。”
“他也死了啊!”
皇帝放下茶碗,感慨一声,掠过灾区,说起洛阳剿匪。
许寒乍舌,“这对父子很有问题啊,怎么像是想要弄死对方的样子?古代皇室还真恐怖,父子之间完全没有亲情。不像我跟我爸,哪怕我小时候恨不得他不是我爸,该孝顺的还不是都得孝顺。如今跑来异世界,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还是会想念。”
“朕看了府尹的请罪折,薛贵的儿子受伤是怎么回事?”
“禀父皇,此事儿臣也不太清楚。薛将军体恤儿臣身体,并未叫儿臣上山。后来儿臣又遭行刺,得一名义士相救。待儿臣回城,听闻薛公子被人砸伤脑袋,昏迷不醒。需将脑内淤血引出,才有苏醒的可能。”
“咦,祖宗,你说那个倒霉被砸了脑袋的倒霉蛋,是不是皇帝派去监视这位皇子的?然后这位皇子就趁乱把他给收拾了?”
穷奇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什么事都想问?”
许寒惊奇的看着他,“你居然还知道十万个为什么?我在画画的时候,你到底刷了多少视频?你这小脑瓜子能记住这么多东西?”
三头身傲娇仰起头,“虽然身体缩小了,但体质还是原来的。本大爷会的东西可多了,说起来你我现在的模式,你说大爷算不算你的金手指,戒指里的老爷爷。”
许寒卧槽了一句,“你连这种剧情都知道了。”那你不该是我得灵宠吗?
然后他就被打了。许寒摸着肿起一个大包的额头,这才想起他,心里想什么这货都听得见。妈的,这也太作弊了。
皇帝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二郎洪福齐天,每逢欲险都有贵人相助。”这话意有所指,让曹珏不得不怀疑皇帝已经知道他与崔将军的交易。
“既有救命之恩,便要好好嘉奖,诺是个有才的就留在宫里当个侍卫。”
曹珏拉回神思,想到许云的性子,便想拒绝,皇帝却不给他机会,挥手道:“回去休息吧,你母后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好好调养身体,别叫她走的不安心。”
“尼玛,这分明是强买强卖呀,当皇帝就能理所当然的强求别人。”许寒愤愤不平,被三头捂住嘴。
“是,儿臣告退。”
许云还是第一次来京城,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许寒同样如此,他对穷奇说,“这个世界应该是架空的,我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按照建筑的的风格应该是仿照大唐的中轴对称的格局,设计时参考了邺城和建康城的布局。
你看城市的边缘规划了园林区,既可美化环境,又可成为民众的游览场所。唐朝是第一个鼓励对外贸易的国家,所以用于货物交易的“市”设在城市的中心位置,就是比较有名的东市和西市。
宫殿建在城市北方,宫殿、衙署、坊、市分置,宫城居全城北部正中,为宫殿区,处于首位,象征着王室的权威,也是达官贵人的宅邸所在。
尤其是城东北地区,因靠近皇宫大内,所以是官僚第宅密集,譬如城东北的入苑坊和胜业坊更是王府云集,入苑坊有玄宗的十六位王子居住,号称十六王宅;而胜业坊有薛王业宅,宁王宪山池院等。
公主的宅子集中在崇仁坊,如太宗女东阳公主宅,中宗女长宁公主宅等。而安仁坊则多云集的是亲王外家,如薛王业舅父王昕宅,宁王宪外祖父刘延景宅等。
翊善坊和来庭坊多为阉人居之,如高力士等。而位于皇城与东市间的平康坊,入北门向东的三曲,为□□所居之地,当时的名妓杨妙儿、王团儿、王苏苏等就住在此南曲之中,京都侠少,也都萃集于此,这个坊也被戏称为“风流薮泽”。
西市的贸易极为繁盛,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以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各地区的商人都在西市附近的里坊居住,所以有人戏称是富人云集之地,由此形成了东贵西富的局面。”
许寒在三头身面前炫了一把,得意的说道:“你可别小看一些里坊,里头有不少规矩,就譬如依身份、地位的不同,在门向的设置、房屋的间数等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和制度。
首先,在住宅门向的设置上,政府规定凡三品以上官,或为坊内三绝,门第、才德、文学者可以向坊外临街开门,其他官吏与一般百姓的住宅,都必须向坊内开门。
所以一般来说,在城内的通衢大街两旁,尽是王公贵族的朱门大楼;其次,在住宅门、厅的大小与间数、架数上,也有严格的等级规定。”
曹珏带着许云走在大街上,许寒和穷奇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走走停停,先在京兆府衙门外逗留了片刻,又去看了大名鼎鼎的国子监,然后从街转道西市,期间雇了辆马车,悠悠闲闲得一路逛到东市。
看到感兴趣的商货,不拘大店小店,许云都会下车与小贩或者掌柜攀谈一阵。她不摆架子,说话也和和气气的,所以总能从对方口中得到有用的讯息。
没过多长时间,她便知道京城的粮价因江南道大水,每斗涨了三文钱,但是由于朝廷及时开仓的缘故,粮价略有回落。据小贩说,如果客人多买,粮店还能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每每这时,曹珏就会静待身侧,看他如何不动神色地套话。
许寒感概,“这个时代商人最贱,你看但凡有点身份的都不屑于跟他们来往,就连寒门书生都不会和商贾家的子弟来往,女主没有看清他们的意思,怪不得问什么都有收获呢!我想经过这件事,男主应该会对他们好些脸色,毕竟造反需要有粮草和兵器,而这些哪一样都缺不了银子。
历史上的造反皇帝,身边都有商贾家的女子为妃,男主要是没有碰到女主,肯定也得纳两个女子。不过现在有女主就不同了,她可是能缔造商业帝国的人才,论做生意谁能比得过她。”
逛着逛着,时间已滑动至正午,街上的行人逐渐汇聚到两旁的食肆茶馆中。
曹珏看了看天色就问,“许兄想吃点什么?京城的酒楼我虽说算不上全部了解,大致还是知道一些。”
许寒和三头身早就被各家酒楼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勾引到了。他们一个是因为囊中羞涩,再加上现代的蔬菜肉食都是饲养的,他能买到的都是便宜货,哪里吃得起绿色蔬菜。
不像古代随便去拔一株小葱都是纯绿色无污染。穷奇则是因为在他那个时代,吃东西从来都是张口吞下,连嚼都不嚼。被许涵召唤到现代后,跟着他一块吃的也都是些便宜货,吃的最好的一顿还是从别人宴会那儿偷来的牛排。
原本还想去多吃几天,没料到一眨眼就来到了古代。
许寒欲哭无泪,“咱们没银子啊,不然我也想大口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