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冰镇海豚

17、第十七章

　　回到家里，江林直奔祁峰的卧室。
　　看到他进来，祁峰移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对他伸出手：“回来啦”
　　握着他的手坐下来，江林忍不住抱怨：“不是让你多休息么，怎么又在工作，不相信我啊？”
　　“哪有不相信你，不是怕你一个人太累么？”摘掉眼镜，揉了揉看了太久电脑而疲惫的眼睛。
　　接过他手上的动作，轻柔地帮他按摩着：“要是怕我太累，就赶紧好起来帮我分担吧。”
　　“我在家休息了这么久，所有的事都推给你，你都不知道你最近瘦了多少。对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绕路去给车加了个油，结果赶上堵车了。”想了想，江林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今天的事。
　　“都说了让司机接送你上下班了，要是有个专职司机，哪会出现车子突然没油这种情况。”
　　江林好笑地看着他：“是谁坚持每天亲自开车带我上下班的啊，害的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江副总只能坐祁总的车，而祁总的车别人从来不能碰啊？”
　　“啧啧啧……”祁峰不赞同地摇头，“你被祁嘉那小子带坏了，这哪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唉，你啊，总说小嘉跟你没有跟我亲，要是让他知道你背后说他坏话，他肯定更不跟你亲了。”
　　“你还说我。他都23岁了，你还把他当孩子宠，还总是小嘉小嘉地叫他，就没见我叫我叫这么亲。”祁峰皱着眉瞪着眼表示他的不满。
　　很少能看到他这么丰富的表情，江林忍不住大笑起来：“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小峰？”
　　“是峰！峰！”祁峰大声强调着，“我不想每次都提醒你，好像你多不情愿似的。”
　　“没有不情愿，只是不习惯，叫小嘉叫了20多年，从他能听懂那天就是这么叫他的，可我叫了你这么多年大哥，改不了口也是正常的嘛。”
　　“你啊，总是让我看不透。”祁峰看着他叹了口气。
　　“怎么说？”
　　“小时候你那么喜欢跟着我，却从来不吵不闹，乖的不得了。后来长大了就更乖更安静，让我觉得一点小事都会吓到你一样。可跟你表白那天，你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就只是笑着点头，你都不知道我紧张了多久，没想到居然那么顺利。后来相处下来，你的安静就成了我最好的依托，不管是烦了累了，你都能安安静静地帮我纾解。可是有时我会觉得，除了可以触碰你之外，我们之间还是和兄弟没有两样，你甚至从来没说过你爱我，之前还要我去结婚，你知不知道你说要分手的时候我恨得几乎要动手打你，可看着你淡然的表情还是下不去手。”
　　江林被他说得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从来没说过爱你么？”
　　祁峰委屈地点点头。
　　抚着他的脸，江林一字一句地说：“那你听好，我爱你。”
　　祁峰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得到他微笑地回望。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个哥哥，妈妈说哥哥和爸爸住在一起，可是爸爸很少来看我，每次来也都是一个人，待不了多一会儿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问过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妈妈说不是，因为爸爸要回去照顾哥哥，还要照顾哥哥的妈妈和未出生的弟弟。我知道我是私生子，邻居的小孩都这么叫我，那个时候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原来私生子就是不能和爸爸还有哥哥住在一起，因为爸爸和哥哥还有他的妈妈才是一家人，而我和我的妈妈是多余的。”
　　想起往事，江林不禁黯然。
　　“后来有一天爸爸来接我和妈妈，妈妈告诉我，因为哥哥和弟弟的妈妈去世了，所以她要去照顾他们。妈妈要我好好跟哥哥相处，还要疼弟弟。我第一次见到小嘉的时候他那么小，一个人在床上爬来爬去的，看到爸爸就依依呀呀地叫着，爸爸抱起他看着他笑，可眼睛里都是悲伤。小嘉在爸爸怀里看到我就咯咯地笑，还伸手要我抱，爸爸说那是因为他喜欢我。我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别看他那么小，还挺重的，可身上好软啊，小手碰到我脸上也好舒服。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会疼爱这个弟弟。”
　　看着祁峰脸上又显出吃醋的表情，江林笑笑吻了他一下，才接着说：“那天你放学回来看到我和妈妈，一直紧皱着眉，我看着害怕不敢接近你。爸爸让你叫妈妈，你却只叫阿姨，虽然没有厌恶，却也一点都不亲近。可是你不知道，我终于见到自己想了很久的哥哥却不敢接近，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后来你总是很酷的样子，不爱说话，表情也严肃的不得了，可是我跟着你你却从来也没不耐烦，更没有赶我走。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就更加放肆自己跟着你了，在你后面看你的一举一动是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你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对我很好，上学时会帮我提书包，放学时会等我一起回家，我知道这些都是小事，也是爸爸嘱咐你的，可我很享受，因为我看得出来，就算爸爸没有嘱咐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切，人小鬼大。没看出来你会有那么多小心思。”祁峰忍不住说道。
　　“是啊，我就是心思很重。”江林大方地承认，“连那次落水我都是故意的。”
　　“什么？你故意的？”祁峰满脸惊讶，他没想到给江林带来那么大身体伤害的落水事件居然是他故意造成的。
　　“那年圣诞节，我第一次跟妈妈撒谎说学校有活动，其实是想和你一起过，结果去你们班找你的时候看到有个女生约你，而你没拒绝。我当下就气得要死，想着怎么才能不让你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然后就坐在学校附近的那条河边想办法，想了很久才跳进河里。我当时想的是反正我会游泳，待会儿自己上来，然后回学校就说不舒服让你陪我回家。可是没想到河水太冷了，我一下去腿就抽筋了，根本没办法游。还好有人发现救我上来，要不然我可就淹死了。”
　　“你……唉”祁峰无奈地摇头，“那个女生我连样子都没记住，你没听到我拒绝也不代表我就同意了啊。真没想到你做事这么决绝。”
　　“我也没想到，可是当时就只想着留下你，根本想不到别的。后来你陪我回家，还照顾我一整晚。而且从那以后你就对我特别好，我落下咳嗽的毛病，你就处处小心翼翼的，不让我受凉，我就在想，就算被冻死也值了。不过，要真被冻死了，可就等不到跟你在一起了。”
　　听他这么说，祁峰问：“那么说，你从很早就喜欢我了？”
　　“是，很早，早到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只记得意识到自己不喜欢看你和别人在一起时，才知道早就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你知道我的，这种感情我不可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只能埋在心里。可没想到居然有天能听到你说喜欢我，你说我当时只是笑着点头，那是因为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而且除了笑之外已经摆不出别的表情。很可笑吧，你以为我很镇定，其实是已经被吓傻了。”江林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祁峰感叹着：“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被动地接受着我的喜欢，却没想到你比我陷得还要早，还要深。”
　　江林点点头：“所以，不要怀疑我的爱，我只是不擅于表达，但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谁说你不擅于表达？”祁峰倒是笑了，“我都不知道你能长篇大论地说这么多。”
　　“那还不是你逼的，如果你今天不这样问我，这些话我是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
　　祁峰大大地舒了口气：“还好我问了，要不然我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我知道就好了。”
　　“才不好，你不知道被爱的滋味是很幸福的么？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剥夺我的幸福？”
　　江林失笑：“别这样说我，你难道就感觉不到，一定要我说出来才行么？”
　　“不是感觉不到，可是我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你作为弟弟对我的爱慕和敬仰，而爱情就夹杂在其中，被掩盖掉了。”
　　感觉到祁峰话语间的失落，江林安慰道：“我对你的确有很多爱慕和敬仰的感情，因为你毕竟是我哥哥，如果你不是，我也不会遇见你，更不会爱上你，现在你是我的爱人，可在我心里，我仍然不能忘记和你兄弟相称的日子，那是我今后的人生中一段美好的回忆。”
　　“抱歉，是我忽略了这份感情，那段日子，也是我十分难忘的。”
　　江林摇头：“不要道歉，是我想的太多，你并没有错。”
　　祁峰总觉得今天的江林眉宇间带着几分忧愁：“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林故意嗔怪地看着他：“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话，连心底深处的秘密都告诉你了，难免会有点惆怅吧。”
　　“这样还不好？这样我们之间就没有秘密了。”祁峰得意地笑笑。
　　“唉，真该叫小嘉看看你这副表情，看你这个大哥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
　　“你敢。”祁峰故意吓他，“要是敢在那小子面前拆我的台，看我怎么收拾你。”
　　“呵呵。”
　　“你笑什么？”
　　“真好。”
　　“什么真好？”
　　“你看小嘉和严睿两个人，整天就像两个孩子一样，再看你，明明只比严睿大一岁，却跟个老头一样老气横秋的。现在能看到你这么孩子气的表情，真好。”
　　看着江林满脸的幸福，祁峰也不禁微笑：“想看还不简单，以后每天就这么对着你，你可别看烦了才好。”
　　江林赶紧摇头：“别别别，偶尔调剂一下就好，时间长了估计我还真适应不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的……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跟以前特别不一样。”祁峰一脸研究的表情看着他。
　　“你不知道双子座的人都是双重性格么？现在展现给你的就是我的另一重性格。怎么了？不喜欢？”江林挑着眉毛看着他，大有敢说不喜欢我就要你好看之势。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只要是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真的？”
　　“那还有假。”
　　“好吧，你可记住你说的话啊。”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祁峰夸张地拍着胸脯保证。
　　轻轻靠在祁峰的肩膀上，江林在心里默默地说，大哥，请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忘记，我会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