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叶寻柳昭

2、过往：初遇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1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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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入六月，北方的天气终于有了变暖的趋势，因为疫情原因，学校的大门尘封了一年多，尘土在铁栏杆堆积一层，就被风吹走一层，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堆积后，还没来得及被风吹走，就被人流冲开了。

　　我进门的时候不到七点，人还不是很多，都结伙搭伴的往教学楼走，我不着急，想着在学校里逛逛。

　　进了校门就能看到的一排小树，是去年才种下的，本来是一排很高的松树，突然就都砍了，我想了想，也许，是为了除旧迎新，我拽了拽脸上的口罩，用翻新教学楼，和种下新树苗来寓意迎接新的，可以自由呼吸的日子。

　　我往树的方向走去，沿路都是熟悉的景色，石砖，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木凳，和隐藏在其中的食杂店，装扮成林间木屋的样子，我去看了，只不过今天没开门。红色石砖缝隙中钻出来的草高了几寸，偶尔能看到几片迟落的枯叶，或许也只是因为太久没人清理，被风和气候遗忘了。我刻意的呼吸了几下，企图闻到食杂店中传出的食物香气。我撇了撇嘴，失败了，确实没开门。

　　我转过头盯着身旁的小树，气候乍暖，原本光秃的枝条也冒出了嫩绿的叶子，只不过，还是光秃秃的。我顺着小路往操场走。

　　“抱歉”

　　“对不起”

　　我低头看脚下，没有注意前面，不小心撞到了人，我有些慌张的道歉，他和我的声音一同响起。

　　我抬头看向他，正好与他投向我的目光交汇。

　　“白的乍眼”我想。这是我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地方，他确实很白，皮肤也很好，我自认在女生中算皮肤很好的，不出油不长痘，也没有黑头，总之青春期女生在脸上该有的烦恼我都没有，也挺白的，但对比他我还是觉得自惭形秽。

　　“你没事吧？”他追问我。

　　我晃了晃脑袋。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要低下头，但还是比我高，他得一米八多吧……我有些没厘头的想。

　　“是我撞的你，应该我说对不起”我说。

　　“你已经说过了”他的嘴角带了些笑意。“你也还没去班级报道吧？一起？”

　　我确实没去报道呢，于是我问他：“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个班的？”

　　“九班”他抬脚往教学楼走，我也跟上。

　　“九班？我是九班的，你新转来的？”我有点疑惑。

　　“嗯，本来是打算开学就转来，结果疫情太严重，一直也没办成，现在才报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同学了？”

　　“好像是”他的嘴角一直没有恢复直线，始终有着弧度。

　　我感到我也沾上了一点欣喜，我伸出手，侧过身：“那提前认识一下吧，我叫张倾辞”。

　　他也伸出了手。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感受到一股烫人的温度从我们交握的部分开始流至全身。烫到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他的手很大，只是半截就可以握住我整只手，他的手很粗糙，和女孩子的手不一样，但握起来很舒服，很有安全感……我到底在想什么？！

　　“乔佳”，我听到他说。

　　我赶紧松开了他的手，有些急忙的说“很高兴认识你”

　　他显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我也是”

　　我们到达九班的时候，班里才来了十几个人，班主任就坐在讲台后面。

　　“东哥好”我把两指并起来，冲他打了个招呼。

　　“皮，过来登个记”东哥还是一脸笑意的纵容着我们开玩笑。

　　我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抬起手转身，把门后的人露了出来：“我把咱们班的新同学带过来了”

　　少年比我高了一个半头，肩膀比我宽很多，走进来的时候衣角被风微微掀起，他的眉眼舒展着，嘴角向上，看起来很开心，他的鼻梁很高挺，眼窝很深邃，不过平时看起来有一点凶，但笑起来的时候，连眼角都要沾上笑意。

　　“老师你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叫乔佳”他走到我身旁，对老师说。

　　我没继续在门口站下去，我走到讲台前，填了报到表，把健康码和核酸检测报告放到了旁边。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回到了座位。

　　“你认识他啊？”同桌的声音传来。

　　“认识，刚认识的”我笑着回他。

　　“社牛啊你”他推了推眼睛，调侃的看着我。

　　我朝他抛了个开玩笑的媚眼，“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他一脸嫌弃的转过头，顺便送了我一句“滚”

　　“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暗暗吐槽

　　“如果你算玉……”

　　“滚蛋”

　　他叫孙博，比我高一个头，我也不知道老师串座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会把我们串到同一张桌。除去五官上的秀气，因为他的黑，人称黑哥，如果给班级划分组合，我们一定是当之无愧的欢喜冤家组，有事辞哥无事儿子是开胃小菜，平日里各种八卦分享无话不谈才是主菜，至少，在他眼里，我就不是个女的。

　　没有乔佳可爱，我忿忿地想到。

　　因为疫情而分散将近一年的同学们如今都从四面八方赶来，聚在这小小的一间屋子，还坐在原来的座位，已经将近七点四十了，座位的空缺也都陆陆续续被补齐，我向后看的时候，还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昨天，同学和老师还是屏幕里的网友，今天却就已经重逢。

　　“同学们”东哥，我们的班任站在台阶上，拍了拍手，示意我们安静。

　　他让过身，看着下面，继续说：“这是我们新转来的同学，乔佳，因为疫情的原因，新同学足足晚了半年才和我们见面，不过，阴霾再重，也总有散尽的一天，让我们一起欢迎新同学的加入，同样，也欢送困扰了我们许久的疫情。”

　　我第一个带头鼓起了掌，教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混乱中，喊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还是喊着让新同学自我介绍。

　　“那既然这样，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可以吗？”东哥示意我们安静，然后问乔佳。

　　乔佳笑了一下，点了头，我看见他用余光扫过整个班级，然后开始了自我介绍。

　　但我总觉得，他刚才是在确认我的位置，因为就在我填写报到表的时候，他被东哥带出了班级。可他看我的位置干什么？应该是错觉。

　　“大家好，我叫乔佳，今天刚转来九班，请大家多多关照。”

　　这次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看了我一眼。

　　“讲台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你就坐这里吧”东哥指了指离他最近的桌子。

　　他嗯了一声，然后坐下了。

　　虽然是第一天报道，但因为是初二，也就进入了正轨，老师们看到新来的同学，也都关照了一下，基本上每节课都被提问到了，而且每个问题乔佳都回答上了。

　　“大概会成为新晋的课课通”我看着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