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叶寻柳昭

1、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从楼梯处的拐角逆着光向我走来，这是时隔半年，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抿了抿嘴，并没有很快搭我的话，而是深沉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在灯光下同样注视着他。
　　他的眼睛很黑，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很亮，里面像是海浪在波动，他的眼眸里明明藏了许多的情绪，却又给我一种没有什么可以入他眼的感觉，包括我。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他在猜我在想什么，我十分肯定。这没有问题，因为此刻，我也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把他的情绪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拽出来，坦诚的，摊放在我们之间。
　　“是啊，快半年了”他终于回答了，但他依旧没有移开他的目光。
　　“你们两个……？”敏敏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我竟然忘了她在我旁边。
　　“以前认识的朋友”
　　“前女友”
　　我和他同时说。我们都移开了目光。
　　敏敏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的源头，她一脸坏笑，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向他的方向推了一下。
　　“那你们聊吧，我撤了”她笑着对我说。“记得快点，快要到晚自习了”说完，她就往教室门方向去了，回去路上，还不忘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和她讲过我和初恋的故事，她始终觉得我们两个还彼此喜欢，只是错过了。
　　我低头，两只脚的脚尖不自主的靠在一起：可是就是错过了，现在还有机会吗？
　　“你，挺好的？”他咬了咬下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还是他先开的口，我想，明明这么不会聊天，却每次都要他先开口，我实在是太恶劣了。
　　“如你所见，还不错”我抬起了头，脚尖还是并着，“你呢？”
　　我心里正默念着：不是挺好的，就是还不错……
　　“不怎么好”他说。
　　我愣住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出来话，只听他说：“那天以后，我每天都在做梦，梦到你，想起你，我尝试过忘记你，但我做不到”
　　他的神情有点悲伤，我想。
　　“其实我也是”我把耳边的一绺碎发别到了耳后，其实它早就落到了我的耳旁，我发现了，只是当做没看见，现在它终于回到了该回的地方。
　　“那天之后，刚开始几天我很开心，我以为我终于没有了束缚，但我却慢慢的觉得少了什么”
　　我看见他睁大了双眼，眼睛里藏着的情绪转化为了惊讶。
　　“然后我就开始梦到你，梦到你惹我生气，又不会哄，笨笨的只会躲在一旁难过，还要我去告诉你，我没讨厌你”
　　他好像，总是那么卑微，我有点难过的想
　　到。
　　“醒来之后我才发现，你再也不会惹我生气了，我的生活中不再有你调皮，活泼，害臊，生气，犯傻的样子”
　　我看见他的表情开始松动，不再是强装出来的冷冰冰，眼角和脸颊都带上了温度。
　　“下去说吧”他有些倔强的转过头。
　　“还有三分钟啦”我看了看表。他强撑面子的样子上一次出现好像是很久以前，但又好像是昨天，我有些好笑，但无论是何时，窦在与眼前的景象重合。
　　“就这么说吧”我的语气带着笑意，和我本人当时未曾察觉到的放松。
　　“我……我们”他的脸更红了。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当然知道，我恶劣的把话题引到这里，同时我又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在一步步让他跟着我的节奏，去说出这些。但我依旧不打算主动，我也不知道那是出于什么心理。
　　“我们在一起吧”他话音刚落，晚自习的铃声急促的响起，好像在催促着我们回到各自应该回到的地方。
　　我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同时微笑着，但并没有回应。
　　他有些焦急，但没办法，看到我的表情，他转身飞奔回了教室。
　　好像我们的故事，到这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