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安宁》于楝子

21、第 21 章

　　艺术家或者不管是不是艺术家，都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很有艺术的感觉。在秦漠然的身上似乎看到更多的是痞子色彩。他特立独行，喜欢做别人不喜欢的事，吃不完的菜打包也要点一桌子，或者招呼朋友和不相干的路人来分享。很多人都不理解他这种行为，绝大部分人认为有钱人才会这样奢侈，总结成两个字：会玩。
　　平时他除了提起他的妈妈，从未提起过他的其它任何家人。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有车有房、海归设计师、有钱有能力，每天嘻嘻哈哈；但是这恰恰不是他的内心。对于主动追求的女孩子，他总是坦白的问人家，‘你可以接受双性恋吗？’哪个正常的女人会跟这种人在一起，知道他是设计师的会说，‘狗窝特有大师范’，不知道的以为是废品回收站。
　　“大姐，你到了没有？菜都开始上了。女人真烦，出个门还要换衣服化妆。”
　　“谁都像你一样不要脸面吗？吃不完你点那么多干嘛？”
　　“看着好吃就点喽！”匆匆挂断电话，待我换完衣服赶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他远比我想象的要恐怖，一个人点了八个菜，还有没上的汤和甜点。挠耳抓腮的他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但是也没先动筷子。
　　“你干嘛不先吃啊？我说过我吃不下什么的，纯粹是来帮你赎罪，这么浪费粮食。”
　　“本来没点那么多的，你说要来，我又多加了几个。”
　　真是气的人吐血。
　　服务员：“先生，您好！请问需要酒吗？”
　　“不用，谢谢。”服务员欲离开，他又拦住问，“请问二锅头有吗？”
　　服务员尴尬的摇摇头说：“先生，不好意思，没有。”我瞪了他一眼。
　　“那请帮这位小姐来瓶芙丝矿泉水，无气的，谢谢。”
　　待服务员走远，我透过桌布踢过去，“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这里会有二锅头吗？”
　　他惨叫着，“哎呀！我就随口一说，这边不都是吃饭前习惯说，‘来瓶二锅头嘛！’；难道二锅头不是酒吗？”
　　“茅台这边可能有，但二锅头还真不好找。”
　　刚才那位漂亮的服务员，迅速优雅的端来了玻璃瓶装的芙丝水，我谢过后，扭开小口的品尝着。但是，再贵的水也喝不出小时候家里井水的味道了。从井里刚捱出来，丝丝清甜。那时我们还喜欢把西瓜漫进去，再拿出来时，就冰凉可口了。冬天刚出水时，像温泉一样冒着热气。自从装了自来水管以后，家家户户的自用井都废弃了。正当我想的出神时，一只手在我眼前晃动着。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水没以前的好喝而已。”
　　“我试试？”他伸手去拿我喝过的玻璃瓶子。
　　我抢先推开那瓶水，不料力道太大，玻璃瓶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周边用餐的人都朝这边望过来，好不尴尬。他双手作揖向周围的人表示抱歉。清洁人员迅速的支起了安全警示牌，小心的拾起玻璃，清洁着泼洒到地面上的水。管理人员关切的过来问‘有没有伤到’。得到确定答复后，说会再拿一瓶水过来，我谢绝了。因为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这个世界总是小到从头走到尾，总是躲不开某个人，某件事；我也不能装着不认识他们。本以为从那边离开,快速的进入工作状态,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想不到在这边遇到了那年、毛大志还有他的母亲。
　　毛大志率先站起来，走向我这边；那年他妈妈缓缓站起来，隔着两张桌子，向这边望过来，并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安宁啊！这么巧啊！想不到在这边遇到了。”他径直走过来。
　　我拉开旁边的凳子起身，向毛大志表达着刚才的歉意，并介绍阿烈，“大志，这是我工作伙伴Andrea，叫他阿烈就好。阿烈，这是我高中同学毛大志。”他们友好握手，毛大志以忘带名片为由表达了歉意，下次补上等客套话。
　　毛大志：“早就听说有位法国来的设计师，百闻不如一见啊！。”随即对我说，“想不到你竟然能把大设计师请到你门下。”
　　我笑笑没有讲话。
　　阿烈：“您过奖了。”
　　我对阿烈说：“阿烈，我有认识的朋友在那边就座，我过去打个招呼。”他捊了捊头发，没有说话。毛大志跟阿烈点头歉意‘失陪了。’
　　待我和毛大志走过去，那年僵硬的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他母亲看了他一眼又笑盈盈看向我。
　　“妈，这是安宁，我们的高中同学，以前和我是同桌，刚来学校时帮过我不少。”又转向我说，“安宁，这是我母亲，是一名大学老师。”这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朱亚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微笑着说：“哟，这么标致的姑娘，我们以前见过没？”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阿姨，您好！那年转学过来一年不到，我就离开了，我们可没见过。”
　　毛大志：“既然大家都在这个城市，下次有机会再约出来好好聚聚。”
　　朱亚红“是啊！安宁小姐，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啊！我们虽没见过，我倒是常听我们家书芸说起你。我在这边要待个把月，改天可以有幸约你出来喝茶。”
　　“好的，阿姨，我一定奉陪。”挥手与她道别。
　　那年心神不安的望了一眼低声说：“你，还好吗？”
　　“挺好！这段时间比较忙，来这边还适应吧？好好陪下阿姨，有空再约。”
　　他点了点头，注视着阿烈的的方向。
　　“你们聊什么啦？这么久？老情人啊？”吃饭时漫不经心的阿烈说着。
　　“没聊什么，打个招呼而已。”
　　阿烈伴随着做了一个哆嗦的动作：“切，不对吧！那边的眼神好锋利哦！”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点这么多还不快点吃，浪费的啦！”
　　“吃不完打包的喽！谁叫我没女人，又没情人，还没爱人，现在又没家人，”他作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
　　晚上安顿好朱亚红，毛大志和那年驱车回去，车载音乐里播放着优扬的 Norah jones的《Come Away With Me》,毛大志看了一眼那年，一路上他一声不吭，平时话就不多，但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是他的风格。
　　“怎么？有心事啊？”
　　“没有。”
　　“刚刚跟安宁坐一起的Andrea就是秦漠然，巴黎的设计师，看样子他们就是同事关系。”
　　“我不想知道这个。”平时不怎么爱抽烟的那年,手架在半开的玻璃上夹着一支黄金叶，面无表情。
　　“怎么了这是？吃顿饭而已，至于嘛！。”毛大志不解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