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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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为师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平白让你看了笑话。”
青崖自嘲一笑：“你既然真心悔过，便下去吧，那些最外层的魔道修士，已经被素珏带人清理得差不多了。”
素珏是白五韶的道号。
游川泽又沉默地向青崖磕下头，转身跳下了云舟。
高空的风真冷。
白五韶带着一大片昆仑弟子在底下暂且修整，看到游川泽被青崖放下来，白五韶先是舒了口气，再是有些责备的意思。
“小师叔，你这般做得……”有些过了。
游川泽疲惫地摆了摆手：“我已向师尊认了错，之后不会随意脱离了。”
游川泽这副样子，白五韶反而不好再追究，只能把话塞在心里，带着人继续修整。
“白……白道友，伤亡如何？”
游川泽辈分比白五韶高，可他实在喊不出“白师侄”，就像之前他会无意中喊白九昭为“白师姐”。
白五韶脸色有些焦灼：“小师叔，您可别喊道友，喊我五韶吧。这些魔道修士实力不济，没有弟子死亡，只是有几个伤得比较重，不太好办。唉……这次出来，应该多叫几个萝藦师叔一脉下的弟子的……失算了。”
他话音刚落，云舟上便降下一道红光，淅淅沥沥化作细雨，落在每个人身上，与红光一起落下来的，还有青崖略显暴躁的声音：“抓紧休息，虽然人跑不了，但若是搞出些什么岔子，麻烦可在你们身上。”
白五韶面上一喜，“多谢师叔祖！”
这雨可并非凡雨，落在地上，便化作蒸蒸灵气，不断开始修复受伤者的伤势，伤得最严重的几个，已经被青崖接回了云舟上。
有了青崖这一场雨，配上带来的丹药，不过多时，众人伤势便恢复得差不多，白五韶再三确认后，浩浩荡荡一群修士往皇宫深处而去。
青崖虽然不能直接出手，却像个活地图一般给白五韶指明了正确的方向，不然一处处排查下去，怕是要花不少时间。
穿过森严的宫墙，走过蜿蜒的小道，顺着青崖的指引，一众人走到了……皇宫地牢。
“怎么会在地牢里？”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整座皇宫中，一个宫人也无，只有零零散散的魔道修士。
既没有宫女太监，也没有后宫本来该有的妃嫔，也没有在宫中办事的官员，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一座死城。
“别说在地牢里，这永昌帝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奇怪。”
“怎么，小师叔，我看你好像与永昌帝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杀了我满门，虽然满门也没多少就是了。”
游川泽冷笑一声，一剑挡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冷箭。
“我父亲当年是病死的，那时我年纪小，没意识到其中有什么问题，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我逃。后来我知道了，那狗皇帝飞鸟尽良弓藏，用慢性毒药毒杀了我父王。外界都说我母亲是生我时难产而死，如今看来也未必了。五韶，你说这仇大不大？”
崔琦一只手搭上游川泽肩膀，“别被仇恨冲昏了头，注意警戒。”
“嗯，我省得的。要是我死了，我怎么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呼，不愧是青崖师叔的弟子，杀心真重。”
“小心！”这一声却是在云舟上的青崖的提醒。
周围路上看上去坚固异常的黑石墙轰然倒塌，墙后钻出来不知多少个魔道修士。
这些黑石阻绝了众人的神识！
“负隅顽抗！”
白五韶冷哼一声，长鞭一甩，清扫出一片空地。
本来黑森森的地牢中道路狭窄，现在这么破墙而出，反而拓宽了空间，有了大片空地可供修士发挥了。
不过片刻厮杀，地上已铺满魔道修士的血与残肢，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
“怎么回事……永昌帝打着不断削弱我们的主意吗？”
白五韶有些烦躁地甩着鞭子，这些魔道修士实力不济，却如细碎小虫一般杀之不尽，不知从何处就会冒出来一批。
“按照师尊指示，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五韶，稍安勿躁。”
崔琦念着游川泽听不懂的咒，半晌，卦盘发出明亮的光，往一个方向指去：“哪里！”
“走！”
有着青崖与崔琦两个指路针，一行人赶到时，比预料的速度快很多。
最黑沉的地牢中，抬着永昌帝的辇驾的四个彩衣女修已经整齐地躺在地上，颈子流着血，从气息上来看，已经陨落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与孟元丰长相有几分相似之人，都已经没了气息，而他们的血从身下汩汩流出，汇入地牢中心。
这些都是永昌帝的子嗣！
永昌帝半跪在地上，指尖沾着血，画着众人看不懂的阵法。
“昆仑派的诸位仙长，你们来了，哈哈。”
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即将见证这伟大的一刻！”
“……你疯了。”
白五韶不惧杀人，但永昌帝这副样子，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什么好词。
“朕没疯！只要等朕完成了仪式，朕就能获得永生！”
他有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杀你子嗣，更置天下万民于不顾！你枉为帝王！”
“永生啊！而你们要阻止朕？凭什么？只是因为朕重视这些并非昆仑出身的修士？至于他们……他们能为朕的永生付出生命，那就是他们最大的价值了！”
“你住嘴！修士本不该牵扯进凡人之事，你征战天下，你平定四方，根本不会有人管你！但你居然！你居然！你的子民难道不是人命吗！永生？你妄想！”
崔琦：“白师侄，别与他多说，先把他控制起来。”
游川泽有些急：“五韶，别杀了他！我有话要问他！”
“哈哈哈哈！你有什么事想问，现在就可以问了！朕马上就要得到永生了！到那时，你怕是一辈子都问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哈哈哈哈哈……”
他看上去真的疯了。
“孟沂山！你可还记得被你害死的英国公游希微一家！”
孟沂山正是永昌帝本名。
“游希微？我怎么会不记得他！就是他要阻止朕的永生大计！既然他要阻止朕获得永生……那朕就只能杀了他了！慢性毒药，算是朕顾念他多年辅佐朕的旧情！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孟沂山看了一眼游川泽的脸，脑中回忆闪过，“你是游希微与岳青的独子！当年不慎走脱了你，真是失策！既然如此，你就一起下地府陪你的爹娘去吧！”
他竟直接向游川泽扑将过来，手上还沾着淋漓的鲜血。
“你该死——”
游川泽怒从心头起，圣德剑一扬，直直贯穿孟沂山的心脏。
“朕……朕……咳咳……”
他咳嗽出几口浓稠粘腻的黑色血液，低语道：“朕……做错什么了……只要朕得到了永生……江山永……”
圣德剑星辰一样的紫光闪烁，游川泽刺得更深入了些，孟沂山的手迅速枯瘦下来，他似乎还想抓游川泽，但那枯枝一般的指头只是抽动了几下便再也动不了了。
他死了。
一蓬盈盈紫光从孟沂山身体中浮现，然后汇入圣德剑中，游川泽顿时感觉体内更松快了一些。
不过他却顾不上体会修为提升的喜悦。
“他……死了？”
游川泽松开手，圣德剑不沾一丝血，重新回到游川泽魂魄中。
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如此轻松地死在了自己手上？
“他死了。”
白五韶手心抓住了一点黯淡的金色，“魂魄飞出，死干净了。”
谁也没想到，孟沂山死得如此干脆。
任谁都觉得接下来还有一场恶仗，然后只是游川泽这么一剑……
“死了也好。”白五韶叹息一声，“死了干净，罔顾天下万民，他该死。”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空落落的。
“算了，他既然死了，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崔琦向着天上喊了一声：“青崖师叔！还有不曾被清剿的魔道修士吗？”
过了片刻才有青崖的回音：“清理干净了。”
“行，我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便上去吧，等等，这个阵法得记录一二……”
游川泽眼神有些空茫，一把火烧干净了孟氏皇族的尸体，他突然流下一滴泪来。
“爹！娘！”
等游川泽发泄完了情绪，一行人才往空空荡荡的皇宫上层走去。
“话说回来，这宫里的人，官员呢？不会都被这皇帝杀了吧？”
此时青崖仍维持着剑阵，走下云舟。由此役来看，让青崖来做监督，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没死，都还活着，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被控制住了。解咒并非我所擅长，之后本座会传信萝藦师叔，让她派人来善后。”
真要论起来，杀了魔道修士不算麻烦事，维持凡间稳定才麻烦。
那些偏远之地，天高皇帝远，皇帝死了一时半会倒也波及不到。可这上京脚下，一块砖落下来能砸到三个官，没有稳定的政权，要不了几天就能大乱。
在处理完这些麻烦事之前，青崖一行人还走不得。
“萝藦师叔？上京这里有些麻烦，还请派几个擅长咒术的弟子过来，在此之前，我们暂时会留在上京，防止出纰漏。”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