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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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锅～（哥哥）”，小苓大喊。
接着就几个男孩从地里钻出来了。
这是胡同里和哥哥同龄的三个男孩子，但是小苓不能都叫哥哥，因为她称呼他们爸爸为哥哥，呵呵，都是晚辈！
这也困扰了小苓很多年，明明你比我爹年纪都大，怎么还叫你哥哥呢？
小苓的哥哥出生那一年，胡同里五户人家有四户同一年生的孩子。
哥哥小时候的玩伴特别多。
赵盛石过来想要抱着妹妹过去玩。
小苓挣扎的不让抱。虽然相差八岁，虽然不是很沉，但真不是现在矮个子小学生的哥哥能抱的起来的。
心惊胆战的哥哥看着妹妹慢悠悠爬下水沟，在慢悠悠爬上去。放心，这么多年了，防摔心得很多的，不会轻易摔得。
这个是田间地头，人工挖掘的灌溉沟渠。这个在大人眼里一步跨过去了，但是小孩子进去，正好淹过头。
每当这里统一放水漫灌土地的时候，家里的人看孩子看的特别紧。
有的地里的秸秆已经放到了，小孩子们就在这种地里玩。
这边收玉米，是人钻进玉米地里先掰玉米，掰弯再把秸秆砍倒，地里就剩下玉米的根部。玉米地里又热又不透风，长长的玉米叶边缘还特别伤人，走过去，胳膊脸上就会被划的一道道伤口，再加上咸咸的汗水，真是酷刑。
苦累是大人的。孩子们只关注地里忽然挖出的野兔，地里各种各样的蚂蚱，吃蚂蚱的各种鸟，地里的野菜野花。
最主要的是扑蚂蚱。非常有成就感。
这玩意特别会蹦跶，有的还长着翅膀，搜的就飞了，不过，一般飞的不远，跑的快还能跟的上。
有的细长长的，头上有个V行长须须，这种有褐色有绿色。
最喜欢的是绿色的，脑袋方形的，两根长须。有种是能长到手掌长，全身绿莹莹，长得特别漂亮。
十多年没有如果扑蚂蚱的小苓已经不记得它们的方言名字了。
抓到后，扯一根狗尾巴草，从蚂蚱脖子处的穿过去。因为蚂蚱脖子那长了类似圆环的硬壳，特别适合穿过去，还不弄死蚂蚱。
蚂蚱起码有七八种各种各样的，穿在一起，花花绿绿的特别好看。碰到个特别大的，特别有力气的，就要把后蹬腿扯掉，翅膀扯掉才安全。不然一不小心，能带着整串蚂蚱飞起来。
这玩意串好了，几个小子就在地里找块地方，扯掉干草，点火烤蚂蚱，手艺不行，大人们也很愿意帮忙烤的，顺便烤上嫩玉米。这个味道特别焦香。当然，也可以带回家油炸。这也要家里大人们愿意伺候这群小孩的时候。
小苓的记忆里秋收掺杂的烤东西的香味。
小苓很有自信的踏进地里，凹凸不平的地踩上去让人失去平衡，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哥哥赶紧过来，熟练的挽起裤腿。漏出来的膝盖上，有刚结血痂的伤口，有刚褪去血痂漏出粉色皮肤的伤口。好在，土地是软软的，并没有事。
小时候这么惨吗？这大小新旧的伤口，两个膝盖无一幸免。
哥哥赶紧领到地头，“采花吧。”
摘几朵白色一簇簇的荠菜花，羞答答紫色的无名花（就是不认识），蓝色的，黄色的。热热闹闹捆成一扎。在用狗尾巴草编个小兔子，往妹妹手里一塞。“在这玩吧。”
无语，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但身体太弱了，还是乖乖选择躺平吧。
临近中午，太阳毒辣辣的阳光晒得花草树木都耷拉叶子。高高的玉米地里人已经呆不住了。这时，众人才把最后的玉米装车。
从玉米地里出来，大人们在树荫下，草帽一扔，一屁股坐在帽子上。纷纷把水拿出来，大口的喝着。
喝完水，歇歇汗，缓过来的众人，吆喝着收拾东西回家。
小苓被放进车子里，还有一些玉米，盛水的鼔子，杂七杂八都扔在车里，一块推着往家走。
回到家，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盆装满水放在太阳下。爸妈先用院里晒的热乎乎水洗头洗脸，简单冲下澡后，才会准备吃饭。
奶奶在家已经做好饭了。
看见回来了，奶奶用小盆里晒的水把孙女的脸胳膊呼噜了几下，洗好擦干净就不管了。
拿了几块钱，让大孙子熟食店买点熟猪头肉。
中午的饭是土豆扁头大乱炖。农家的柴火饭，特别香。
没人管的小苓瞅瞅这有些陌生的老房子。
院子没有太大变化。红砖白墙黑瓦。整个村子是一起建的，外观上特别整齐。上小学以后，才有开始重新建房子，这才开始有区别。
自家的大门是带门楼的，这个在夏天可以乘凉，穿堂风特别紧凉快。
自大门进来，有个小小的斜坡，门楼对面是影壁墙。
影壁墙四周用白色的石子拼的几何图案，中间是白墙，墙上还有过年贴的大大的福字，现在在风吹雨淋下已经褪色。影壁墙上探头探脑的漏出几枝葡萄枝，还挂着几串葡萄。
门楼和影壁之间的地是院子地势最低洼的，东墙最边上有个排水沟，夏天雨水就从这里排出去。
院子里是水泥地。这里都说院子为天井。
绕过影壁可以看到院子的全貌。
正北方是四间白墙青瓦的瓦房，已大块大块的青色石头打底，青砖垒墙，在刷白石灰。墙体特别厚将近四十厘米。
四间房最东边是东屋卧室，次间是堂屋，堂屋西是西屋。最西边是厨房。
院子东边是葡萄树，用木头搭起来架子。成串青紫相间的葡萄挂在绿叶中若隐若现。这是棵巨峰葡萄。这些葡萄陪伴了好多年，乃至成年后最喜欢的还是巨峰葡萄。
葡萄架下面没有铺水泥，导致院子这边还零星长草。挨着葡萄树的东边是棵香椿树。脑袋被掐，长的矮矮的。春天的香椿总能及时吃到最新鲜的。
东屋和西屋的窗底有两块长方形的土地，春夏秋可以种花，冬天可以窖萝卜白菜。
院子西边是夏棚子，正对厨房的是石头搭的台阶。下面是杂物间，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一个粮仓。
再往南是猪圈。门口种了一个杨树。
整个院子满满当当的又收拾的很整齐。
家里还养着一群鸡，被拦在一起出不来，院子里才能保持干净。
一只老母鸡溜溜达达的就过来了。
亲哥热情的凑过去，把捉的蚂蚱喂鸡。莫非这就是那只传说中的那只母鸡。
据说这只鸡活了十几年，特别聪明通人性。它自由活动还不到处乱拉屎。
这只鸡命大的很，中间还差点被黄鼠狼咬断脖子，幸好被哥哥发现，后来靠着断了一半的脖子活了下来，再后来就一直是哥哥养着。
直到后来舅姥爷（奶奶的弟弟）腿受伤，听说老母鸡大补，爹娘趁哥哥不在，把这只鸡送走了。
心疼的哥哥四十多岁了还念叨这只鸡。
小苓也凑过去，伸手摸了摸。乖啊，这次试着能不能让你活下来，一直终老。
“吃饭了。”
小苓和哥哥往屋里跑去。
堂屋门口两块青石垒成台阶，小苓抬抬腿感觉有点高。趴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堂屋门口最外面是高度只到大门一半的两扇木门，叫做半门子，用来挡院子里的鸡鸭的。里面是两扇厚厚的木门。门后有门拴。
半门子有个小洞，小苓很熟悉，以前没事的时候就爱凑在这里看院子，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新鲜感，特别好玩。
进了堂屋，右手边有灶，冬天在这做饭，东屋的炕就会很热，屋里会很暖和。
堂屋正北有扇窗户，夏天打开通风，到了冬天用砖封起来。
屋里摆着现在时兴的木制沙发和桌子。
桌子两边可以收放。两边支起来就是一个圆形大桌子，放下来就是长方形的茶几。
吃饭时，奶奶坐在上方，两边是爹娘，最下面是兄妹两个。
小苓挨着阿娘坐下。
桌上是自己家蒸的馒头，肉炒的土豆扁豆，家里的柴火慢慢炖出来，特别香。还有买的猪头肉。
墙角的落地扇嗡嗡的吹着风，屋里充满了饭香和菜香。
这个风扇她可熟悉了。据说这风扇是她出生那年买的，到她回来前这风扇还在坚持工作。
以至于她常常猜想，这个品牌后来不做风扇了，是不是因为质量太好了。
爹爹喝了口酒，夹了块肉，喂给小苓吃。小苓张嘴咬了一口，脸立马皱了起来，是猪头肉，为什么这么腥，怎么这么难吃。转头就要吐出来。
“她不爱吃肉，你非要为她，招惹她干啥。”肖友华抱怨了丈夫一句，扭头往小女儿嘴里塞了块馒头。
小苓张嘴想说她不吃馒头，她爱吃肉，长大后可是一年吃不了一个馒头，一天不吃肉就想吃，她怎么能不爱吃肉呢。
嘴巴嚼了嚼，馒头自带的甘甜与麦香，充盈了整个感官。好吃，还有嚼劲。
“等赶集，去买条鱼吃，苓爱吃鱼。”这话不错，从小到大鱼是一直爱吃的。
“你作业写了多少了？今天下午不许出去遄，在家写作业，顺便看着你妹妹。”
小苓看着可怜的老哥，你现在还要带孩子，虽然这孩子是我。
“扁豆种吃不吃？”爹爹又来投喂。
“啊～”
好吃，粉糯又香甜。
看着小女儿还在磨牙般吃馒头。肖友华拿个小碗，到点菜汤，把馒头泡进去，端给小女儿，吃吧，别磨洋工。
小苓好久没有这样吃过了。家里后来用煤气灶做饭，吃买的馒头，再也没有这般好吃。
“嫲嫲牙不好，嫲嫲也这样吃。”
“嫲嫲自己有，嫲嫲自己泡。”
被东喂一口西喂一口，小苓很快就吃饱了。
家里大人们收拾好桌子喝点水，准备睡午觉。
小孩子是不想睡得，但小孩子没有选择权，被爹娘按倒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慢慢的，院子安静下来，村庄也安静下来。
猫狗也找个角落睡着了。
整个村庄仿佛都进入了午睡。辛苦了一上午的人们趁着中午太热不能干活赶紧歇一会。趁着短暂的午睡时间，恢复下体力，好下午继续干活。
整个世界仿佛静悄悄的了，只有正午的太阳到处挥发她的热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