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CIO青雪

9、分班

　　初夏的清晨，微风还有些许清冷，但阳光已经开始热烈。升旗仪式结束后，先前滋事的学生开始轮流上台念检讨。陆青雪经过宋柘远身边时，向后者投去了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
　　“你惹着她了?”李飞从后面拍了他一下笑道。
　　“没”
　　李飞继续怪道“那她那眼神怎么回事?”
　　宋柘远忽然莞尔“我好看”
　　李飞看着眼前背影，嘴角一抽:“要点脸吧！”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一(17）班陆青雪。上周因为打了(16）班个别同学，被老师要求写检讨。经过反思，我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是个别人挑事在先，但以暴制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遇到问题我们应该先找班长，找老师……”
　　“靠!检讨还能抄?”隋榆站在17班最后一排，举起手冲陆青雪竖了个大拇指。
　　台上陆青雪顿了两秒，手指一弯，把稿纸折了起来:“……但凡班长起点用，也用不到我动手，为不占用大家更多时间，此处省略两千九百零二字，顺便提醒个别人，下次想对我说点什么，劳驾当面告诉我，我向各位保证，绝对不在学校打人，还会让你无偿休假，至少两天，最后……”
　　话筒的声音被掐断了，冯俊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你给我下去!”
　　陆青雪扔一下话筒，不紧不慢把手中的稿纸卷成筒状，拿话筒般的喊道:“最后我的检讨结束，谢谢大家”
　　台下没有掌声，但口哨声，讨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陆青雪远远听见隋榆喊了声“雪哥，牛逼”经过(16）班时，睨了眼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的许嘉佳，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转身捕捉到宋柘远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步朝他走去，一脸不屑:“好看吗?”
　　宋柘远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自己，面无表情的沉声道:“还行”
　　“操，有病”
　　可能是早上检讨念得太解气，中午吃饭时，陆青雪直接冲在了隋榆前面。
　　“陆青雪，你他妈再抢我鸡翅，我跟你拼命”隋榆边冲边朝陆青雪吼。
　　陆青雪坏笑着又加快了脚步，冲后面喊了声“你命没了”
　　陈明翠跟在后面，看着这两人，笑得灿烂又温柔“你们慢点，等我一下啊！”
　　“快点”隋榆看着越跑越远的陆青雪，干脆停下来等陈明翠，还不忘双手圈在嘴边冲前面喊:“雪哥，靠你了”
　　陆青雪冲到食堂时，所有窗口都已经排了人，她挑了人最少的五号窗口开始排队，前面拿着小本子背单词的女生，时不时回头瞟她一眼，看一眼就往前挪一小步。
　　陆青雪:“……啧”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一个激灵，撞在了前面男生后背上。宋柘远摘下耳机，回身，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女生又是一哆嗦，手里的小本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陆青雪向前两步，躬身捡起了地上的本子，起身时，挤出了一个还算温和的笑，把本子向前递了递:“给”
　　女生抬起红扑扑的小脸，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小本子，怯怯的道了声谢谢，又偷偷瞄了眼宋柘远。
　　“人家跟你说话，听不见吗?”陆青雪的视线落在了宋柘远冷俊的脸上。后者蹙眉，礼貌性地朝女生淡淡的道了句“没关系”随即将女生让到了自己前面。
　　“英华什么时候这么小了”陆青雪的好心情没了，冷冷的看着他。
　　宋柘远看着她，眼神温柔了几分:“可能就在刚才”
　　陆青雪冲他翻了个白眼:“英华上下两个食堂，每个食堂三层楼，平均每层楼六个窗口，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陆青雪摆出一副故作无奈的表情。
　　宋柘远笑了声，语气清冷:“你说呢？”
　　“靠!宋柘远，你要不要脸?”隋榆拉着陈明翠站到了两人中间，继续不耐烦的说“蹭饭卡还蹭上瘾了?”
　　陆青雪被隋榆逗笑了，从兜里掏出饭卡，打趣的递了过去:“宋同学，你可以直接问我要的”
　　宋柘远冷冷看着夹着饭卡的那只手，白皙修长，却让人莫名的想将它折断:“不用，谢谢！”
　　陆青雪浅浅一笑:“客气”
　　“哎！后面同学”食堂大妈熟悉的声音响起，隋榆莫名一慌，朝窗口处伸了伸脖子，在看见红烧鸡翅还剩一大盘的时候，长长的叹了口气:“真好！还有”
　　宋柘远打完饭，经过陆青雪时，把饭卡塞进了她手里，薄唇轻启:“随便吃，别客气”
　　陆青雪被他气笑了，很干脆的接过饭卡:“好”
　　“阿姨，红烧鸡翅、鱼香肉丝、凉拌卤肉、爆炒牛肉粒，哦!再来一份山药排骨汤吧”
　　“青雪”陈明翠她那满满当当的一盘肉:“你不腻吗?”
　　陆青雪轻轻笑了一声:“我乐意”
　　“可上次人家打的少，你这样会不会……”
　　“不会，是他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
　　隋榆看着她那盘肉，双眼放光:“雪哥，我也想加个菜”
　　陆青雪坏笑着，露出两颗又白又尖的小虎牙“要啊！”
　　隋榆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陆青雪向前走了两步:“想屁!人给你了吗?”
　　“操!你大爷”
　　“哎！你俩别闹了，快点吃，下午还要帮我搬东西呢？”陈明翠适时打着圆场。
　　英华的文理分班结果，上周末出来了，陈明翠选了理科，被分到了理(20）班，与文(17）班隔了道天桥，留在本班的隋，陆两人，约好换班时，帮她搬东西。
　　下午，隋榆和陆青雪从(20)班回到(17）班时，门前的班牌已经从“高一(17）班”变成了“高一文(17）班”，教室里多了不少新面孔和空位置。
　　隋榆指着陆青雪旁边的空位子:“雪哥，打个赌”
　　陆青雪蹙眉，看傻子般的看着他:“做什么”
　　隋榆信誓旦旦:“就赌你旁边那个位置会不会有人，我猜不会”
　　陆青雪冲他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有多闲?”
　　说完撂下隋榆，头也不回的，向(16）班走去。
　　隋榆反应过来吼道:“喂！赌一个星期早点”
　　十六班这会儿也乱得不可开交，桌腿椅脚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嘶啦”声。与之相伴的还有李飞有气不力的喊声，大概是在维持纪律，又无可奈何。陆青雪往里瞅了一眼，没有看见宋柘远的身影，把手里握着的饭卡，又放回了兜里，径直下了楼。
　　到音乐教室门口时，陆青雪偷出新配的钥匙，银白色的钥匙扣上，缀着三颗小铜铃，随着她开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响。
　　陆青雪进门后打开了电脑，放了一首音乐，从角落里拿出了瑜伽垫，练声前十分钟的平板支撑，是张华彬给她布置的硬性任务。
　　随着身体的颤抖，晶莹的汗珠，从鬓角划过凌厉的下颌线，滚落到瑜伽垫上，炸出一朵朵小花。
　　下午换班取消前两节课，陆青雪掐着时间 ，赶在最后一节班会课前五分钟，到了教室门口，踏入教室的瞬间，热闹的教室静了下来，连带着空气都冷了几度，又在看到她趴回座位时慢慢升温。
　　上课铃声响完，老杨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从今天开始，我和在座的各位，要彼此陪伴，度过你们青春最好的年华”
　　老杨在台上讲的天花乱坠，陆青雪大脑放空，打量四周的新面孔，目光穿过过道，落在了隋榆旁边少年的身上，鼻梁高挺，唇角微微抿着，勾出一丝淡漠的弧度，脸上却堆满了温柔的笑容，尤其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陆青雪感觉莫名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一星期早点”隋榆朝她这边小声提醒。
　　陆青雪冲他送了一个滚的口型，又回归了梦乡。只是梦里，他隐约听见了旁边椅子被拉开的声音，还有书被放进桌肚的窸窸窣窣，她锁着眉，眼睛艰难的撑开一条缝，少年光洁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漆黑深邃的眼眸盛着细碎微光，浓密的眉毛在额前碎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细腻的薄唇泛着淡淡的桃红色，凌厉中带着贵气。这精致的五官凑在一起，又是莫名的熟悉感。
　　“扣扣扣”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腕上一只复古棕色表带玫瑰金方形腕表，冷淡又贵气。
　　美人在前，陆青雪脾气都好了几分，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向少年的方向凑了凑，一阵清凉的薄荷香袭来，陆青雪如遭雷劈，轰的清醒过来:“操!宋柘远?”
　　宋柘远看着她怔愣的眼睛，狭长的眼尾处，羽睫上还挂了滴水珠，平常寒如严霜的脸上，微微泛起桃红，可爱到犯规的模样。他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应了:
　　“嗯”
　　陆青雪还在迷糊中，像只炸了毛的野猫，伸手抓住宋柘远的衣角，把人往下拽，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领，腾起身来，将宋柘远整个人压在了椅子上:“你坐这干嘛？”
　　两人距离太近，鼻尖几乎要碰在了一起，宋柘远深深吸了口气，陆青雪压在他脖子上的手，感受到了他喉结的滚动。
　　“起来!起来，干什么?”你老杨急忙从讲台上下来，拉起陆青雪:“你想干什么?”
　　陆青雪眉头一皱:“嗯？”
　　老杨睁大眼睛瞪着她“又想打架是不是?”“
　　“打架?”陆青雪反问，她真没想打人，这是自然反应。
　　老杨指着教室门:“给我站门口听去”
　　“嗯？”陆青雪这次是真的冤，她不想打人，还没睡醒，也不想去门口站着，所以他走的极慢，等着宋柘远开口说点什么，终于:“老师……”
　　老杨伸手打断:“宋同学，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不是，老杨，我没怎么着他呀”陆青雪忍不住反驳。
　　老杨不听她解释，指着隋榆:“你和她换”
　　隋榆瞟了眼宋柘远，少年眉眼冷厉，隋榆一把抓住他同桌胳膊，一脸无辜:“老师!我不换”
　　老杨气不不打一处来，又指着隋榆同桌:“你...你...”
　　少年眉眼一弯:“老师，我叫李曦”
　　老杨一拍脑袋:“我知道，那你换”
　　李曦看了眼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隋榆，伸出另一只手冲老杨无奈的摆了摆。
　　隋榆抱得更紧，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老师，你看我们这么相亲相爱，你真的忍心拆散我们吗？”
　　老杨:“……”
　　宋柘远把书全部放进桌肚后，径直走到陆青雪面前，捉住她的手腕，陆青雪不想出去站着，干脆由着宋柘远把自己塞回座位。
　　把陆青雪拉回座位宋柘远转身对老杨说:“就这样”
　　“嗯嗯嗯，这样挺好”隋榆疯狂点头附和。
　　老杨瞅他一眼，露出一个笑容:“那就这样吧”又看向陆青雪:“你少给我乱来”
　　陆青雪扯出一抹笑:“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关照他”
　　宋柘远睨她一眼:“有劳”
　　“客气”
　　喧闹的教室又安静了下来，陆青雪趴回桌上，与隋榆隔过道相望，隋榆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她直接越过宋柘远，给隋榆扔了个纸条:
　　“一星期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