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也许你能看着它们死，但我做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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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观测舱的滤光玻璃，在金属地板上铺了一层淡金色
叶凌站在全息星图前，银白色睫毛投下的阴影像细小的伤痕
他第三次调整制服腰带——怀孕44天带来的浮肿让原本合身的布料变得恼人
"长官，您的茶。"
萧渐把保温杯放在防滑垫上
"按您的要求加了双倍薄荷。"
叶凌刚要拿起杯子，一股甜杏仁味就飘了进来
程淮抱着堆数据板撞开门，军靴上还沾着训练场的红色砂砾
"我整理了虫族活动预测模型！"
他挤开萧渐，献宝似的调出全息投影
"比参谋部版本精确12%！"
叶凌扫了眼数据板边缘的糖霜指印
"下次汇报前洗手。"
他接过数据板，指尖不小心擦过程淮的手背，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数据板"啪"地掉在地上
程淮弯腰去捡，后颈的腺体暴露在叶凌视线中——那里有道新鲜的训练伤，结痂边缘还泛着红
"放这就好。"
叶凌微微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星图
"你们去准备九点的侦察任务。"
萧渐拽着还想说话的程淮往外走，突然回头
"长官您最近是不是胖了点？但我已经好几次没在食堂看见您了……"
"出去。"
叶凌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
等舱门关闭，他才允许自己靠在控制台上，掌心贴着微微发热的小腹
医疗环显示孕酮水平又在升高，但这对叶凌来说不算好事，他很害怕自己的思维因为激素而产生错误的判断
窗外，侦察舰"夜枭号"正在装填燃料
叶凌望着那些忙碌的身影，思绪飘回一个月前——当医疗官宣布检测结果时，他第一反应是仪器故障
Alpha受孕概率只有0.0007%，这比他被虫族活捉的概率还低
"准备完毕！"
程淮的声音从通讯器炸响，吓得叶凌差点打翻薄荷茶
全息屏上，穿着轻型装甲的Alpha正咧嘴笑着，护目镜推到额头上，露出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
叶凌突然注意到程淮左颊也有道新伤
他皱眉调取训练记录，发现这人昨天竟超额完成了200%的对抗练习
"上舰。"
夜枭号像一片银色树叶滑入星海
叶凌坐在主控位，余光瞥见程淮正在给萧渐演示光能刀握法，面容得意，仿佛在炫耀他高超的作战能力
年轻Alpha的手势很漂亮，腕骨转动的弧度让叶凌想起庆功宴那晚——酒精、汗水与百合花香交织的夜晚，记忆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
"长官！"
萧渐突然喊道
"C7区有生命信号！"
叶凌调出扫描图，三个红点正在废弃空间站附近移动
图像放大后，他呼吸一滞——是幼年期的星际猞猁，这种濒危生物不该出现在污染区
"我去。"
"不行！"
程淮的反应激烈
“这很有可能是虫族的陷阱，他们拿准了你心软，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所以？"
叶凌扣上防护面罩
"看着它们死？"
他冷漠的视线扫过程淮
“也许你能，但我，做不到。”
舱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氧气循环系统的嗡鸣
程淮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抓起另一套装备
“好吧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但，你非要去的话，总得把我带上。”
叶凌突然想起医疗室里那个全息影像——六周大的胚胎已经有了心跳，小小的一团，像颗遥远的晨星
"……去准备救援舱。"
叶凌看了他一会，终于松了口
"一起。"
程淮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他快步跟上，在舱门口突然抓住叶凌的手腕
"您最近容易头晕，让我来驾驶吧。"
叶凌甩开他，却因为动作太猛自己晃了一下
程淮的甜杏仁信息素立刻裹上来，温柔得不可思议
Alpha的本能让叶凌想撕碎这层甜腻的网，身体却诚实地放松了肌肉
叶凌额角跳了跳，最终妥协
"你负责外围警戒。"
当救援舱接近空间站时，叶凌的医疗环突然震动
胎儿的心跳加快了——这不是因为母体紧张，而像是……某种共鸣
他看向舷窗外，三只幼年猞猁正蜷缩在氧气舱里，其中一只的瞳孔泛着不正常的蓝光
“我去吧，你在这休息一会，都多久没合眼了。
"等等。"
叶凌按住程淮，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
"右边那只不对劲。"
话音刚落，泛蓝光的猞猁突然抽搐起来
它的毛发大片脱落，露出皮肤下蠕动的蓝色纹路——虫族早期感染的特征
叶凌上前，手中的光能刀飞快出鞘，刀尖却在触及幼兽绒毛时微颤
小东西澄澈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与皮下蠕动的蓝纹形成残忍对比
腹部传来尖锐疼痛，胎儿对虫族物质的排斥反应让他眼前发黑
"束缚网！"程淮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等叶凌视线恢复，其余两只幼兽已被妥善隔离，只剩那只感染的正在透明舱室里痛苦翻滚
叶凌的眼睫颤动，程淮看到他的眼里流露出不忍
"还能救吗？"
程淮摇头，手指悬在紧急处理按钮上
叶凌沉默几秒，亲自按下按钮
麻醉气体涌入舱室的瞬间，幼兽的蓝纹渐渐褪去，最终露出原本的皮毛
"另外两只很健康。"
程淮把检查仪递给叶凌
"体温38.2，心跳……"
叶凌没接仪器，他正用机械手指梳理幸存猞猁的皮毛，小家伙发出呼噜声，毛茸的脑袋蹭着他腕间的医疗环
程淮怔怔看着这一幕——战神叶凌，虫族闻风丧胆的"银白死神"，指节轻柔得像在触碰晨露
早在叶凌死死盯着那只已经发生明显异变的星际猞猁时，程淮知道叶凌和虫族的战争注定不死不休
回程途中，两只幼兽窝在叶凌膝头打盹
程淮被它们抓了好几道血痕，此刻正龇牙咧嘴地包扎。动作粗鲁，完全没有照顾叶凌时的分毫细心
“这两个小没良心的，真亲你啊长官，我要抱过来一个玩玩都给我抓成什么样了。”
程淮用着调侃的语气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氛围
"给我。”
叶凌突然伸手
程淮愣了下，把医药盒递过去
叶凌的动作比他精细十倍，消毒棉擦过伤口时，甜杏仁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叶凌其实也没想到这两个小东西这么黏自己，毕竟他的自我认知清醒，自己本来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偏瘦一点的那只小猞猁现在还无意识的往他小腹那拱呢
甜杏仁信息素与幼兽的奶味混在一起，莫名让叶凌想起军事学院图书馆的旧书——晒过太阳的纸页与装订胶的气息
"您看。"
程淮突然举起终端，上面是刚接收的医疗报告
"医生说它们没被感染。"
程淮的眼睛像闪着光
“所以您养他们是完全没问题的，很安全。我跟上面汇报，就说我想养的，不会给您添麻烦。”
叶凌望着程淮，心里突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要是自己的肚子里的东西能像程淮这么通人性就好了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医疗环立刻发出警告——他的激素水平正在剧烈波动
"长官？"
程淮凑近了些
"您怎么了？"
叶凌条件反射地后仰，后脑勺差点就撞在了舱壁上
程淮的手垫在了他与金属之间，温暖掌心擦过他的银发
两人同时僵住，呼吸交错间，百合花与甜杏仁信息素缠绕成无形的茧
"我没事。"
叶凌推开他，声音比想象中沙哑
"降落前去检查装备。"
当夜枭号返回母舰时，叶凌在舱门口驻足
夕阳将程淮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正小心翼翼抱着两只幼兽走向医疗舱，还不忘转头笑嘻嘻的和叶凌说允许这两个小东西留下的审批马上就能下来，连机甲上沾满毛发都不在意
医疗室的灯还亮着。叶凌解开机甲，腹部微小的弧度在冷光下更加明显
当叶凌触碰那片温热时，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蜷了一下
全息报告显示一切正常——没有感染迹象，没有虫族物质，只有最纯粹的基因组合
"真是疯了……"
叶凌对着空气呢喃
窗外，北境的第一颗晨星刚刚亮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也许你能看着它们死，但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