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乱》璃姒

4、四、桃花乱

　　四、桃花乱
　　卫青，东方朔终于先后死去，卫氏一门恩宠渐渐衰落，在江充的走动下，朝中掀起蛊惑之乱，皇帝的性情变得多疑，丞相公孙贺父子，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及卫皇后弟弟的儿子长平侯卫伉，一个一个都被怀疑成蛊道祝诅之人被皇帝赐死，十年，几番铺路，红颜几乎白发，江沈两人桃花之约才到了最后关头。
　　沈卿辞终于借赏花之名跟着刘据来到卫皇后的椒房殿，那座陈皇后曾经的“金屋”此时花团锦簇，群彩妖娆，卫子夫虽已不复当年荣宠，但毕竟仍是皇后，依然做足了面子。
　　与刘据在殿外小花园慢慢同行，半晌无语，沈卿辞看着眼前半池白莲，忽然幽幽吟道：“当年金屋依然在，可记曾经藏阿娇？”
　　“卿辞，母后不喜欢人家提起这个。”刘据低低地柔声说道，“阿辞，我知道你不喜欢母后，但这千万不能当着母后的面说起啊。”
　　沈卿辞抬头看着眼前结发十多年的丈夫，仿佛永远那么温存体贴，微微一笑：“知道了，我想要一枝白莲，殿下能送我吗？”
　　“我去问问母后，”刘据轻抚了一下沈卿辞的发丝，笑道，“你等我一下。”
　　看着刘据往椒房殿内小跑而去，沈卿辞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桐木人偶，看着左右无人，便迅速地将人偶丢入水池，用一片荷叶轻掩着。
　　“一报还一报，你不能怨我……”沈卿辞低低地颤声说道, “当年是你用一个小小的绢布人偶逼死了陈皇后……让她失去了爱失去了一切……我等了二十年，今天，也只是还你一个桐木人……你，不配住在这座金屋子里……”
　　她闭上眼睛，在初夏的微灼的阳光下站了许久，心胸中说不出地闷郁——要害死一个人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远处，刘据似是得了允许，满脸兴奋地向她挥手，她只无力地朝他一笑，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也许最后一夜了吧，依偎在安睡的刘据身旁，沈卿辞半夜无眠，直直地看着桌上插着两枝的白莲，映着他静谧温柔的脸庞，幽淡如梦。看了半刻，沈卿辞便泪落如雨，轻叹道：“卫子夫，卫子夫，你太狠了，你怎么生的出如此仁厚的刘据！”心在这一刻突然柔软下来，忽地萌生出一种飞回椒房殿寻回桐木人的冲动。
　　然而抬头看见窗外如水的月色倾在莲花上分外地凄凉，沈卿辞又蓦地想起年年岁岁如寒冰般的阴冷的长门宫，单纯而执着的陈皇后红颜渐老，却还是一直不肯相信皇帝的无情，一直沉醉在那个金屋藏娇的梦里。想起陈皇后曾无数次地在窗前的冷月中反复喃喃：“那布娃娃不是我做的，彘儿，彘儿，阿娇姐姐怎么会害你呢？”想起那年千金求来司马相如的《长门赋》因为卫子夫的阻挠一直没有被皇帝看到，陈皇后抱着竹简痛哭三日，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又想起陈皇后对母亲和自己多年的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