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拥有了魔性美貌之后》玉质金相

18、月下的辉夜姬

　　在可怜呢，无惨嘴角的笑越勾越大，在可怜他呢！
　　不行，他快要忍不住了，真恶心！真恶心呐！早上吃下的食物还未完全消化，脆弱的胃泛起胃酸，灼烧着身体的器官。
　　已经，忍不住了，他快要被眼前人虚伪的怜悯恶心吐了！
　　拥有美丽皮囊的怪物一举一动都在仆人眼里，仿佛放慢了万倍般展示在他面前。
　　怪物缓缓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
　　“呐，大和，”花园里的池塘小小的一潭，在此刻看来却犹如深渊巨潭，池水里圈养的鱼儿长期处于饥饿之中，难耐的在水面游走。“我的鱼儿看起来饿的不行了，你帮我去投喂一下吧。”
　　产屋敷月彦取下腰间的鱼饵，递给仆人，秀丽的眼睛弯弯。
　　“没关系吧？只是喂鱼而已，不用害怕。”
　　“月彦……少爷……”
　　仆人颤抖着。
　　“不行哦，这是命令。”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旋转起来，仆人僵直了身子走到池水边，水里的鱼在幻想中变成了无数的恶鬼，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后退。一只手掌猛然向他的脑袋袭来，将它狠狠地摁在水力。
　　“你退什么呢，大和？”
　　鱼饵在瞬间散洒在水面上，池子里的鱼似闻到腥味的猫蜂拥而来，背上黑色的脊鳞在水里若隐若现。仆人的脸溺在池里，冰冷咸湿的水涌入他的鼻腔，肺部……
　　“唔……不……！”
　　他只感觉到摁在头脑上的手掌有千金重，压的喘不过气来，就要死在这个产屋敷幼子的手里。
　　“哈……哈哈……”
　　产屋敷月彦急促的喘着气，松开手，得到自由的仆人猛然从水中惊起，湿漉漉的脸配上那副恐惧到极点的表情真是滑稽、逗人发笑。容貌精致美艳的孩子笑弯了眼，尽管他因动作颇大消耗体力而显得病弱。
　　“你……”
　　话未尽，就被仆人打断。
　　“疯子，疯子……你这个恶鬼啊啊啊啊！”
　　死亡的危险感紧紧的逼迫着仆人的脑中弦，嘣的一下，断裂了。产屋敷月彦宅中频繁更换的仆人，他们离开前箴言默语的态度，以及隐隐约约的传闻……
　　心脏撕裂的声音传来，花园进口处有人影走过来，仆人似猛然反应过来踉跄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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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狼狈逃走的仆人，眼神闪了闪，刚刚那个人的脸上是，水吧。默然，转过头便看见了微弓着腰，右手倚在花树上的纤细人儿。他笑吟吟的注视着我，玫红色的瞳孔沁着些湿意，玫瑰花瓣般细嫩娇红的唇微微半开，吐出字句，意味声长：
　　“月见姬，我终于，见到你了呢。”
　　身侧的侍女温声提醒我，他是产屋敷的幼子——产屋敷月彦。
　　他向前走了几步，向我靠近，终于停下来时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苦涩醇香的药味从他颈间裸露的皮肤传到我的鼻尖，并不惹人厌烦。
　　相反，我抬起眼皮，意外的好闻。
　　“啊，真的戴着纱帽呢。”
　　他温文尔雅的说道，玫红色的双眼细细扫过我，“月见，你去了哪里，我从母亲哪儿听闻你过来便来看看你，结果进门你却不在。”
　　良好的贵族礼仪在产屋敷月彦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一举一动皆是平安京公子儒雅风度，慢条斯理:"我原本还挺失落的。"
　　不经意间皱了皱眉，他把称呼中的“姬”去了，明明我与他之间才第一次见面。
　　我抬起头，正视着产屋敷月彦，黑色与玫红色的瞳孔相撞在一起。
　　"月彦君，"斟酌之下选择了这个称呼，“刚刚在侍女在戴着我熟悉产屋敷住宅，直到现在才回来，抱歉。”
　　怕体质的特殊性影响到他，又后退几步。
　　茫然间，少年的脸色空白了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抬手示意我身后的其他仆从。“天已经渐黑了，我就不打扰月见休息了。啊对了，早乙女姨母两人的离去确实是让人意外。”
　　搭上仆从的手，他忽然间回头道：“不过，那些场景确实是令人恐怖，月见，”似乎想要看清我的双眼般，他将之前的距离又拉进了几分，“不要害怕才是啊。”
　　那些场景，哪些场景？是指父母被杀时散落一地的血肉，还是自己的脸被毁时痛苦的恐惧？产屋敷月彦，良好的面容下藏着其他面孔，如若自己真的是早乙女的女儿，怕是被这句话拉回当初的噩梦，又变得浑浑噩噩。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露出手脚的恶劣少年，眼角拉开一抹弧度，上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那双红的如同鸽子血的眼睛。
　　作乱的人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有些小恼怒，最后只能飘飘然离去。
　　回到屋中时我突然间开口，“栗川，月彦君在府中，是怎样的？”
　　侍女愣了一下，面色忽然间变得苍白，嘴唇怯懦的蠕动。
　　月见姬低下眉宇，尽量放柔语气，那双属于辉夜姬般的眸子只注视着她，一瞬间脑子空白。侍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所有的信息倾诉于她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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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侍女那里套得了消息，我隐隐感觉自己有必要和产屋敷月彦拉开距离。一个孱弱美貌的贵族，甚至还是个藏有秘密的少年，往往也代表着麻烦的到来。在没有禅院慧驻守的日子里，所有的一切都要避免招惹风头。
　　"谢谢你告诉我，"往日里最为厌恶使用富江容貌的我第一次主动使用，挑起侍女早已迷乱的脸，轻轻道：“栗川是个好孩子。”
　　无人看见的背后，少女的大脑在飞速的思考着一切。魅惑了栗川后她就不能再留在身边了，疯狂与混乱会占据她的内心，迟早会如同之前在梦境中富江的追随者，陷入无尽的死亡轮回。
　　可是有些时候越想要避免的事情越是难以躲开，比如产屋敷夫人的好意，美名其曰，作伴。
　　被迫按在产屋敷月彦的住宅处已经半个时辰了，夫人依旧是笑眯眯的拉着两人说话。
　　她本意是幼子久不出门，自己妹妹的女儿月见又似乎是个闷沉的性子，不若两人相作伴也算解闷。一旁的侍女突然附在夫人耳边低语，说月彦少爷的药该吃了。脸上的笑暗了些，摆摆手示意端上来。
　　产屋敷月彦的屋子里都是浓郁的药味，闷的我心头发慌，手中削着的梨子逐渐变得坑坑洼洼，心不在焉的。一旁的少年似乎并不愿多言，只是慢条斯理的喝着汤药。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几乎将敷衍挂在眉眼的少女，心里毫无波澜。
　　夫人忽然示意我帮她拿过一旁的糕点，沉默的点点头。寻找的目标点过程中才发现它在产屋敷月彦那侧的桌子上。而两人之间隔得距离并不近，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图，没有话题便制造话题，送上门的借口来了。
　　而他显然也发现了，玫红色的眼还是兴致缺缺。两只修长的手缓慢摩擦着手中药碗的沿口。
　　我忽然半直起腰身，仿佛没有听懂夫人的话外音，将手臂横跨过整个桌子，连带着半个身子和脑袋也横了过去。平安时代的审美与樱花国现代审美有一点相通，脖颈处的轻微裸露是最能显示女性美丽的身体部位。也因此将衣服后面留出空隙，展示脖颈的弧度。
　　而如今顺着低头的角度，我的颈子完全的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底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流动。面容昳丽的少年蓦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药的温度透过碗的边缘送入感官，像少女的肌肤温热缠绵在指腹。
　　将东西递给夫人后我便一动不动恢复成原来沉默的样子。一旁晃神的女人眼神逐渐清明，她有些怔楞的看着自己的姨侄女，心里悄然间划过一缕遗憾和莫名的跳动。
　　如果不是被山贼划破了面容，月见应该也是个不逊色于璎姬的美人。
　　只可惜……
　　她用袖子半遮面貌，语气轻快:"说起来月见知道璎姬吗？"
　　那是谁？
　　我摇摇头，一旁不语的产屋敷月彦眼底划过暗色。
　　“璎姬是一位大名的女儿，拥有神奇的治愈能力与绝顶的美貌，她能够治愈所有疾病，即使患者身处死亡一线的状态。”
　　我不动声色，“听夫人这么说是见过这位美丽的姬君了？”
　　夫人停顿了一下，道：“是的，我曾带着月彦去那里请求治疗，但只是看了一次，她便被百鬼夜行中的滑头鬼掳掠了。”
　　“治疗也就不了而了。”
　　滑头鬼，在禅院慧向我普及京都势力是曾经提到过，魑魅魍魉之主，奴良组的总大将。既然那位璎姬被掳走，唯一有可能治愈产屋敷月彦的可能性便降低了。
　　我下意识看向话题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却见他直直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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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头。
　　最终夫人看我们两人实在是没有对话的欲望，只好叹了口气放我走了。送我出住宅时时产屋敷月彦出来，意思意思想他点点头便准备离开。
　　忽然一抹冰凉触上我的颈间，像蛇般黏腻划过，留下一片惧意。
　　迅速回过头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少年也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动作。我只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
　　越走越远之际，阴影始终挥之不去，只记得那毒蛇半冰凉的温度与吐着信子嘶鸣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