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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信任 ...

  •   云规看着那个笨拙却又可爱的背影,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想着等哪天再和她好好说一说那什么“李大哥”的事,“哥”是能随随便便叫的吗?

      还是说她就喜欢胡乱叫人哥,叫自己小哥哥,叫别的男人李大哥?

      呵!还不知道又叫了谁什么哥呢? !

      养小孩,还是要管得严一些。

      帝王站了起来,对还候在旁边的陶易徳说道:“去把皇后的那两个丫鬟叫进来,让她们小心伺候,记得让她们帮她涂脖子上的药。”

      小丫头笨手笨脚的,现在又在气头上,要是待会儿洗澡滑倒了或者磕到哪了,又要哭哭唧唧的。

      陶易徳满脸欣慰地应了声,去殿外把那两个跟着皇后娘娘进宫的丫鬟叫了进来,让她们赶紧进去伺候皇后娘娘,叮嘱她们不要忘记帮娘娘给脖子上的伤口涂药。

      陶易徳心里激动啊!陛下终于学会体恤人了,他满脸欣慰地跟在帝王后面,静静地出了甘露殿。

      帝王似是想到什么,眯了眯眼,一边向殿外走去一边对身后的陶易徳道:“内务监那批废物全部清理了,现在找人把甘露殿的地暖烧上。”

      帝王缓缓向前走去,脚步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皇宫内无比清晰,帝后大婚之日,皇宫却无丝毫的喜气。

      本应忙忙碌碌、喧闹无比的成亲宴,根本未举办,整个皇宫一片死寂,唯有帝王龙靴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响起的沙沙声。

      暗夜的冷风里传来帝王嗜血的警告:“老东西!自己去慎刑司领三十大板,如果再让那些废物把手进宫里,你就和他们一起去死吧!”

      陶易徳的脸色被吓得像鬼一样白,慌乱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地砖上,对着前方越走越远的帝王颤声回道:“奴……奴才遵旨。”

      今天的这些假象几乎让陶易徳以为陛下变了,原来……陛下还是那个冷血残酷的陛下。

      帝王在无边的黑夜里伸了个懒腰,无聊至极地自言自语道:“下一个,杀谁好呢?”

      慵懒性感的嗓音散在无尽的黑暗里,被风吹散……

      ……

      安嘉宝沐浴完出来时,距离云规离开已经过了一时辰,她赤着白皙的小脚,踩着鞋后跟趿拉着一双白色云缎鞋就这样走了出来。

      一边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一边对正在把炭火往外搬的春来道:“宫里的炭火是不是要比府里的好一些呀,我怎么觉得不冷了,还越来越暖和了?”

      夏雨搬了一个炭盆去殿外,刚好进来听到了安嘉宝的话,高兴地回道:

      “才不是宫里的炭火比咱府里的好,是内务监的人来烧了地暖,小姐今天晚上可以暖暖地睡个好觉了。”

      安嘉宝亦是激动地看了看夏雨和春来,高兴道:“是吗?那太好啦!”

      春来看自家小姐又不穿外套就跑了出来,怕她生病,赶忙把手里的炭盆放在地上,急忙跑到衣柜那里取了一件粉色的长袍披在安嘉宝身上。

      柔声说道:“是啊!估计是皇上刚才在殿内的时候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所以让陶总管叫内务监的人连夜过来烧了地暖。”

      春来快速地净了手,顺手接过安嘉宝手里的帕子跟在她后面,轻柔地帮她擦着湿发。

      春来想,幸好当时她多想了一层,就怕皇帝会武能听到她们说的话,这才及时阻止了夏雨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然可就惨了。

      夏雨把春来放在殿中的炭盆轻松地提了起来,边向门外走,边感叹:“其实皇上也没有传言中说的那么不好,他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政事,却仍然记得让人给小姐烧地暖,已经很不错了。”

      坐在椅子上的安嘉宝听到有人夸云规,可激动了!

      比别人夸她自己还高兴,一双圆圆的杏眼里都是小星星,就像找到知己一般,对着夏雨疯狂点头,激动得像找打知己:“是吧!是吧!我就说小哥哥很好的呀!”

      春来又重新换了块干帕子帮安嘉宝擦着头发,像看小孩子一般看着两人,无奈道:“一次地暖就把你们两个小傻瓜给骗走了。”

      安嘉宝和夏雨反驳道:“我们可聪明着呢!”

      春来也不再拆穿她们以前做的那些傻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安嘉宝看夏雨进进出出地搬着炭盆,奇怪道:“怎么不叫几个太监过来搬?”

      太监虽然不是男的,但也比女的力气大吧!而且春来和夏雨她们两个今天一直跟着她提心吊胆熬到现在,本来就已经够累了。

      夏雨和春来同时顿了顿,两人互相看了看,平时心直口快的夏雨想到自今天入宫后遇到的怪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小姐说了。

      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春来表情也有点儿不对劲,春来想了想,放下安嘉宝被擦干的长发,来到安嘉宝身前,看着她说道:“小姐,这宫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夏雨也凑了过来,说道:“是啊!是啊!我和春来姐姐今天刚入宫时,本打算找几个人帮忙抬一下小姐陪嫁的嫁妆,可是一个人都找不到。”

      “中午跟在马车后面的那些侍卫,还有宫女和太监,都安静得不像活人,马车一到甘露殿,他们就全都静悄悄地消失了,后来还是春来姐姐去找陶总管帮的忙。”

      春来严肃地说道:“小姐,我去找了陶总管以后,陶总管带了四五个小太监过来帮我们搬东西,可是那几个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皇上在的地方就抖得厉害,话也不说,问话也不答。”

      “帮我们搬完东西后,招呼也不打就急匆匆地跑了,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一样。”

      夏雨也接着道:“还有啊,小姐!今天我从甘露殿去御膳房的时候,路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落叶落了一地,而御膳房里也就五六个人,还全都面无表情,就像……”

      夏雨想了想,拍了一下手,“对!就像活死人一般!”

      安嘉宝:……

      她怎么感觉像在听鬼故事一样?

      春来弯下腰安抚般地摸了摸安嘉宝的小脑袋,认真地对安嘉宝说道:“小姐,奴婢和夏雨知道你不爱听关于皇上的坏话,可是皇宫目前的情况确实危机四伏啊!”

      “奴婢和夏雨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而是让你小心皇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们不可能时时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呀!”

      安嘉宝看着春来和夏雨,平静地问:“你们不会是觉得这些事与夫君有关吧?”

      春来语重心长地和安嘉宝解释道:“小姐,宫里突然没了这么多人,皇上却不追究,甚至宫里的人全都见怪不怪,缄口不言。”

      “很明显是上面的人杀的,而这皇宫能做到如此的,就只有皇上了。”

      安嘉宝听到这,却突然笑了一下,本来应是单纯可爱的笑,却无端地透出一丝冷漠和狠绝。

      安嘉宝知道她们是关心她,可是听到她们这样说云规,她还是好不开心,她一改以往温温柔柔,软软糯糯的模样,反问面前担忧地看着她的春来和夏雨:“即使人是他杀的,那又怎样呢?”

      春来和夏雨没有想到平时温柔乖巧的小姐会这样说,两人都楞了一下,满脸惊讶:“小姐?!”

      安嘉宝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户旁,凝望着窗外朦胧压抑的黑夜,轻声问:“你们知道这皇宫有多少肮脏的事吗?”

      “你们知道有的人为了在这座皇宫活下来,必须要经历些什么吗?”

      安嘉宝转身看着被问懵的两人:“你们不会知道,当我看到他走到今天,终于成为了那个执剑之人,而不再是剑下之人时,我有多替他开心!”

      “我知道他走上这条路要踏着鲜血,可是你们不知道这些鲜血里也有他的。”

      “如今的大周国内忧外患,人人都想要他死,就连皇宫也似座牢笼般困着他,吸着他的血。”

      “我相信,他想要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可恨之人,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杀?”

      “至于无辜之人,他从来不屑于杀,即使杀了,我也相信他有他的理由。”

      春来和夏雨好像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小姐一般,此时此刻,她们才明白,安府长大的小姐,又怎会是真的不知世事呢?

      而小姐一直让自己开心快乐地长大,恐怕既是为了让老爷和夫人他们放心,也是因为自己活得通透明白吧!

      以前她们还一直觉得小姐和聪明的安府众人截然不同,现在才发现她和安府的老爷、夫人,还有两位少爷一样,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只要是被他们认定的人,他们定明目张胆地护着他。

      安嘉宝知道她们肯定被这样的自己给吓到了,但是她必须说,她必须向她们表明自己的态度。

      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云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过去不会怀疑他,现在也不会怀疑他,将来更不会!

      她不想再像小时候一样,连护着他都要悄悄的,她就是要明目张胆地护着他。

      安嘉宝看着沉默的两人,朝大门口走去:“皇上在宸元殿吧!他不来,我就去找他。”

      她想多陪陪他。

      还是春来先回过了神,对着向门口走去的安嘉宝喊:“小姐,你先等一下,奴婢给你拿一下斗篷和手炉。”

      夏雨也因为春来的喊声猛地回过了神,她连忙跑回内室,帮安嘉宝拿了双保暖的鹿皮靴,这才急忙跑了出来。

      安嘉宝弯腰换着靴子,春来和夏雨帮她把斗篷系好,安嘉宝抱着手里的暖炉,对两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才入宫,一时还没有适应,但以后还是唤我‘娘娘’吧!”

      一切总要学着适应,学着接受的呀!

      春来和夏雨恭敬地应了声“是”。

      她们其实很高兴,也很欣慰,小姐长大了,这很好啊!

      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她们也可以更放心一些。

      安嘉宝小时候经常来皇宫找云规,虽然总是迷路,但还是知道宸元殿在哪里的。

      主仆三人冒着刺骨的寒风,踏着满地的落叶走到宸元殿时,都已经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了。

      站在不远处看去,整个宸元殿就像完全融入黑暗一般,没有一丝光亮,殿内没有点烛火,殿外也没有挂灯笼,甚至庭院里还有落叶在飞着。

      安嘉宝主仆三人:……

      这是帝王的寝宫?

      要不是正殿的牌匾上写了“宸元殿”三个大字,她们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守在各处的暗卫手握剑柄,神情戒备地盯着突然闯入宸元殿的三人,就怕她们是刺客或者别有目的。

      安嘉宝并没有发现隐藏在各处的暗卫,只有春来和夏雨有所察觉,但并不能感知到具体有多少人,只能通过呼吸察觉到这些暗卫的武功远远在她们两人之上。

      主仆三人就着不太明亮的月光,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

      陶易徳刚被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还在躺床上爬不起来,不然,通常每天晚上都是陶易徳守夜的。

      而这两个小太监也不敢偷懒或者睡觉,就像春来和夏雨说的一样,宛若活死人一般睁着眼睛守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似也不知道冷一般。

      主仆三人互相看了看,春来主动走过去,对着其中更矮一点儿的公公说道:“这位公公,可否通传一下,皇后娘娘想求见皇上。”

      那公公不看春来,也不说话,依然似根木头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春来无法,又走到另一位公公身旁,说了同样的话,这位公公也依然不理不睬。

      夏雨是暴脾气,一看那还了得,冲过去就揪着个子更矮一点儿的那个小太监骂:“和你说话,你聋了?没听见我们说皇后娘娘要求见皇上吗?”

      夏雨会武功,这个小公公被夏雨推得脚底不稳,身子一歪,倒在了冰凉的石砖上,他却好似不知道冷一般,立刻爬了起来,也不说话,仍然直直地站在那里。

      夏雨:“诶?你这小公公……”

      她刚想继续骂,却被走过来的安嘉宝止住了。

      安嘉宝对着紧闭的殿门喊了两声:

      “夫君——”

      “云规——”

      殿内鸦雀无声,可要是人不在殿里的话,这些小太监也不会一动不动地守在这,还满脸恐惧……

      再说了,都这么晚了,他能去哪?今天是帝后大婚,没有大臣会上赶着找事让帝王半夜处理的。

      安嘉宝抬手拍了两下朱红色的大门:“夫君!”

      没人应,她抬脚踢了两下:“云规!”

      还是没有人。

      春来和夏雨是不敢在帝王寝殿大喊大叫的,更别说踢帝王的寝殿的大门。

      她们心疼地拽住安嘉宝,看着她拍红的小手,春来着急地劝:“娘娘,要不还是先回甘露殿吧?您这样又喊又拍,最后不仅嗓子哑了,手和脚也疼。”

      安嘉宝摇了摇头,又喊了几声,她怕他出了什么事。

      她每唤一声,把帝王的寝殿大门踢得“嘭嘭——”作响时,那两个小太监眼里的恐惧就越深。

      高个的小太监用眼神问矮个的小太监:怎么办?皇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说话也是死,不说话也会死吧?

      那矮个的小太监看了他一眼:你敢说话?昨天小松子才被割了舌头,要是把里面的皇上吵醒了,到时候就是我们被割舌头!

      皇上最讨厌有人扰他清静,尤其是女人。

      这小皇后大婚之夜被扔在甘露殿独守空房,现在跑来帝王寝宫像泼妇似的乱吼乱叫,还敢直呼帝王的名讳,到时候皇上第一个杀的就是她,哪有心情管我们。

      高个的小太监想想也是,他们做好他们的事,要是和皇后拉扯在一起,把皇上吵醒了,最后死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反正要是皇上被吵醒了,他们也可以推给这个不受宠的皇后,就说是她在寝殿门口嚷嚷着要见皇上,他们做奴才也拦不住主子。

      是这皇后嚣张跋扈,他们也是受害者。

      守在暗处的暗卫看向首领银翼,用眼神问:要不要把这皇后赶出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把皇上吵醒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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