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苏云树

15、回到曾经

　　结束考试，棠亦宸一个人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落寞的背影慢慢拉长。

　　回到自己的家中，棠亦宸拿出日记本上，在日记本上记录着。

　　曾经的棠亦宸不爱记日记，可是江暖知是一个爱写日记的人。他记得她说过记忆会日渐模糊，可是写在本子上的文字不会。每当我看到这些文字，我都会想起曾经的岁月，它们仿佛又重现在我的眼前；想到当时的自己的样子，或纯真或成熟；想到我所爱和爱我的人，情感愈发浓烈，不因岁月的流逝而淡薄。

　　2016年4月20日，晴。
　　今天，回到曾经的时间已经接近6个月，171天后的这天。从前的我担心，这个时空因我与江暖知的接触而结束。我听到了江暖知的声音，我们有了短暂的交谈，当我的手接着橡皮的时候，我好想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很幸福、很开心。因为考试，我们有了一些交谈，时空还没有打碎。我知道我有了更多与江暖知接触的可能，也有了改变了以后的可能。来到这里的每一天，我很开心，我知道这是有江暖知的时空，即便她不认识我，但我知道她在，总好过去承受冰冷的现实。可是在这里的每一天，我也忧愁，每天睁眼，我不知道这个时空会不会结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有突然停止的一天。我担心有一天一睁眼，回到现实中，回到没有江暖知的家中，又只有我独自地面对生活。每次我看到她从我面前经过，我不能拥抱她，不能告诉她我有多想她。可是即便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她也好。以前的我什么都不敢做，静静地等待，可是现在的我想，如果我做点什么呢？

　　写到这里，棠亦宸停下了笔，翻看着日记本。

　　2015年12月2日，晴。
　　我真的回到了曾经，回到了还有你的时空，回到了一切可能重来的时候，拥有了不会失去你的可能……

　　“亦宸，还在赖床，还不起来。再不起来，上学要迟到了。”棠亦宸妈妈拍着棠亦宸的房门，“都7：00，快起来了。”

　　棠亦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就到床上睡着了，我记得我还在书桌上看东西。

　　棠亦宸妈妈又来问，“起来了没有？”

　　我妈的声音？听到房门外的声音，棠亦宸先来不及想那么多，回答了句，“起来了。”随便整理了下，打开房门。

　　“妈，爸，你们咋变年轻这么多，好像回到了10年前，你俩啥时候来我家的？”

　　“这孩子，你说啥呢，咋还不换校服，还穿着睡衣。睡蒙了？快去换校服。你去上学，我跟你爸也要去上班了。”

　　“换啥校服？妈，你说什么呢？我都工作了，还穿啥校服。你跟爸不是都退休了，还上啥班？”

　　听到这句话，棠亦宸妈妈看了眼棠亦宸爸爸，满心疑惑，“儿子，你现在还是学生，好好读书，说些啥话呢？我跟你爸还没退休。”

　　“你们两前几天，还和江暖知爸爸一起出去旅游了，还让我多出门走走，散散心。”

　　棠亦宸妈妈听着儿子说的话，震惊地回答道：“什么旅游，我跟你爸都在上班，哪有时间去旅游。江暖知是谁，女生还是男生？你小子谈恋爱了？亦宸，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别吓我和你爸。”

　　“你们在说啥呢，那我还在梦里面，肯定是我做梦还没醒。”棠亦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用右手用力掐了掐左胳膊，有痛感，这不是梦！

　　棠亦宸瞪大双眼，“妈，今年是哪一年？”

　　“15年。”棠亦宸爸爸坐在饭桌上，淡淡地说了句。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棠亦宸飞快地回到自己房间，门外爸妈还在说着话。棠亦宸看了看四周，打开衣柜，看到自己的校服——相宜中学。15年，我高二，我回到中学时代了？这不是梦！我还能再见到江暖知吗？

　　“这孩子咋了，真是，这大早上的。”棠亦宸爸爸拿着馒头，看了棠妈妈一眼，很是担忧。

　　“没事，估计是学习压力大了，咱也别问了”。棠妈妈又冲着棠亦宸的房门喊着，“棠亦宸，快把你衣服换好。”

　　棠爸爸点了点头，“行，先看看情况。”，叹了叹气。

　　棠妈妈看着时间，在吃饭来不及了，拿了个塑料袋给棠亦宸装了一根油条，两个包子，还拿了一瓶牛奶。

　　棠亦宸火急火燎地穿好校服，走出房门。

　　“早餐跟你装好了，早餐必须要吃，”棠亦宸听到妈妈的话，来到饭桌上，拿了早餐，说道，“爸，妈，我走了。来不及了。”

　　棠妈妈看着儿子没背书包，赶忙喊着，“棠亦宸，你的书包都没背！在做啥子事！”

　　“哦，书包！”正在穿鞋的棠亦宸，又脱去左脚已经穿好的鞋子，去房间拿书包，椅子上放着书包，又翻了翻书桌上放的书，都是课外书。棠亦宸看着书桌上放的手表，赶忙拿起来戴在手上。

　　棠妈妈对棠亦宸说，“早点起床也不至于这么慌，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晓得了。”棠亦宸背上书包附和着妈妈的话，关上了房门，着急忙慌地朝学校走去。

　　从家里出发，7:05，在路上棠亦宸一路小跑，走到校门口的红绿灯时，看了眼手表，7:18。以前是多久早读来着，7:25？还来得及吧。

　　红灯还有5秒变为绿灯。

　　过红绿灯的时候，虽然周围的人很多，棠亦宸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正向校门走去的江暖知，两滴泪从棠亦宸的眼中滑落。棠亦宸笑了，哭着笑，是许久不见的思念的人再次遇见的喜悦，是已经离开了的人又能再见到的幸福。

　　江暖知看着过红灯的人群，匆匆一眼，立马就把头转向前方，朝校门走去。

　　棠亦宸心想，我和暖知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现在是陌生人，整个高中就没有交集，所以她不认识我。我记得暖知之前说过，她是1班的。我记得我是2班，班级咋走来着，跟着江暖知走就行，反正在隔壁。

　　棠亦宸擦去眼角的泪，慢慢地，远远地跟在江暖知的身后。

　　棠亦宸走到教室，坐哪里？这是一个问题，我的作为早已不记得了。

　　正当棠亦宸发愁的时候，看到竹方嘉走进来，立马跑过去问，“老竹，我坐哪里？你这么年轻哈，好青涩。”

　　“你小子，咋说话呢？叫谁老竹呢！坐哪里都不记得了？我前面！”竹方嘉说着话，用手轻轻打了一下棠亦宸的肩膀，放下书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棠亦宸跟在竹方嘉的后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竹方嘉和棠亦宸两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竹方嘉读初中的时候，竹方嘉父母工作调动，去到了其他的城市工作。竹方嘉也和父母一起搬走，到了其他城市上学。这些年也很少回到云江市。只是趁着放假的时候，两人偶尔会约着出来玩。

　　2015年的9月，竹方嘉父母又回到云江市工作，竹方嘉也转学到了相宜中学，和棠亦宸又成为了同学。

　　棠亦宸转过身，满怀感情地对竹方嘉说：“老竹，在这儿见到你真好，能回到这儿真好！”

　　竹方嘉错愕地说：“你小子，说啥呢，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吃啥药了，座位都找不到了。别老竹，老竹地叫，还年轻呢？

　　棠亦宸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昨晚没休息好，一时间忘记坐哪了。好，不叫你老竹，老竹！”说完，棠亦宸转过身，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拿出语文课本。

　　棠亦宸也在自己书桌上翻了翻，找到了语文书，把课本翻开摆在课桌上。

　　“哎，还叫！算了，懒得理你。”说完，竹方嘉笑了笑，在抽屉里翻找着语文课本。

　　在晨读的时候，棠亦宸心不在焉，看着课本，两眼放空，想到在路上碰到江暖知，这一刻他梦寐以求、期盼已久。多少次在梦中，梦到江暖知，睡梦中的人那么清晰，可是醒来却是一场空，每一次他都希望梦不是梦，可是梦终究是虚幻，现实才是真实。

　　这不是梦，难道是时空穿越？我回到了2015年，那我会在这里待多久？会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个时空吗？我昨天看着日记本，醒来就在这里了。怎么穿越的呢？日记本难道才是穿越的关键吗？

　　正想得入神，班主任林桃老师悄悄地走到棠亦宸身边，“怎么不用心读书？我看你一直在发呆，嘴巴也不动一哈。”

　　棠亦宸感知到班主任的气场，听到班主任说的话，立马心虚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读着课本上的内容，“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