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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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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云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崖底,他眸子有些许疼痛:“算是吧,她生于这山间,不论是受了伤,又或者……都应该会回来。”他没有说的那几字,谢昭知道是什么,他也心痛如刀绞,只是不能宣泄于口。
他看着云钦,只觉得自己有时候挺羡慕他,不是羡慕他天潢贵胄的身份,而是他可以随意说出他对陶姜的爱,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不像他谢昭,只能暗暗掩藏。
两个人沉默地走到了山崖下,云钦看见了那块大石头,真是奇怪,小时候他坐在石头下,看着陶姜坐在石头上,只觉得那石头好高,夕阳照在她柔美的脸上,只觉得她仿若仙女下凡。如今没有陶姜,他才发现,那块石头其实很矮,矮到他一脚就能迈上去。
他看着那块石头,眼眶不由得渐渐发烫。
“陶姜,”他轻声呢喃,“你若是没死,就出来见见我吧,我不求你和我在一起了,我只求你能够见见我,让我知道你活着便好。”
他身旁,谢昭喉头有些发哽。
他想着陶姜好不容易可以和殿下在一起了,没想到命运如此捉弄人,偏偏又让他们天各一方,而他,似乎也再也见不到陶姜了。
两个人在这山崖下站了许久,都没有人出现,只有不远处的溪水潺潺,马儿低头吃草,一派安宁的画面。
午间,云钦和谢昭坐在溪边,吃着带来的干粮。
“殿下,您和陶姜待在这里两天,都做了些什么啊?”谢昭好奇地问。
“一开始我在发热,不能动弹,可是意识是清醒的,我只知道她把裙子撕下来给我降热,在这溪边和山崖来来回回的跑,也没有想过把我抱到溪边,我当时就想,这妖精太笨了。”云钦说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谢昭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笑了:“是够笨的。”
“她等我额头的热退下来以后,才想着去找吃的,我听见她的肚子叫了,然后看着她朝林子里走,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忍不住了。”云钦看着手里的烙饼,“不过她可能什么都不懂,都没有想过去那些死去的士兵身上搜一搜,常年在外的人,谁身上不会带点吃的啊。”
“毕竟她是妖精嘛,”谢昭叹气,“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了。”
云钦点头,他继续往下说:“她摘了些野果回来,在我身边吃,我听见她一边吃一边喊酸了,她肯定以为我没听到,在我醒来以后,她把那些果子全部给了我。”
谢昭笑出了声:“这个陶姜啊,真是可爱。”
云钦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他又回过头:“晚上的时候,她想生火,怎么都弄不好,又气又好笑,我看她实在气的厉害,就拿出了火折子帮她生了火,她肯定不知道有火折子这个东西,一直夸我厉害,那个模样,格外动人。”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抓鱼,她睡得沉,我没叫她,等她看见的时候,就大呼小叫地跑过来,把我身旁的鱼全部吓走了,我真的是又气又无奈,偏偏她还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云钦说的时候,眼里露出淡淡的温情笑意,“不仅如此,她也没想着来帮帮我,反而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玩水。”
说到这里,云钦指了指不远处那块大石头:“就是那里,她在那里玩水,水花四溅,鱼全都被她惊走了,我只得离她更远一些,才勉强抓到了两条。中午烤给她吃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次吃烤鱼,没滋没味的,我觉得食不下咽,她却吃的很欢。”
谢昭听他说完,只觉得这样的陶姜的确惹人心动,也难怪殿下第一次见她就爱上了她了,她那般纯粹干净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心头悸动的吧,比如殿下,比如他自己。
“之后呢?”谢昭追问。
“没有之后了,”云钦有些怅然地开口,“谢将军来接我的时候,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走,她没有回答,就消失了。”
谢昭叹了口气,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溪水依旧潺潺地流淌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
云钦看着那流动的溪水,他眼眶渐渐泛红,他想,陶姜,如果你真的死了,在天有灵的话,就来我梦里见见我。
见见我,让我知道你原谅了我。
见见我,让你知道我在想你。
见见我,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陶姜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家里的地上,手腕不停地流血,她疼痛难忍,连忙爬起来用沙发上的毯子裹住了伤口,随即踉跄着出了门,然后下楼打车,直奔医院。
可能她失血过多,脸色苍白,随时要死的样子把出租车师傅吓了个够呛,对方一路双闪加鸣笛,还拨打了110,警车开道给她送去了医院。
这么一闹,陶姜的爸妈都回来了,不仅如此,许幼琳也是坐在病床边唉声叹气,大家都觉得陶姜患有抑郁症,所以才会莫名自残,差点魂归西去。
陶姜虽然有心解释,可是这其中的因果太过于复杂,她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倒是她爸妈看女儿这么不吭声的样子,又开始互相指责对方,对女儿不够照顾,两个人在病房里吵吵嚷嚷,惹得陶姜愈发郁闷。
许幼琳看她这样无奈,也只得抱紧了她,她在她耳边呢喃:“阿姜,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我永远都站在你这方。”
陶姜知道许幼琳是为了她好,可是她身上的事太过于奇妙,说出来也没有人信,所以她再三思考,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陶姜在医院修养了两天,然后又回到了家,她的父母看她没事,又各自回归了自己的家庭,许幼琳觉得她既然生病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所以也没有再要求她去参加活动和展会。
回到家里,陶姜便开始了读书,她又开始去寻找大宣朝的资料,可惜的是,依旧没有找到,这个朝代仿佛就是一个人虚构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她亲自经历,说出来她可能自己都不信。
她找不到,干脆就在网上发帖,问问有没有知道这个朝代,可惜的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没有人知道,有的只是调侃她脑洞是不是太大了。
陶姜叹息,她想,可能自己终究差了些运气,别人穿越,一穿穿过去就不走了,金钱美男,要啥有啥,而她呢,不仅留不下来,美男没得到,还被划了两刀,差点命丧他乡,这可太可笑了。
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穿越过去,见到云钦。
也不知道,云钦得知她身死的消息,会不会难过。
也不知道,云钦会不会忘了她。
夜色沉静如水。
云钦坐在窗边,一身白袍,长发披散,他俊美的侧脸在月光下如同神祇。
他修长的指尖,拿着白玉杯,眼神迷离地看着手里的美酒,仰头一口饮下。放下酒杯,他觉得不过瘾,然后端起了酒瓶,直接往嘴里灌了下去。
酒水顺着出口顺流而下,倒入他红枫似的薄唇里,还有些许顺着他白皙性感的脖颈,滑进他大敞的衣领。
一瓶酒下肚,他朝门口吩咐:“给本宫拿酒来,快!”
门口的人应声去了。
云钦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画像上,看着那白衣蹁跹的长发女子,他眸子里露出些许湿意,他哽咽呢喃:“陶姜,陶姜,你还在吗……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画中的女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她轻声回答:“云钦,我在这里……”
云钦顺着声音看过去,他看见纱幔之后,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连忙踉跄地从窗边榻上起身,赤着脚,他扑了过去,他抓住她的手腕,哽咽开口:“陶姜,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那人长发披散,低声呢喃:“是我……我回来了……”
云钦一把抱住她,他把她紧紧锁在怀里,眼泪落在她的脸上:“陶姜,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你不在了,我好痛,我好痛啊……”
那人听见他这么说,眸子里也微微发红,她低声哽咽开口:“云钦,你别难过……我在这里……”
云钦低头,捧着她的脸,他低头吻了上来,他闭上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他怀里那人也流着泪,任由他的手指褪去了她的衣衫。
夜色深重起来,缠绵悱恻的屋子里,一室旖旎,风光无限。
第二天早上,云钦坐在床边,他穿着那身白袍,神色冷漠又无情。
他身后,幔帐里的人长发披散地低着头,身上裹着被子。
云钦淡淡开口:“是母后让你来的吧?”
身后的人颤了颤,没有回答。
“你知道吗,你学的一点都不像,”云钦扯了扯嘴角,眸子里露出讽刺,“她见到我,从来不会说我在这里。”她只会说,云钦,你好啊,好久不见。
身后的人头低了下去,眼泪落在了被子上。
“本宫知道,母后等不及了,想要个孩子,”云钦起身,他脸色在晨光里微微泛白,“所以本宫还是妥协了。”
“你以为你和她相处过几日,就把她摸透了吗,”云钦回头看着床上的人,“本宫爱的她,是谁也不了解的,本宫自己都不够了解她,何况是你们这些杂碎!”
床上的人抓紧被单,眼泪不停地往下滴落。
“你最好祈求你怀上孩子,否则本宫不介意杀了你。”云钦说完,满眼冷漠,他转身离开,只觉得这屋子里脏透了,他自己也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