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GL）》欧泡时间到

7、第 7 章

　　“哥，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哈？你要查谁？”
　　“我室友，我报她身份证号给你。”
　　“你室友怎么了？难道有违法犯罪迹象？不会吧？你看人向来很毒的啊，就没见你跟什么有不良嗜好的人来往……诶等会儿，还真有！打架？！”
　　冼书凝按了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让她哥帮忙，好好一个五好青年，可惜长了张嘴。话多也就算了，因为职业的原因，又总是先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想完之后先不求证直接跟家里人说，别人报喜他报忧，幸好她爸妈心态都很好很稳定，不然简直每天游走在高血压的边缘。
　　过滤掉冼乐湛一些没有意义的说教，她插空问道：“她跟谁打架？对方伤情怎么样？”
　　冼乐湛突然一本正经道：“对不起，这属于个人隐私，他人无权查询。”
　　冼书凝：……
　　冼书凝尝试商量：“那依你看到的情况，这个室友还可以一起住吗，我才交了房租，几大万呢不能退。”
　　冼乐湛那边停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看资料：“那我建议你别住了，几大万你别是被坑了吧什么房子那么贵？”
　　“地段好当然贵，她那么厉害吗？你知道我力气很大又练过，女生没几个动得了我的。”
　　“别说，这女孩儿估计跟你有得一拼！人家打法跟你不同，正宗的泼妇打架法，抠掐抓，给一大男人脸上脖子上挠的血呼拉嚓的，下狠手呢，给人脑袋都打破了！你们要真动起手来，指不定谁输谁赢……”
　　男人？
　　冼书凝不动声色的继续问：“这么猛？可我看她平时还挺斯文的啊，不像这么暴力的人……”
　　冼乐湛突然轻笑了一声：“不像暴力的人，那你今天查她干嘛？”
　　冼书凝不说话了。冼乐湛继续说：“你来B市也有段时间了，住也住过一阵子了吧，今天来查是遇到事儿了吧？别的我不多说了，依我个人经验，像她这种‘打架’情况，最后能定下来拘留她，多半是得罪大人物了。或者你换个角度想，说不定人家就是那种潜在的暴力分子，精神分裂被迫害妄想症啥的，无论哪一种情况，你最好都跟她划清界限。”
　　冼书凝沉默了一瞬，突然问：“她被拘留了五天，你们拘留的时候，会有什么惩罚吗？”
　　“能有什么惩罚，我是文明执法。”
　　挂断电话，冼书凝一时心情很复杂。
　　她去楼下给冼书凝打包了一份青菜粥，顺便新买了一台手机给余清秋——她的手机摔碎后已经无法开机。
　　做完这些，便连夜赶回了暂住的酒店。
　　余清秋把电话卡插进新手机，刚开机就弹出来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有几个周渺的。
　　她回了过去，周渺似乎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继续跟她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片子已经送去品牌方了，复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提前跟你提个醒，这次的剧里有比较多的打斗戏，毕导专门去武当山请了武指，这块儿你要多准备一下……”
　　“我准备不了。”
　　“余小姐，我还以为今天下午说的够清楚了，你……”
　　“是够清楚了，但是我准备不了，我……摔了一跤，磕到头扭到胳膊了。”
　　周渺立刻挂断电话，发了视频电话过来。余清秋接起，周渺看到她头上、胳膊上都包着纱布，背景也的确在医院，终于一改往日平静的形象狠狠皱眉：“你怎么搞的？”
　　余清秋是第一次见到周渺，她还挺意外：“诶周渺，你长得倒还不错嘛，怎么不当艺人做经纪人啊？”
　　周渺没接她的茬，继续问道：“你怎么摔成这样？医生怎么说？”
　　“说要静养三个礼拜，明天还要再拍个片呢。”
　　“三个礼拜，黄花菜都凉了。”周渺冷着脸掐断了视频。
　　余清秋摸摸脑袋，怎么感觉错过毕导的戏经纪人比她还着急呢？
　　喝完冼书凝带的粥，她去办了出院手续。夜里还是有点凉了，好在她今天穿的衣服多，倒不是很冷，将帽子压低，拦了一辆车回家。
　　余清秋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霓虹灯，想到冼书凝离开的背影，破天荒的生出失落感来，鼻头一酸，泪水扑簌而下。
　　今天已经哭过太多次了，眼睛好疼。
　　司机大哥从后视镜看她，欲言又止，随后打开收音机，悠扬的旋律渐起。
　　这样后座哭泣的女孩就不会觉得难堪了吧，司机大哥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体贴点赞。
　　余清秋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听到音乐眉头一皱，收音机里放的正是她的出道作《麒麟传记》的插曲，当时公司力捧她，让她当女主，与几个大前辈搭戏，电视剧播出的时候被他们的粉丝骂到冲上热搜第一，在榜上被挂了整整一周。
　　一听到这歌就想到这些糟心事，没好气地瞪了司机大哥一眼说道：“麻烦把音乐关掉！”
　　司机大哥：……
　　的士飞速开到目的地，司机大哥看着建筑恢宏门禁森严的小区，心想：这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果然脾气大些。
　　转眼看到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车灯一打，原来是一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蹲在墙角，那男人看了车这边一眼，并不在意，然后又盯着小区大门。
　　司机大哥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只见到余清秋远远的背影。他不禁背后一凉，赶紧驱车离开。
　　余清秋一进屋就将门反锁，门窗全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她窝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却难以入睡。
　　可能是今天类似的遭遇，让她止不住地回忆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还是很久以前，应该是最后一部电影《孤岛惊魂》的杀青庆功宴。
　　那天那个局她并不想去，但王朗说是剧组的庆功宴，所有人都会去，她又是主演之一，就她不去显得很不合群。
　　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也是第一次担任电影女主角，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庆祝的。
　　票房虽然破亿，但某瓣评分只有3.6，而且来看电影的大多都是男主男二的粉丝，跟她余清秋并没什么关系。
　　最后拗不过王朗的念叨，还是去了。
　　他们在酒店开了好几个包厢，她被王朗领到最里面的包厢，推开门却没有看到其他的主演，反倒是几个女配角和制片方的人，她顿时不想进去，王朗推着她一边跟制片人热情的打招呼，一边在她耳边小声交代：“应酬应酬，都是大佬，给点面子。”
　　她才勉为其难落座。
　　菜没吃两口，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大家集体起立欢迎他。余清秋在片场见过这人几次，大家都叫他陈总。
　　这个陈总不仅投资了这次的《孤岛惊魂》，前面几部戏他都有出资，也经常来片场探班。余清秋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人每次见到她眼神都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陈鸿德应该是在其他包厢喝过一轮了，身上带着很重的酒气，哪怕这样，一进来还是喊着要喝酒。几个女演员立刻端了酒上前。
　　王朗推了推她：“诶，去给陈总敬杯酒啊。”
　　余清秋眼都没抬，低头把碗里的菜戳了又戳：“我不想喝酒。这么多人呢，不差我一个。”
　　王朗又推了她一把：“这么不懂事！你以为陈总是来喝酒的啊？人家就算喝酒，还不是为了等你那一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快去！”
　　余清秋抬起头，正好对上陈鸿德的视线，他果然是在看她，哪怕手里端着别人递给他的酒，眼神还是锁定在她这里。
　　余清秋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她岿然不动，又低下头戳碗。
　　王朗见她油盐不进的，又站起来很大声的招呼陈总，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最后陈鸿德坐在了她旁边，一股酒气混着烟味儿铺面而来，余清秋撇过头暗地翻白眼。
　　全程冷着脸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对周围人的奉承和调侃一概不理。
　　自然是非常明显的不给面子。
　　“清秋啊，怎么看你不是很高兴呢？菜不合胃口吗？”陈鸿德问她。
　　“一般般吧。”
　　“尝尝这个，这家酒店的招牌菜……”还没等陈鸿德那一筷子菜到碗里，余清秋将碗端开，伸手去拿勺子舀汤。
　　王朗这会儿又冒了出来，迅速夺下了余清秋的碗：“你喝什么汤啊汤里全是热量！陈总给你夹菜呢蔬菜多营养健康！”
　　余清秋忍了忍，还是接过了碗，但还是跟之前一样光戳不吃，陈鸿德夹来的菜几乎快被戳成菜泥。
　　她勉强再坐了一会儿，身边的人越贴越近，她刷地站起来随口说了句：“我有点不舒服，去下洗手间。”
　　她刚抬脚要走，坐在旁边的一个制片人却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小余啊，怎么刚来就要走啊，再多陪陈总坐会儿，陈总没少在导演面前夸你呢！特别喜欢你！你高低得给陈总敬一杯啊！”
　　“对啊对啊，每次陈总过来都要夸你，说你演的好，就是他心中的女一号！”
　　旁边的几个女演员也凑过来符合，一堆人挤过来，还真是把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的，余清秋被逼得没办法，心里烦躁至极，端起酒杯倒了杯白开水一口干了。陈鸿德脸色一下有点难看，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放下酒杯，她在人群中寻找王朗，希望王朗能解个围带她出去，却看到王朗在角落跟一个女演员调情，手都搭在人大腿上了。
　　一只大手搭在她肩上，陈鸿德用力将她揽过来，臭烘烘的嘴贴近她的脸颊：“不舒服的话就坐会儿休息休息……”
　　她一下推开陈鸿德，怒道：“你干什么啊！别碰我！”
　　“小余啊你怎么跟陈总说话呢！”
　　王朗见情况不妙，赶紧蹿出来打圆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懂事不懂事！小年轻嘛不懂规矩我说说她！”
　　转头便把余清秋拉到外面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怎么回事啊！有没有点眼力见！”
　　余清秋火气也上来了：“我怎么了！我够意思了忍到现在！”
　　“呦，你还忍耐？派头不小啊你，才演了几部戏啊拽得不行，还给人甩脸子，你算老几啊你！”
　　余清秋随着经纪人王朗的音量一同拔高，然后开始对吼。
　　“还有没有人权啊？喝口汤不行，喝口水不行，他吗我上厕所也不行，干嘛啊，女演员不能拉屎是不是？！”
　　“你这个时候跟我讲人权？啊？陈总敬酒了你喝水了，陈总给你夹菜了你就喝汤了，陈总想跟你聊会儿天你就想拉屎了，怎么就那么巧啊余翠巧？没有陈总你能接得了毕导的戏？醒醒吧你！”
　　这句话彻底将余清秋点燃，这段时间周围人的阴阳怪气、媒体断章取义的报道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骂声已经够让她喘不过气了，现在连最清楚她情况的经纪人也这样，她实在不想再忍耐。
　　“陈总是你爹吗？王朗你乐意舔他你去舔！我不伺候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光闪过，“咔嚓”一声传来，两人俱停了下来顿感不妙，余清秋的怒火瞬间被惊慌代替。
　　狗仔！
　　他们之前居然都没发现，刚刚的话也不知被听去了多少，到时候掐头去尾的，天知道会把她说成什么样！
　　王朗当机立断将她推进包厢，在她耳边交代：“淡定点儿，外头我来处理。你姿态别这么高，大家都是这样的，都这么过来的，放机灵点儿！”
　　于是她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那个撕开她对娱乐圈美好幻想的房间。
　　那晚周围的人后面陆续离开，识相地空出房间。陈鸿德不再扮演什么斯文老板，终于露出真面目，将桌面上的菜挥手扫落，抓着余清秋给她甩在桌上。
　　她当时一直喊王朗，可王朗没有出现，没有任何人出现，仿佛这里不是大酒店，而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陈鸿德想霸王硬上弓，可他已经喝了很多酒了，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凭借体重优势强压着余清秋，一边亲她脖子双手一边在她身上胡乱揉搓。
　　余清秋拼命挣扎，用手去抓他的脸，长长的美甲刮到脸上直接一道血印子。陈鸿德不耐烦地腾出一只手来制住她，另一只手开始扯她的衣服。
　　也得亏那天余清秋穿得严实，陈鸿德费劲扯掉一件毛绒衫，里面居然还有一件秋衣，下摆扎进秋裤里，秋裤外还有一条牛仔裤，扣了两个扣。
　　陈鸿德颇为烦躁，再加上余清秋不停地乱动又吼又叫的，他抬手一巴掌将余清秋打翻在地，缓了一下，伸手去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到一旁的空地上，刚弯下腰去脱她的裤子，余清秋突然暴起挥向他的天灵盖。
　　酒瓶碎裂，血一样的红酒洒了她一身。
　　男人倒在一旁，她顾不上查看，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出酒店，挡了辆的士回家。
　　寒冬腊月，她瑟瑟发抖地跑回家，直到躲进被子里，身体回温之后，才终于哭了出来。
　　没过多久，电话响起，是王朗。
　　余清秋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王朗反倒很淡，说：“牛啊余清秋，你真牛。”
　　她吸了吸鼻涕，颤抖着问道：“陈鸿德死了吗？”
　　王朗嗤笑一声：“拍电视呢？他死了我还给你打什么电话？看在往日情谊上我通知你一声，你完了。”
　　“什么？”
　　“你完了，余清秋。噢不，余翠巧，你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王朗你混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陈鸿德对我……”“对啊，就是这样，想往上爬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在这装清高，就等着被人踩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