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堕修女，纯情魅魔》霜风

7、Chapter 07

　　莉莉丝挑选了一块特制的黄木，在木牌刻上“Ralvin”。她将木牌翻到背面，从试验台上取下一瓶银色试剂，从抽屉内取出一只蓝彩色尾羽装饰的蘸水笔，从笔中取下墨胆，将银白色的试剂缓慢注入墨胆。
　　装好墨胆后，莉莉丝取出一张空白的羊皮卷轴，她娴熟地绘制出一个魔法阵雏形，法阵上银色流光如诡异月华，每一滴每一笔都如刀刃般力透纸背，莉莉丝在魔法阵中书无声默写拉尔文对她的重要。
　　她创造过无数高阶白魔法，而创作魔法的原理构成对她来说手到擒来，秘银学会珍藏的《高阶魔法术》，有半本都是出自她的创作。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创造黑魔法，为了她契约的那个恶魔灵魂。
　　想到那个可爱得如飞雀的教子，莉莉丝下笔时神色温柔缱绻。

　　黑魔法被视为毁灭和破坏，白魔法则被奉为守护与秩序，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魔法属性，像一只箭的两端，从离弦的那一刻开始便背道而驰，很少有人能够同时掌握贯通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属性，正如人性格有冷静与奔放两面，像冰一样的自制，便有像火一般的热烈。
　　但是莉莉丝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从一开始就既能将白魔法掌握得已臻化境，又将黑魔法研习到其他白魔法师望尘莫及的地步。压抑与热烈，秩序与破坏，她需要什么，便能从脑海中构建出那个特质，并将它化为己用。
　　她享受魔法在笔下诞生的过程，一如她享受扮演自己执笔塑造的角色。

　　那个修女应该这样做——穿着普通的修女服制，胸前佩戴银色的十字架接受过圣水的洗礼。
　　而莉莉丝无数次亲吻那副被主赐福的银器，背诵教典轻松如行云流水，她比任何一个狂热信徒表现得更加虔诚，仿佛在主面前谦卑到了尘埃之中，但是心里却十分清楚，她是个伪神职者，她从来没有信仰过任何神明，自出生起，哪怕一分一秒。她蔑视那个高高在上的主。
　　莉莉丝唯一信仰的神明是她自己。

　　在无数个扮演游戏中，她在眼中看到他人，又从他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躯壳。她能轻松与任何人相处，建立起信任关系，让周围人亲近她，依赖她，喜爱她，她乐此不疲地玩着一个名为“操纵人心”的游戏，轻而易举获得人心，却又对那些轻易到手人心感到漠然。
　　这种喜欢是“对人人都喜欢”的喜欢，那种平等的、公正的、精确的喜欢，就像用砝码称量药剂，一盎司也不会多，一盎司也不会少，每一份都是规整的。她精心费力地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温和，更乐于助人，更无微不至，扮演一个又一个他人所期待的理想躯壳，可渐渐地，她越是让所有人满意，越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越感受不到自己。

　　她在这个“操纵人心”的游戏中，变得自大、冷漠、畸形，她精心为自己搭建一个宏伟盛大的舞台，并站在舞台中间，在观众聚焦的目光下，亲手对自己施以温柔绞刑。
　　“神父们喊我作主的孩子，他们以为我是个信仰虔诚的人，其实相比拉尔文，说不定，我才是那个真正的恶魔。”

　　“咚咚——”
　　门外传来拉尔文的敲门声，打断了莉莉丝的思绪，拉尔文站在门口，用一种礼貌而尊敬地语气询问：“教母，我用好餐了，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稍等。”拉尔文听见房间里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脚步声由远自近朝门口走来，门很快被打开，露出莉莉丝和蔼的面容。
　　莉莉丝伸出手抚摸上拉尔文的头顶，感受他的脑袋在自己手掌心讨好地蹭了蹭。莉莉丝愉悦地勾了勾魅魔的耳尖，压低嗓音，专注同拉尔文对视一会，然后才缓缓用温柔的语气开口：“怎么啦，我的孩子？你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拉尔文害羞地小声说：“不，没有别的事情，我只想来看看我的木牌制作好了没有。”

　　“已经做好了，进来吧，小可爱，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交给你。”
　　莉莉丝邀请拉尔文残参观自己的房间，为他一一讲解桌上的器材和五花八门的典籍。拉尔文被莉莉丝繁多的摆设惊讶到，他看着莉莉丝只是随意地从桌上挑选出一本典籍，瞄了一眼名字，便对典籍大致内容描述得行云流水。
　　这只半文盲魅魔看向教母的眼神变得愈发崇敬：“教母大人，您真是十分优秀，我在想我是否配得上您，担任您的魔法学仆。”

　　“当然了，我的孩子，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白鸟，是我的珍视的教子。”莉莉丝不吝啬对拉尔文的夸奖，她看到那只魅魔在听到自己的赞赏之后，像尝到心心念念糖果的孩子，细长尾巴飞快地乱晃起来。
　　“对了，拉尔文，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莉莉丝牵起拉尔文的手，他的手摸起来有些凉，莉莉丝想到恶魔是冷血动物，体温比人类要低许多。
　　拉尔文被触摸到的一瞬间，条件反射地想要退缩，他无措地红着脸解释：“对不起，教母，我不是故意的，我怕您凉到，我的手很冷的。”
　　“我不介意，多信赖我一点，好吗？我的孩子，我比你想象中更加喜欢你。”莉莉丝转头看了拉尔文一眼，没有放开拉尔文，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几分，不再紧攥住拉尔文那双想要逃开的手。
　　听到莉莉丝的回答后，拉尔文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她的手掌中，他感受到自己冰凉的皮肤被一张温暖的毛毯网住，教母手掌的温度和柔软透过接触的皮肤传递过来。
　　拉尔文用细弱的声音对莉莉丝说：“对不起，教母，我下次不会了。您的手掌真温暖。”

　　“好孩子。”莉莉丝安抚道。她牵着拉尔文走到床边的一角，打开一个宝石镶嵌的铜制箱子，箱子里区分出无数个规格一致的透明格子，每块格子里都放了一个精美首饰。
　　莉莉丝伸手一指，格子便飞到半空中，环绕着拉尔文，像陈列的宝物一般悬浮在拉尔文四周。
　　拉尔文惊叹莉莉丝居然有如此多的名贵首饰，他觉得任意拿出一件，其价值都足以买下一整个庄园。拉尔文朝莉莉丝投去疑惑的目光：“教母，这些是？”
　　“挑选一件你喜欢的首饰，拉尔文，然后我为它附魔，这样你就有独属于自己的魔法道具了。”莉莉丝用魔法挑选出一对紫宝石耳坠，宝石被打磨得圆润光泽，在魔法的加持下散发出幽邃的紫光，紫宝石以一颗颗葡萄的形态被黄金打造的枝叶串接在耳坠上，“我觉得这副耳坠就不错，它紫色的光芒让我想起你的眼睛。”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拉尔文受宠若惊，他看向莉莉丝的眼睛，教母正以一种专注的目光盯着自己，不像是在开玩笑。
　　莉莉丝莞尔，移开视线，操纵魔法将一个笼中鸟形状的吊坠摆放到拉尔文胸前，认真思考着是这个水晶吊坠更适合拉尔文还是刚才挑中的紫宝石耳坠。
　　“如果不是太显眼了，我真想将它们都装饰在你身上，拉尔文，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些珠宝了。你不想要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礼物吗？我可不会送教会那些孩子这些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