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说爱（光佐）》风清听竹

16、邀约

　　邀约
　　悠扬的提琴曲中，进藤光风度翩翩的拉开面前的椅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望着身后的塔矢名人。
　　塔矢亮冰冷的气息肆无忌惮的挥发在空气之中，将装潢典雅而不失温馨的餐厅渲染成无比森冷的色调。
　　“我坐这里，对面才是你的位置。”进藤光微耸肩胛，毫无破绽的掩饰掉眼中的一抹狡黠，“先不用点餐了。”顺势又打发了侍者。
　　“塔矢君，请坐。”
　　塔矢亮面无表情的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也不在计较对面那只狐狸的反客为主。狐狸？没错，虽然对面那个家伙现在正一脸庄重的和他对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漂亮到刺目的脸蛋总令人想起桑原和绪方。
　　狐狸啊，这是在刚结识，不，就是在半年前都无法想象可以安置在进藤身上的形容，而如今，真是再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比喻！
　　“进藤你有整整两个月没有去围棋会馆了。”塔矢亮选择了一个较为温和的开场白作为这次谈话的开端。
　　进藤光脸上浮现出清晰可见的歉然之意，低头沉吟了片刻才轻笑道：“抱歉，遇到了一些事情，被绊住了。所以……”
　　“你去因岛了？”塔矢亮少见的打断了别人的谈话，双手撑住餐桌，倾身向前，整齐的刘海下一双绿翡翠闪烁着只有在棋盘前才会展露的冷静与犀利，“秀策墓。你在那里认识的藤原阳？藤原君就是最近风光无限的绞杀吧。”
　　进藤光点点头，揪起眉尖摇摇头：“我是在那里认识的阳，但是……阳的棋不是那个样子……我想那才是真正的绞杀。阳只是在模仿而已。”不知是否因为塔矢亮的步步紧逼，进藤光终于清理好骤见佐为之棋而纷飞凌乱的思绪抓住了对弈中的那一丝违和。
　　“什么意思？”
　　进藤光近乎无知无觉的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就是，除了那一局网络棋神卫冕战是真正的绞杀的手笔，其他的棋都是阳的手笔。只不过绞杀和阳的关系可能匪浅，很可能是同门学艺，所以他们的棋风非常接近，但是阳的棋中有秀策流的痕迹，那是不间断的和秀策流的高手对弈而不自觉的熏染上的痕迹……”绞杀，阳，和绪方前辈的对局，秀策流，舍弟藤原佐为……
　　与藤原阳相处的点点滴滴，近几个月发生的种种事宜，在刹那间变得清晰无比。凌乱的细节拼织成完整的网络，清晰的线索直直指向那个令人振奋的谜底——佐为，佐为在阳那里！
　　思绪豁然开朗，惊人的答案跃然脑海，进藤光只感到所有的鲜血都开始沸腾，欢呼，雀跃，自佐为离去后便日渐沉稳，古井不波的心神渐起波澜。
　　一定，一定要找阳问个明白！
　　进藤光猛然抬首，目光坚凝。
　　“进藤你没事吧？”
　　进藤光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被面前出人意料的画面吓了一跳。
　　塔矢亮横过桌面，秀丽的脸庞近在咫尺，光洁如玉的肌肤即使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仍然是毫无瑕疵的完美。
　　“塔矢，我很好，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进藤光靠进背后的椅背，脸上依然是一派高深莫测的淡雅微笑。
　　塔矢亮正襟危坐，不经意的望向窗外，阳光下对街的心理诊所紧闭的大门显得格外冷肃。
　　“那时藤原君的诊所？”
　　“是。”进藤光不动声色的点头，招来侍者点了两杯咖啡，虽然在西餐厅中这有些不合礼仪，但是看塔矢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这正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塔矢亮状似无意的笑道：“对于藤原君，进藤你有多少了解呢？”
　　进藤光在杯中加了两块方糖，慢慢的搅拌，一脸惬意的眯起眼睛：“我认识的塔矢亮对我从来都是单刀直入，可不会绕这种不必要的圈子。阿亮你就直说吧。”
　　塔矢亮因为进藤光忽然亲昵起来的称呼微微一怔，右手下意识的握紧餐桌下的左手手腕，感觉指尖下的起伏忽然变得激烈而狷狂。
　　“绪方老师说——藤原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
　　进藤光持杯的右手微微一顿，依然故我的凑向嘴边，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无声的抗议与毫无掩饰的偏袒。
　　塔矢亮压下胸口升起的古怪感觉，继续说道：“绪方老师委托很多组织调查藤原君，所有的组织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没结果！这个人的经历，朋友，亲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会到哪里去，有什么目的，这个人就像从虚空中突然出现的一样！进藤，藤原阳这个人很神秘！他的背景绝对不简单！我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你，但是……”
　　“别说了！”进藤光终于放下一直遮挡者面部的杯子，杯后进藤光琥珀色的眸子几近玄黑，仿佛宇宙中隐匿的黑洞可以将任何情绪完全收敛，不漏分毫。但是塔矢亮却清晰的感觉到那沉静的外表下压抑着令人为之战栗的熊熊怒火，“无论藤原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我相信他没有丝毫对我不利的意思。能下出那种棋的人绝不会伤害一名棋士！而且，作为我的对手兼好友，塔矢亮你的手深得是不是有点长了！”
　　“进……”塔矢亮的面色一片铁青。
　　“塔矢。”进藤光面部的肌肉徐徐放松，口气也柔和下来，“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塔矢亮沉默半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微笑道：“那我们点餐吧。”
　　“你买单？”
　　“我买单。不过下午你要和我去会馆。”
　　“好。”
　　……
　　餐后，围棋会馆。
　　对弈结束。
　　一贯的复盘却并没有马上开始。
　　塔矢亮放下手中的白子：“进藤，关于藤原君……你应该和他对弈过吧。”
　　进藤光抬眸，清澈的眼底弥漫着疑惑的雾气：“你对他不是戒心很重吗？”
　　塔矢亮在进藤光惊诧的目光中潇洒的耸了耸肩：“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进藤光以手支颐，满脸挫败的拍了拍额头叹气，“塔矢你的脸皮变厚了。”
　　“拜你所赐。”塔矢亮笑得温文尔雅。
　　“好啦好啦，我说还必行么。看见你这么笑我就觉得浑身发冷。”进藤光放下手无力的说道。
　　“洗耳恭听。”塔矢亮不以为忤。
　　“5月5日你知道我去哪了吧。那天我在秀策墓前，因为获得本因坊情绪太激动所以昏了过去。”
　　塔矢亮秀眉微蹙，这个笨蛋这么多年还是不懂照顾自己。
　　“你别在心里骂我。”进藤光了然的看向神色不渝的青年，“是阳救了我。没去棋院的那几天我就在阳家里……”
　　“阿光，有人找你。”市河小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进藤光的陈述。
　　进藤光和塔矢亮一起向入口看去。
　　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服，神情庄重又愉悦的男子风度翩翩的向他们走来。
　　英挺的身姿，俊美的容颜，沉稳的气度，优雅的举止。宛如最完美的外交官员的风采在这短短十几步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人进藤光谈不上熟悉却绝对印象深刻，因为他就是那天在绝望酒吧藤原阳莫名离去后出现的男子——玄囚。
　　玄囚站在桌边，微微躬身，脸上的笑容谦逊而不卑微，声音适中，音色圆润而饱满，仿佛每一个发音都经过最严格的训练：“进藤君，主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