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佳人夜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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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断念抗拒而徒步探路的两人，一人一妖，一前一后与山腰上走着。
“之前是从一片森林里，有河水，一个泉眼处还有一座破败的观音石像，还挺大就雕在山壁上，然后就一直在天上，紧接着就撞到...你；更之前，我见过一片金灿灿的树，是银杏？很大高大，应是很古老的了。那附近有一个人类小镇，也是种着许多银杏。”
凝露回想着昏迷前所记得的停留多时有着明显特征的地方，目前她也只能想到这，一回神发觉自己与前面的人错开太多，便快步上前拉近距离。
“你之前都是化原型往高处跑？”白子画问道，以银杏闻名的镇子据他多年不止一处，尽管凝露已经历描述，他也无法立马确定是哪，只能指出大致的方位，若要更精确还得靠凝露本人。
“高处有云可以勉强藏身，在高处飞也无需担心路上的障碍。不过原型还是太显眼了，有时还是会往地上人类群地跑，地上人多眼杂，能干扰他们，但...”凝露看着白子画的背影尴尬一笑，“失败了。”
若是成功，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与面前这个人类认识了呢。
至于她想以人多之处迷惑魔将失败的原因，白子画停下来回视着她：发上垂下的金纹白绸与耳上垂下的轻盈白纱如蝶尾，对称的发型如蝶翼，内白衣贴身外有红纱为袖为裙，又有红与黑的珠玉点缀。不说她容貌不差，就这种别致的造型就算放在人群里都属显眼，能被忽略才叫怪异。
光是看衣装都能轻易猜到是何种妖，出来连换装易容都不做，而这蝶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轻易发现的原因。
他这肯定没有女子衣服，只能寻到下一个小镇才能给这蝶妖改头换面，在此期间他不希望遇到麻烦。
“这附近地势较高，从高处看应能想起点什么。”他们现在要到山背面去，那边的小山崖可以看得更为广阔而且那边更靠近河流。
白子画向凝露问道：“你好些没？”
之前他们运轻功来此，凝露却累在半路，只能暂时停下缓步慢走。但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体力恢复也无法行动太快，如此只能白子画施以援手。
见凝露点头，白子画便扶住她的肩膀，令凝露惊疑。
“失礼了。”
“嗯？”
下一刻，凝露便被白子画抱起，还没惊讶多久，她就已经被白子画带到了山背面的山崖之上。
“谢谢。”在石面上站稳，凝露向他道了谢。
刚放手，白子画就主动与凝露拉开了距离，说实话，这第一次跟女子零距离尽管他已做了心理准备，耳尖还是有了少许烫意。
“不必，哪边？”
凝露倒是不觉他的行为唐突，是她身体有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向前方眺望，修炼过的人、妖、仙的眼睛要比凡人好上许多，特别是妖，不需要法术就能看的要比人远。只是有些妖无法分辨颜色，好在很少有蝶妖如此，蝶妖能看到的色彩要比人类丰富许多。
没过多久，凝露就在这片密林里看到了一处略有熟悉的东西。
“诶？那个是不是观音像？”
顺着凝露指着的位置，白子画运使观微术看去，那里确是有一个雕刻在石壁上的破败观音像，应是百年未有人祭拜之物，旁边还有一处山泉眼，泉眼下方确也有个小清湖。
看到标志物，凝露对这片密林有了印象，她对着下方的密林思索片刻，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向。
“是那边！”凝露指着一个方位说道。
她所指向的位置是广袤大地的西南方，这下白子画大致确定她口中路过的那个银杏镇是哪里了。
入夜，二人早已离开了那片密林的范围，一路上多为零散村落和野林土路，白子画抱着凝露立于树顶，他用法术探查附近的环境，选一处较为安全之所供二人休整一晚。
来到选定的位置，便将靠着他昏昏欲睡的凝露放了下来。白子画并双指剑气自指尖发出，将边上几棵树上的树枝斩了下来。
稍有清醒的凝露环顾着四周的，见树枝落下，便就近去捡。拾起几根一回头，被燃起的火焰吓了一跳。
她将收集的柴火放到一旁便迅速退开，令白子画不解，林间露气重本就有伤的她不注意保暖要是风寒会更难受。
“过来吧，今日的丹药不要忘了。”
他将丹药从墟鼎中拿出，配好放在平整的石头上。凝露走了过来，刚一靠近，前方火焰“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吓得凝露又退了回去。
这下他知道原因了，总说飞蛾扑火，这怕火又不敢靠近的蝶儿倒是难见，许是扑灰灭的蝶蛾给了他们阴影吧。
如此原因，白子画只得拿着丹药走向凝露，待凝露吃药调息完毕，白子画一个气劲便将那块石头往边上动了几尺距离，横在蝴蝶与火焰之间算是为凝露拦起了一个屏障。
“今夜就再次休整一宿，明日继续。”
石头的位置离篝火还有一段距离，这让凝露有了不少安全感，她走近一看，这石头虽不小，但也只够一人坐趴，若她用了，那墨冰就无法休息，旁边的树可供依靠，却无法取暖。
“在这里嘛?那墨大哥你呢？”她问道。
“困便睡吧，我守夜。”
一路上的照顾已让凝露受宠若惊，更别说这一路都是被人轻功带着，就算他不提，凝露也觉得怕是胳膊都酸了，这让她更无法心安理得。
“墨大哥今日亦是疲劳，还是怎可再劳烦你。”
不想跟她计较这些，白子画直接决定今夜的规划：“一人半夜，莫推诿，你先休息。”
“嗯，辛苦了，若我后半夜没醒，劳烦墨大哥叫我一声。”见他如此凝露便不再推让，她点头道了声辛苦，便坐在地上靠着石头闭上了眼。
只是靠着石头，这样墨大哥就可以坐在上面，不必跑远也不必坐地上脏了他的白衣。
白子画立于石前，火光照着他的身形深邃，他回头看去，凝露已经睡去。有石头不坐非靠在地上，这蝶妖的想法已然明了。
确是温良心善，要是妖魔都如她这般，这三界和平便不会那般难以谋求，暗中的危机也会少上许多。
火焰的温度得冷石隔着无法带给蝶妖几分温度，白子画从墟鼎中拿出一件外衣轻步上前为睡去的凝露披上，随后便在另一侧的地上坐了下来。
说是一人守半夜，但修仙如他这种境界，一夜未眠也无甚大碍，还是让这只小蝶妖安稳睡一晚吧。
高处悬挂月已越过至高点，凝露猛然惊醒，身上披着的外衣滑落，她拾起衣服回头望了望，见白子画正于石前打坐。
她抬头望去，已是月渐西移，这回不需要他来叫了。凝露站起身抱着衣服静候着，她一动身，白子画就已有察觉，他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便又扭了回去，打坐的姿势变为了背靠冷石。
“墨大哥休息吧，后半夜我来守。”
见白子画没有理她，凝露坐回了地上，二人隔着大石对靠着，相对无声，寂静四周只有未熄的篝火焦响。
发觉白子画还醒着，凝露化出芦藜琴，一曲清灵琴曲，这曲子应是有抚平情绪之效，但本就平静的白子画细听了片刻竟有困意浮现。
带人轻功赶路了一天，确实疲累。瞥了凝露一眼，月色佳人依石抚琴的画面，倒让许久未动手下笔描绘画卷的白子画又有点重拾画笔的冲动。
在柔音中，白子画闭上双眼，他本打算浅眯片刻，谁知后来竟浅浅睡去。
一曲毕，凝露守了许久见白子画好似真的睡了，便拿起搭在腿上的男人的外衣轻手轻脚为他披上，然后又静悄悄地向后方走去。
又是为她准备丹药，又是轻功带她，未来不知还有多少天需要受他照顾，口头上的谢意让凝露觉得未免过轻，殷红珠是墨大哥所提的交易，不能算谢礼，还是要准备些实际点的东西当做谢礼才能让她宽心。
月下露珠蕴含特殊灵气，不同的植物有着不同的风味。离篝火不远处就有几棵被月光直照的树。凝露摸着叶片凑近，草木清香入鼻，这淡香有点像柑橘青皮，也有点像银丹草，还带着点雨水之气，这些淡香混合在一起十分特殊。
若是做成月露，必不弱上品清茶。
凝露站定，双手捏诀，只在一族中传承的特殊法术映着月光，将叶露与月霞融合。凝露拿出一个小瓷瓶，将凝结的小水球引入瓶中。
特调月露，制成。
“醒醒，该动身了。”
“嗯。”靠着石头浅眯的凝露瞬间清醒。
白子画看着她手中多出来的小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谢礼，收下吧，昨夜刚做的东西，墨大哥不要嫌弃。”
凝露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白子画接过，打开一看，不由惊住。
瓶中的透明液体散着特殊的清香，液体中似是还能看见若以若现的月芒。
这是流彩月露，很是珍贵，只有蝶蜂花草树这几种特定的妖才能摘取的月霞夜露，记载于《七绝谱》药谱与食谱上，因获取途径特殊在他们这些修仙者中不太常见。他墟鼎里放着的还是很久前紫薰给他们的，五上仙都有只是紫薰多给他一份。
不过这香气却与紫薰给的那几份略有不同。
“流彩月露？”他倒是不奇怪凝露会有，毕竟她是蝶妖，确实有能力获取。
凝露点头道：“嗯，采取之处不同，味道也会差距，这已经是附近能找到的香味为好的了，希望你喜欢。”
“这东西很贵重。”如此却也解释了香味不同的原因，但这东西白子画还是有点忐忑，上一个送他这个东西的人，对他的情感纠缠已经成了他的“恶梦”。
“确实很难制作成功，亏得昨夜月色不多，不过...墨大哥你就收下吧，我现在也就只有这种能先做的能送了。”
清纯的笑意不带一丝旖旎的杂质，惹得白子画觉得把被他拒绝的紫薰的情意设想到她身上像是一种亵渎，由此他不忍拒绝还是选择收下。
“走吧。”白子画向她伸出手，依旧跟昨日一样想要带她。
不过，凝露却拒绝了他，摇头笑道：“昨夜入药调息过后我已经好些了，只是轻功还不至于引动内伤，墨大哥放心好了，若是出了状况我会说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佳人夜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