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约定已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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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秘境，千年以来便是红蝶的家园。以雕琢的石柱与条条艳红的长纱勾勒私人的地界，属于族长居所的花园红纱映萤华，高度刚好的两颗树木之间秋千微荡。
凝露坐在手工秋千上将手上的殷红珠放入堆满的盒中。
一百八十九，一百九十......离三年之约还差三个月。
每每数着殷红石存放的数目她便倒数着约定的时日，有族人们相助她早已收集满了与白子画约定好的数目，许是情谊左右，尽管已经达到要求她也依旧收集着。这样超额的收集只怕等到约定之日才会结束。
子画，白大哥......
凝露对着手上宝石盒盯得出神，半月的相处不曾忘却，一瞬的动心铭刻于心，哪怕近三年没有再见也无法抹去她记忆中的身影。
“凝露。”
来者的唤喊叫凝露回了神，她停下脚尖的动作抬头望去，看见来人便知自己短暂的休息已然结束。
“虹叔？”
她这思绪飘远的模样，虹琉习以为常，他知道凝露对着这盒浅赤殷红珠只会想到一个人。
“你还在念着他？”虹琉知道凝露想着的是谁，比凝露知道的还要多一些，比如她心心念念的白大哥的真实身份。
凝露没有回话，只是微红着脸羞涩的低下脸。这种少女怀春的青涩让虹琉欲言又止。
他曾委婉劝过不要对人类付出过多的感情，特别是结识没多久的异性，万一对方有所隐瞒所有欺骗，那这孽缘终究遗憾，不论是仙妖还是人妖，在情之一字上受伤最终的总是妖。
但凝露的倔强比他想的要强烈，为了不让这压力颇大的后辈伤心，虹琉故而没有说出某些他所了解的关于白子画的事情。
“说来，虹叔可还有白大哥的消息？”
“如今江湖还算风平浪静，长留之于仙家道派地位颇高，他在那肯定过得不错。”长留掌门，众仙群首，何止是不错。
虹琉心叹，自家姑娘劝不动又说不过，实在没办法。但转念想凝露向来通透，或许她不会让自己为情所困，不论什么方面还是相信她。
哪怕至今没有探听到白子画在长留的实际处境，但听到虹琉他一直安好的消息对凝露来讲便心满意足，至于白大哥的真实身份，她并不在意也不想去怀疑。
在仇恨的路上奋力行走，向来是独自背负，自品深渊，只有思念心底的温暖才能让凝露不至于陷入深渊伤害在乎的人变得自己都不认识。她对白子画的爱恋在回忆中逐渐加深，就像是一根绳索，护着她越过悬崖高壁，她没必要为了可有可无的疑点去戳穿一段真挚的温情。
虹琉绕过白子画的话题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凝露。
“这个需要你看下。”
信封上写着“寻芳客收”的字样，字迹粗矿。不用打开只信封的字样凝露便已猜到了大概，最近一年她多次收到类似的信念，区别只是写信人的不同。
打开扫了一眼，与她所想无差。
这是一封挑战书，自凝露接下寻芳主人一江湖称谓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刀法有所精进时参加人间江湖中的有些名望的品刀会。
品刀会上江湖刀客们互相切磋，与武者对擂才能检验自己的刀法，于是凝露化名寻芳客再度踏入人世寻刀者切磋武艺。
一年内打败刀客数名，从挑战别人再到被别人挑战，无一有输，这确实代表她刀法超绝，但要杀炎魔还不够，还需继续精进。
这次的挑战者是之前一名输了她的人，信上说最近苦修刀法已有小成，想与她再切磋一番，以检验自己。
刚好，凝露最近也有新的进步，同样需要检验一番，这份挑战她接了。
“是半年前一位参与品刀会的刀客浪三归，姑且称作刀客友人吧。”
收下信件，凝露起身离开了秋千走到花园边的小桌旁，化出纸笔墨砚。一句礼貌问候、时间、地点，没写敬语，人类的礼仪太多，她可学不习惯。
用信封装好便交给了虹琉。
“劳烦虹叔派人送信了，比武时间地点我已写在上面，直接给他便是。”
“什么时候去？”虹琉问道，为提升实力外出与人切磋的事发生多次，他已经习惯。他要做的就是悄无声息的送信，在凝露外出时看顾好族地便可。
“五日后，我还有再去练练，顺便也给彼此留了足够的时间。”
每次比试凝露都会认真对待，出发前总是将时间几乎都留给了刀，族内事务不是直接交给虹叔，便是暂托曼与木樨帮助，就是比较废石材。
这次也是，说练就练，凝露又花大量时间将自己关在专门修炼的石洞中。
未封闭的石洞总有风灌入，凝露盘腿坐在洞穴深处的中间静静聆听着微小风动掠过立在石地上君影刀刀的颤音。
耳中传入的微动在黑暗的视觉里描绘出风的轨迹，刃过风痕，刀引风刃，蝶舞一瞬六刃牵动风痕，由风痕创造更多的刀气，刃风牵引，一一相对。
凝露闭目推演着刀招的位痕，层层堆叠。
下一瞬，凝露手握君影起身，双手交叉，一柄刀瞬化双武。只见她闭眼挥刀，在八道刀痕的下一瞬风微微躁动，石壁上又添被三十道刀痕削去的痕迹。
由风为刃与利刀呼应，刀生风，风生刃，生生不息，她清楚三十只是此时的极限，而非最终的极限。
一时的进阶，不可松懈，还需再练。而这练武的石洞，石壁上是每回练刀留下的痕迹，壁上为画，执刀雕琢，刀刀精准，毫无瑕疵。
如今这洞中雕绘已快完毕，她不想毁了这石洞雕刻，等这壁雕完成便会换下一个地点。
她睁开眼，收起刀，拿出一条面纱戴上，走出了闭关悟刀的石洞，只身离开了族地。
五日已至，凝露准时出现于约定的擂台。
白色的面纱遮掩了样貌，若是白子画在这第一眼恐还认不出来，却是在场之人熟悉的模样。
“寻芳姑娘久见了。”浪三归抱拳道。
“浪侠士还是如此客套。”比武就是这样，比前互相慰问一句以示各自武德，凝露拿出君影刀等待浪三归开场。
“不知姑娘刀法精进何几，话不多说，请赐教吧!”这次切磋他定要看清面纱下的面容，这是品刀会上欲与寻芳客切磋之人心照不宣的目标，谁成便能证明谁刀法更厉害。
虽然最开始有人因女子身份而对其不屑，但浪三归从不在此阵列，他可不敢轻视。
浪客拔刀动，武局起，得到小道消息的人躲在不远处观赏着前方的比试，设赌局是比武场上常有的事。
“寻芳客刀法灵巧御风而动，浪三归气势如虹如涛涛水流，妙哉妙哉。”书生打扮的东方彧卿混入人群中观看着前方战局，这样懂行的言论很容易引起其他懂武之人的注意。
“不知这位阁下认为谁会胜出？”
“两位都是刀上奇才，我倒是选择困难了。”看着赌局上双方基本持平的赔率，这局没什么赚头，东方彧卿不想参与。而且前方武局的战果他已然知晓，相信在场懂刀之人亦同，寻芳客刀法奇特，若一让她成功使出绝招便是一招定论。
果然，场上三十道刃气瞬出，浪三归无法全数抵挡躲避，衣衫划破，造出不少伤口，双刀近在咫尺，结局已定。
最终浪三归甘愿认败，凝露掏出瓷瓶递了过去，他接过很自然的将伤口流出血接入瓶中还了回去。
江湖武者众多癖好，有爱好毁掉输者武功者，有强破输者弃兵者，亦有以物为赌秘籍秘方人事物皆有者。
对比让赢了废去他们的武功毁去他们的武器来，寻芳客这种只要输者一点血的小癖好还是叫人容易接受的，毕竟舞刀弄枪者磕磕绊绊流流血是常有的事，给便给了，算不得什么。
凝露收起瓷瓶，族内孩子们不可缺少的口粮有了，与浪三归友善道别后便回返族地。
回到族地，凝露从虹琉那接过需要继续处理的事务便将瓷瓶交给了他。
“给，这瓶血虹叔先拿去给幼崽，孩子们需要快些化形，剩下的便拿去与大家一同分了吧。”
“你自己还是不留一些？”虹琉有些忧心。
自从凝露被白子画送回来便再没见过她吸食鲜血，有些养分是寻常食物给予不了的，她这样绝食的让虹琉担心她功体的修炼，这几年凝露刀法愈加精湛但在修为上却有些缓慢，就连与她资质差不多却比她小两岁的木樨在修为上都快赶上她了。
凝露摇了摇头：“人血为食这是他所不喜之事，我既答应了他便不会再去做。不靠血液用其他食物作为养分我也依旧可以修炼。你们拿去用吧，这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不用留给我。”
见凝露一再坚持，虹琉只得叹气选择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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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两百。
凝露合上宝盒，欣喜若狂。三年之约已到，明日便是久别重逢之日。
翌日，她满怀期待的站在族地外静待赴约之人，然而直至天幕黑沉也无人影临近。
明明约好的，是白大哥有事耽搁了吗？
还是说他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约定已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