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4章 鱼城 ...
-
到达南边的鱼城时，已然是隆冬。
大雪纷飞的阴霾天空下，刘大风和尊上两个人顶着满头满身的白雪旁若无人地走过大敞的城门。刚过城门，尊上停下了脚步，回身抬头朝着城门上镶嵌的铜镜上看了一眼。
刘大风循着视线看过去，八卦铜镜？
“南方城门上大多都有这样一面镜子，除邪祟的。不过装在反面的还是头一回见。”
再往前看去，也不过是很正常很平常的，萧索一些的街道，他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尊上没有告诉他，他看到的镜子，是一面碎的。
等到日头高照，雪霁初停，刘大风和尊上还站在城门下没有动过，刘大风百无聊赖地在斗笠上拽了下，这才想起这个斗笠不是原来那个稻草和竹篾做的了，而是被尊上强制要求换了一个纯竹编的，于是又撒了手。
尊上站着不动他也不好动了，干脆又盯着街道上的人瞧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尊上突然不再乱跑了，基本都是在教他剑道和说一些修行上的感悟。
刘大风打了个哈欠，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瞧去，这一瞧不要紧，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要是他没看错，那些路人的眼睛里，瞳仁上，盘桓着一条金色的细线，稍不留意就会错过但是奈何城内所有人眼睛里都有这么一条线，也就不得不得被发现。
“尊上，这些人……”
尊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在原地站了两个时辰以后，尊上终于走进了城内。刘大风借着披风的遮掩，悄悄把手摸向了腰间挂着的青剑上，不动声色地戒备着，跟在尊上的身后。
不声不响的举动倒是让尊上高看了他一眼，挨了半年多的打，到底是有些长进了。要还是半年前初遇时的那副狗样子，怕不是如今已经冲上去了，既打草惊蛇也把他给暴露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一如往常去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不过刘大风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名字——临湖客栈？
“这里有湖？不然为何起这么个名字？”
经客栈掌柜解释，客栈背后确实是有一个不小的湖泊，这附近有不少店都是围着这座湖泊建起来的，什么临湖客栈、临湖酒楼、临湖赌坊……
一座小小的城里，倒是五脏俱全，连人口也堪比一座大城了，念及这些人眼睛里的不明物，刘大风这才觉得事情怕不是一般的棘手了。
暗戳戳地瞟了尊上一眼，见尊上依旧是淡淡的仿佛是没发觉有什么奇特之处，心下稍安，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尊上肯定是有了打算了，他跟这皇帝不急太监急也无用。
只是进了房间后刘大风想起掌柜的笑眯了一双眼睛看着他，那仿佛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一样的眼神，只觉得后背发冷，坐立难安。
这些人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有东西一样，言行举止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满城的金色眼珠子就在眼前晃，刘大风也不会觉得这座城有什么问题。
然后刘大风又想起来，他们这一路下来遇到的路人越来越少，城外十里，如今人烟绝迹，这些聚集在城里的“普通人” 就显得很古怪了。
临近傍晚，有小二叩响了刘大风房间的门，送来了他们店里每日一次赠送给住客的一份膳食。
刘大风问了一下，说是隔壁尊上的屋子也送去了，只是尊上说他吃过了没有收下，刘大风本想拒绝，但是也不想太惹人注目就收了下来。
只是不经意地抬头，却发现送饭的小二眼睛里一片正常，没有了金线的影子。
刘大风凝目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没有了。但这个小二就是他之前在大堂里看见过的一个人，那个时候他的眼珠子里可是有金线的，甚至还在动，这才过去多久就消失了？
心里一跳，刘大风把人送了出去，靠在门扉上看着桌上简单的两菜一汤，细想着他们入城后遇到的人和事，总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他就好像是不小心走进了一个圈套里一样，还是一个精心为他编织的天罗地网，如今是看他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磨刀霍霍要开吃了。
刘大风不由得想到尊上，他这一路完全是跟着尊上安排好的在走，这事尊上知道吗？还是这根本就是尊上一手策划的？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城里的异样是尊上做的吗？还是跟他有关系？
私心里，刘大风并不希望这一切跟尊上有关，可要说还有谁有这通天的本事，他也想不出来别人了。
一座城啊，整座城怕是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刘大风是修行者，不是凡人，很多大事上他比凡人看的更分明。
从城门走到客栈，遇到的人全是眼睛里有金线的，没有遇到过一个例外，且城外十里内已无活人踪迹，那么毫无疑问这座城里，已经不存在正常人了。
心里越想越烦躁，刘大风干脆开门出去，深呼吸两口气后叩响了隔壁的房门。
“叩！叩！叩！”
“进来。”
在听到尊上声音的那一刻，刘大风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就算是尊上做的又怎样？尊上不会害他。
“尊上，我刚刚看到……”
“眼睛里的东西消失了对吗？”
尊上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碧波荡漾的湖泊，对刘大风的到来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甚至先一步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尊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他们的眼睛……”
“刚刚有人送来了饭菜和茶水，你用了吗?”
刘大风哑然，摇了摇头，突然想起来尊上是背对着他的，他摇头对方也看不见，于是又补充说道：
“没吃，也没喝，我早已辟谷，不食人间之物，也就偶尔贪几口酒，但也是先前在其他城里打好的。”
尊上点了点头。
“不着急，等到今夜子时，你打开你房间的窗户看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刘大风闻言便不再多问了，但是脑海里想起那双眸子实在是瘆得慌，干脆也不回房间了，就着尊上房间里的椅子自顾自坐了下来，尊上也由着他。
刘大风原本想去街上看看的想法也歇了，听尊上这么说看来城里现在大部分人怕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么一想，更瘆得慌。
而且这些人给他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明明之前进城时，一路走来就连路边的乞丐浑浊的眸子里也围着一圈赤金的线，如今这整座城里，怕是除了他和尊上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他还是不出去的好，要是尊上这里出了点什么事他赶不及就麻烦了。
亦或者他搞出事情来尊上没赶得及……咳，想点好的，他剑法精进了……
“你若是想上街只管去就是，只是记着别吃这里任何东西，别接受任何人的好意，更别多管闲事，天黑以后记得回来就不会有事，这些东西还奈何不了我。”
所以尊上你果然是知道的是吗？刘大风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儿堵。
但是他知道尊上除非主动告诉他的东西，否则刘大风问不出来的。
尊上说着话，但是并没有回头，也不知道刘大风此时看着他的眼神是有多么复杂。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下宽阔的湖泊。
在他眼里，这湖里此时正盘着一条巨大的“金蚕”，占据了整座湖泊，不分头尾，但是却隐隐有呼吸，这是个活物。
他还在沉睡，但是即将醒来。
“我不去了，虽然知道尊上本领强大，但是到底还是一个人，我还是留在这儿更放心。”
刘大风如此说道。
闻言，尊上倒是想起来，游玉曾经也对他说过差不多的话……难道他看起来很需要人操心的样子吗？
眼底有淡淡的惆怅流转，一闪即逝。尊上回转过身在刘大风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刘大风非常自然地提起茶壶给倒了一杯茶递给尊上。
可这次尊上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接过来，而是看了眼茶杯，再抬起头看了一眼刘大风。
刘大风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差，茶汤碧青透彻，茶香四溢，不就是一杯普通的茶水吗？刘大风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尊上伸出手，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刘大风顺着尊上手指点过的地方把茶杯放了下去。
就见尊上食指指尖凝出一点白色的光晕，慢慢靠近茶杯上方，在距离茶杯口的地方，一个阵纹在光灵力的作用下显现出来，障眼法！食指往下一点，阵法破碎，露出了茶水原本的模样。
杯中不断蠕动着金色的细线，似蚯蚓一样在杯子里搅动着，哪里来的茶汤，分明就是一杯的金线虫！
刘大风一下子站了起来，甚至退开了一步，到抽了一口冷气，再揭开茶壶的盖子，茶壶里俨然是一壶茶水的模样，可是杯子里的金线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尊上不会骗他。
他刚刚差点就把这种东西给尊上喝下去？！这居然还是个活物！
“这是店家送来的那壶？！” 刘大风白了脸色。
尊上摇头，“不是，这是原本就在屋子里的。”
刘大风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甚至不敢靠近桌子。
“尊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4章 鱼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