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暴龙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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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兄比卞莹大两岁，但是在人生的第一个发育期里，女孩儿比男孩长得快，加上卞莹绝像卞高爸爸，人高马大，打起架来是一把好手。左手扭着他的胳膊，右手有一点点指甲，于是打疼了就连掐带拧。大堂兄疼得哭爹叫妈的，卞莹还嫌他叫得不够大声，对着他耳朵就掐了下去。那小堂妹看着看着，“哇”一声就哭了，可除了哭，其他啥都做不了。
外头乌烟瘴气打麻将的大人们终于听见了卧室里的动静，梅华妈妈不愧是最了解卞莹的人，第一个在门口拍开了：“卞莹！干啥呢！快出来！”
卞莹停下手，哼哼说：“炯炯哥哥欺负我，他撕我给姐姐的书！”
“他是你哥，撕书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卞奶奶在外面大声说道，“老五家的咋教的孩子！没教养，丫头就是丫头！”
卞莹听得火起，连轻易不动的肘尖膝盖都上了，大堂兄叫得更大声了，卞奶奶和大婶子在外面杀鸡一样地叫起来。卞莹恶狠狠地回道：“丫头怎么了？被个小两岁的丫头打得满地爪牙，大伯家的儿子也就这出息！撕书、不爱学习，将来有个鬼出息！也不知道是谁养的？除了欺软怕硬，还会做什么？撕我的书？就是我爸也从来不动我的书，他敢？”说完又是一阵打。
大婶子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听得卞莹又吼：“以后还敢不敢进我的卧室？”
大堂兄哭得眼泪鼻涕连成一片，晕头晕脑地叫着娘。卞莹边打边问，问的他一再地保证再也不乱动东西了，这才放手，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有恶声恶气地看向小堂妹。小堂妹只嚎啕大哭。卞莹撇着嘴，她才不欺负女生呢，更不欺负比她小的女生，又暗自庆幸自己把大堂兄打懵了，他没还手，不然也没这么简单。
梅华妈妈和卞高爸爸又惊又奇，面上劝女儿快出来，心里却嘀咕开了。卞高爸爸想的是女儿刚才那一番话，不像她能说出来的，又像只有她才说的出来；梅华妈妈则斜睨卞高爸爸，这丫头和她爸一个德性！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卞高爸爸打架也是这般剽悍，护短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不过梅华妈妈心里美滋滋的，就听着女儿含沙射影地疯刺大伯子，稍带着卞奶奶，除夕以来的郁郁之气终于疏散了，心里终于舒坦了。
卞莹打够了，把堂兄堂妹都丢出去，卞儒趁机就闪了进来。离门最近的是梅华妈妈，梅华妈妈怎么会让卞奶奶能拿住俩小孩，自然在中间搭了把手没让门被挤开。
卞儒又哭又笑的扑住卞莹，卞莹反手抱住她，说：“姐，吃晚餐了么？”
卞儒胡乱抹着脸点头，卞莹说：“那咱们不出去了。”想想她们也不能一直在房里躲着，梅华妈妈、卞高爸爸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在房里呆着，得先把大伯一家弄回去才行。
卞莹于是又提高声音说：“明明就是他不对，说了几百次了别的书都行，就这本不行。欺负不成，还有脸哭，找哪个大人学来的娘娘腔！哭哭哭，就知道哭！”
大伯父听了这话暴跳如雷，当场掀了桌子，大婶子抱着儿子就跟着丈夫走了。
卞奶奶只当是梅华妈妈教的，当场责问梅华妈妈，梅华妈妈才不分辨，只掐着大腿泛眼泪。卞高爸爸哄了卞奶奶哄梅华妈妈，忙不过来了，卞奶奶喝问卞高爸爸，让他拿钥匙把门打开，却不曾想为了表示对女儿们的尊重，这卧室的钥匙都在卞莹、卞儒手里。卞莹听卞奶奶教训爸爸，不由又有些恼火，说：“敢情咱家不是奶奶养的，我和姐姐就是让人欺负的。姐姐的琴键都让他们掰坏了，拿去修好几千呢，哪个出？我打他怎么了，他又不是不能还手！”
卞儒得到卞莹的支招，也跟着哼哼：“奶奶就是不喜欢我们，就单弄坏我和妹妹的东西！妈你把我们也卖给别人算了，反正不是奶奶亲生的！”
这就是指着脸说卞奶奶当年把五儿子过继出去，现在看卞高爸爸过得最好又要把他要回来，但是要回来只是为了给他四个哥哥当牛做马了。
卞奶奶气得血压直升，半晌没动静，连卞莹都屏息宁神地怕真气出个好歹来。还好片刻后卞奶奶开始骂街，砸东西，又吵又闹到居委会大妈上门来了。大妈们和梅华妈妈相处得最好，多数人有婆婆没媳妇，看这情形也知道该帮谁，又一顿挤兑，卞高爸爸还是顾着老娘的，看看梅华妈妈，还是把居委会都劝走了。卞奶奶撒泼没人看，到底气呼呼地带着三个儿子离开了卞家。
目标达到！卞莹和卞儒立刻打开门出来，东张西望一番，立刻就各挨了一个爆栗。卞莹乖乖地站着，捉着卞高爸爸的围裙说：“咱家都好久没在两点以前睡了，他们好吵。我想看动画片，他们要看那个什么‘媳妇儿’，爸~”
卞晴也从自己卧室探头探脑地出来，跟着符合卞莹，两人一唱一和地，卞高爸爸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卞莹做个鬼脸，说：“放心啦爸爸，我都打他pp，没有伤筋动骨，最多疼两天，看他以后敢不敢动姐姐和弟弟的东西。”
卞儒卞晴十分感动地巴望着卞莹，卞高爸爸又给他们每人弹一弹脑门儿，这事就算过去了。
梅华妈妈很满意地将沙发罩子椅子垫子全都拆下来，边拆边不经意地问：“聪明啊，莹宝宝。你那些话谁教你说的？”
卞莹笑笑，指指电视，说：“电视里说的。”
敢情是大婶子她们看电视看出来的问题？
卞高爸爸相信不是梅华妈妈教的，倒不是觉得自家媳妇不会干这事，而是纯粹明白梅华妈妈要做绝对不会留任何痕迹。所以卞高爸爸只得狠狠地揉了揉卞莹的头，说：“以后不准这样了，听到没？快去洗澡，早点睡，明天早点起，给你老师拜年。”
暴打事件从此奠定了卞莹的女暴龙的地位，从此卞奶奶家的堂兄堂弟堂妹没一个敢在卞莹跟前喘大气的。而卞莹则决定，自己该学学跆拳道了，不然等第二个发育期到来，她的优势可就没有了。。
比起跆拳道，卞莹更想学太极拳。大学的太极拳班不收女生，太极拳协会又要求很早起床——刚好和她昼夜颠倒。现在打太极的师傅好找，楼下就好几个老人在练呢，但她学学这个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暴龙位置，和太极拳要求的修身养性大有出入，只怕师傅是不会喜欢的，只好委委屈屈地提出学上辈子学过一点的跆拳道了。
卞高爸爸听了女儿的想法，眼睛瞪得像铜铃：“谁说太极拳就不能打架了？再说，还有你爹呢，你爹我在部队里，啥拳没练过？潘老头儿还教过一手苗枪。”卞高爸爸说着就拿铁钳比划一下，被梅华妈妈暴力镇压了，他于是放下铁钳继续说：“你想学，别找别人了，明儿早起半小时，跑个八百米回来，你爹我教你。等有了底子，我带你找潘老头儿去，那老头儿年轻时暴起来，是个能打老虎的主儿！”
——吓！她外公脾气暴是暴了点，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卞高爸爸却是拿定了主意，叫来梅华妈妈，说：“今年夏天吧，等娃娃放了暑假，咱就去趟西安。再有时间，就去内蒙。内蒙的羊贝子——好吃！”
卞莹乐坏了，卞高爸爸这是肯定要带她们去见老爸、老妈了，说不定还能吃到煮全羊。她这几年思念老妈的一手好菜可是每晚口水横流。至于煮全羊，更是萌物。草原上的羊因为吃一种草，天生就没有膻味儿，煮好的羊贝子羊肉中间一汪血，沾着调料，入口即化，好吃也好消化，上辈子就计划着毕业旅行要去一趟，还没毕业，就到了这儿。
接下来的新学期，卞莹过得十分充实。眼看着字也漂亮了，打架越来越有气势，琴艺见长。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十分好，梅华妈妈十分大方地塞了一个大红包给她。只是去西安的计划挪到了八月，因为七月卞儒有个钢琴比赛，卞晴则有个小提琴比赛——也罢，他们俩是经常参赛的，不像卞莹，师兄弟姐妹能凑够十来个都不错了，哪有比赛的机会。
卞莹早熟好动，所以梅华妈妈采取和养卞儒、卞晴不一样的方法，让她在外面游荡。每天上午比划、练琴、练字、做作业预习温书，午休起来卞莹就撑着把小花洋伞出门逛书店去了。
卞莹每次来书店，总是直奔中国通史、文学名著去，趁着家里人不在跟前做一些超出自己年龄范围的事。这回书店里新到了一批书，里面竟然有几本沈从文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卞莹耳闻已久，顺手就挑了一本来看。黑白图，简装，大打折扣的效果，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她在这书店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位置，就在储藏室门口的阿姨那里，有凉风吹，还有水喝。七月的第一天，卞莹准时出现在这里，甜甜地哄哄阿姨，悠哉游哉开始一下午的消遣。
下午四点半，卞莹放下手中的书，揉揉脖子满足地舒口气，然后发现自己对面坐着一个十五六岁有三分像成年的卞儒的小姑娘，手里拿的也是《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卞莹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
卞莹觉得她有点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卞莹在努力搜寻记忆的时候，那位姑娘察觉到卞莹的目光，合上书好奇地打量她，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让卞莹想起她是谁了，难怪自己只觉得眼熟却没一眼就认出她来，卞莹见过的是十五年后的她。虽然看见过她十五六岁的照片，但毕竟和真人差得有点远。还好酒窝还在，发型基本一致，否则还真不好认。这位小杭姑娘，用一套漂亮的曲裾勾引得卞莹的钱包丢盔弃甲，穿越之前卞莹还在和她协商着要买两件襦裙，一件自留，一件给卞儒做纪念呢。
这么巧啊？
卞莹侧头观察小杭姑娘一会儿，面上笑开来，这次去西安有新衣服穿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暴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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