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逃离那个反派》踢弯月亮

19、第十九章 割腕

　　她身体有些发抖，看着裴铭桌子上笔筒里的美工刀，她纤细的手指缓缓把它拿起来，她想，与其被赶出去死在路上，又或者被裴书予凌辱致死，不如她现在就先死，这样也可以干干净净的……
　　不，她已经不干净了，她早就脏了，可是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更脏，也许现在结束未必不是好事。
　　她想，终究是她太贪多了，她本以为重活一世，哪怕是做个炮灰，也可以摆脱命运主线，拥有自己的人生。可是如今看来，她哪里还有自己的人生可言？
　　她是裴檬，裴檬就是她。
　　裴檬要经历的，就是她要经历的，她逃不掉的，她逃不掉的。
　　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死了以后，再也不来这人间了。
　　想到这里，她勾唇笑了笑，然后推出刀片，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有点疼，她蹙眉，始终还是下不了手啊，割得都不够深。
　　这样想着，她又举起刀片，再划了一刀。
　　大片的血更多地涌了出来。
　　她低笑，举起手准备再来一刀。
　　“檬檬——”裴铭刚刚推开书房门，就看见了让他如此撕心裂肺的一幕，裴檬正举着刀片割自己的手腕，鲜血已经在她她脚边汇聚成小小的一堆。
　　“檬檬——你在做什么——”他大喊一声，目眦欲裂。
　　他连忙跑过去，抓住裴檬的手腕把它举起来，他看着裴檬一边流泪一边微笑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看到的场景让他痛的撕心裂肺。
　　而跑到书房门口的裴书予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眼眶发红，眸子里满满都是愤怒与悲伤，他死死盯着裴檬，只觉得她苍白虚弱地像是要随时消失了一样。
　　裴檬看裴铭一脸着急，她只觉得讽刺。
　　她用力地把自己的手腕从裴铭手里扯出来，任由更多鲜血涌了出来，她看着那些流淌，滴落在她的裙子上，她竟然笑了起来，笑得裴铭心如刀绞。
　　“我死了，你不高兴吗？”裴檬看着裴铭，满眼讽刺，“这样，就没人给你儿子挡道了。”
　　裴铭伸手再去抓住她的手腕，她的血把他的手指全部染红了，他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檬檬，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那么和你说话，檬檬，听话，不要这样……”
　　裴檬不再相信他了。
　　她歪头，满眼冷漠：“怎么办啊，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始终是碍眼的，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裴铭眼泪滚落，他摇头，满眼悲伤：“檬檬，爸爸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檬檬，你别吓爸爸……”
　　裴檬看着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她冷笑一声，不再开口。
　　裴铭看她神色如此冰冷，知道他伤到了她的心，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声声哽咽道歉：“檬檬，是爸爸错了，爸爸道歉，是爸爸错了，对不起……”
　　裴檬没有回答，她永远不想再谈原谅。

　　谢止听说裴檬自杀，来的很快。
　　他背着医药箱来到裴家，看见裴檬半身是血，裴铭也满手血红时，不禁有些愕然。当他解开毛巾，看见裴檬左手手腕是那两道长长的伤口时，他失声感慨：“怎么会搞成这样？”
　　裴檬没有说话，她睫毛微垂，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裴铭在一边神色沉痛，他低哑开口：“别说了，先帮她看看吧。”
　　谢止看这一家人情绪都不好，也不再多说，手脚利落地处理起伤口。
　　当他清理完创面准备缝针的时候，谢止才发现自己药箱已经没有麻药了。
　　他有些汗颜地对裴铭说出了这个事情，裴命眸色阴沉：“麻药在哪里，我去拿。”
　　“我家里有……”谢止刚想说出位置。
　　“不用麻药，”裴檬打断他，“就这样吧。”
　　“檬檬！”裴铭大惊失色。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拿来我也不用。”裴檬淡淡开口，“谢叔叔，缝吧。”
　　谢止看了一眼裴铭，裴铭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谢止叹了口气：“那你可要忍着了。”
　　裴檬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
　　谢止这一生做过大大小小无数台的手术，缝合只是最基础的技能，他下手非常快，缝合速度也很快，只为了不让裴檬痛得更久。
　　即便如此，裴檬依旧痛的发抖，她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牙关咬紧，脸上有汗水滴落，泪水也止不住流淌，可是奇怪的是，她却始终面无表情。
　　裴铭看得难受，他伸手想去抓裴檬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檬檬……”裴铭低哑开口。
　　裴檬没有看他，只是眸子有些虚空地开口：“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如果是虚假的温柔，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这样我也不会心存妄想，这样我也不会如此绝望。
　　裴铭心里沉痛，他喉头发哽：“檬檬，是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别这样对爸爸，好不好？”
　　裴檬淡淡开口：“您没错，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不起。”
　　裴铭听见她连爸爸都不愿意喊了，他眼睛发烫：“檬檬……”
　　“好了，”谢止剪了线，他叹息着摸了摸裴檬的头，“看不来啊，檬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难得哦。”
　　裴檬笑了笑，没有多说。
　　手腕上缠上纱布，遮住了那丑陋的伤痕，她面无表情起身朝楼上走去，裙摆上的血色随着步伐浮动。
　　裴铭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着楼梯口那副三个人的肖像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的檬檬可能再也不会那样笑了。
　　谢止看他这样狼狈，叹了口气，他轻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裴铭摇头，不想再多说。
　　谢止看他这样，也就不再强求，他看了一眼楼梯的那幅油画，又看了一眼裴铭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现实与梦想终究是有差距的，越是美好的幻想，打破的时候，就越痛苦。
　　裴铭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临走前，谢止告诉裴铭，裴檬手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终究是要留疤的，这对女孩子来说，终究影响美观。等她伤口愈合，裴铭可以给她买串手珠带着，既遮住疤痕，也有纪念意义，裴铭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止看着裴铭黯然神伤的模样，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