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万恶之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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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季尤为忙碌，或许有前一年灾害的影响，咒灵像蛆虫一样喷涌而出，搅得他们不得安生。
「啾啾（爱心）：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感觉快下雨了。」
「啾啾（爱心）：悟没有把我的宝贝摩托车划花吧？」
应该没有吧，不然等她回来可就血溅三尺了啊。
夏油杰回复着短信，脑海中勾勒出她紧张的小表情，不自觉有些发笑。
但很快，他脸上那点轻松的笑容又顿时黯淡了下去。
啾啾不在啊......
炎烫的天气、繁重的诅咒、成为“最强”的悟，还有将近两百个小时没见到的皮卡丘都让这个夏季突然变得尤为苦涩。
啾啾，最为重要的，他的啾啾。
他们聚少离多，宿舍也冷冷清清，偶尔回来一下就只能抱着枕头闻嗅残留在上面的甜蜜芳香，听着电话里少女带着笑意的，撒娇般的轻柔声线，假装她还依然在身边，这样就安慰自己在铺天盖地的棉花糖一样的温暖和柔软中陷入梦境。
手机上有很多她的影像，可在纾解思念上好像没什么成效，因为夏油杰不需要看到影像素材才能回忆起她的样子。
不管看到什么，他都能十分自然地联想到她，脑子清晰流畅地勾画出她闪着温暖光芒的可爱模样。
她的体温，她的香气，她鲜活生动的表情，转身时铂金色发丝的微动，被光线渲染的浓密睫毛下，同样流光溢彩的漂亮眼睛，红唇温温柔柔翘起的弧度，甜甜地喊他名字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的爱意。
还有在某些时候噙着泪光面红耳赤，咬着他的手指呜咽发颤的娇羞。
见不到啾啾的人生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灵魂和血液里的皮卡丘浓度过低，夏油杰顶不住，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扔到沙漠里即将干涸的鱼，所有的垂死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走向毁灭。
他打开手机，看到她最新回复的「可能回不来」的消息，无以复加的痛苦和煎熬又一次顺着反酸的食道烧灼上来。
“杰是不是瘦了点，没事吧？”
“夏乏罢了。”
咋咋呼呼的好友看出了他的抑郁和低落，夏油杰是几个幼稚鬼中最成熟稳重的一个，他安慰着五条悟，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苦夏罢了。
只要他们聚在一起，又可以一起发疯，互相为彼此提供精神病人梦寐以求的表演舞台。
现在冷得彻彻底底的积极正面的心态又会在她身边重新被激发，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存在于他身边，简简单单笑一下，或者喊一声他的名字，那种源于她身上的热烈滚烫的阳光就会自然而然驱散所有的阴霾。
吞噬咒灵带来的负面情绪，宛若擦过呕吐物的抹布般的恶心味道全都自然而然地消解褪去。
“啊，夏油前辈，您辛苦了！”
夏油杰抬起头，看到蘑菇头的学弟睁着亮闪闪的狗狗眼对他兴奋地打着招呼。
“灰原，”夏油杰再度安慰自己这只是任务繁重带来的负面情绪，他隐去眼底涌动的晦涩和阴暗，稍稍露出点温和的笑意，“要喝点什么吗？”
起码在表面上，他是个温柔可靠的好前辈。
“欸？多不好意思！”灰原雄稍微纠结了一下，很快露出感激的笑容，“...那我要可乐！”
——有便宜就占是咒术高专的良好传统。
学弟在性格上和皮卡丘有异曲同工之妙，简单来说都是阳光灿烂的笨蛋类型。
夏油杰在售货机前驻足，目光在一排排饮料中扫过，瞥见那让他永生难忘的樱桃巧克力味汽水包装瓶后，忍不住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
所有快乐的记忆都有她的身影，或者说，由她们共同创造。
他勾起嘴角，将垂下来的半干的黑发捋到脑后，极为善良地选择了普通口味的可乐。
毒害学弟感激太丧心病狂了，夏油杰还没那么魔鬼。
“谢谢前辈！”灰原雄开开心心接过偶像递过来的冰汽水，简直像只摇尾巴的小狗狗一样欢快，他在一旁坐下来，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然后舒爽地呼了口气，和前辈聊起天来，“明天要去的任务地点还挺远的。”
夏油杰笑了一下，“是吗？那拜托你带特产哦。”
他并不是特别馋的人，但奈何身边有看到美食就走不动道的家伙，所以每次出远门都会自觉买一些回来投喂。
“了解！带咸的好还是甜的好？”
“甜的吧，她比较喜欢。”
灰原雄心下了然，提起那位前辈又突然想到什么，“初鹿野前辈的生日快到了吧，也不知道那几天有没有时间。”
咒灵爆发期，谁也说不准能不能放假。
夏油杰在心里叹了口气。
礼物早已准备好，但这个令人窒息的夏日似乎不打算给他们一点放松的机会。
注重仪式感的精致女孩，连去年复活节没能玩成都要闹腾半天，如果错过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一定会难过好久的。
“灰原...你干得下去咒术师吗？”夏油杰低垂眼眸，细密的睫毛下，疲惫的青色显得更为浓重，“不会难受吗？”
灰原雄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个......”
“不擅长想得很深入，但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很好。”
当咒术师并不让他觉得难受，不管是身边的同伴，还是尽力而为这件事，都让他感觉很好。当然一码归一码，他是绝对不会让家里的妹妹当咒术师的。
“是吗？”夏油杰有些出神地呢喃着。
天然系都是这样的吧。
在心态上真的很让人羡慕。
“也是哦。”
一个不属于夏油杰记忆中的，陌生的女性嗓音。
他抬起头，有些惊愕地看着十分自来熟，直接走进来搭话的金发女人。
她是谁？
“你是夏油君？”长相漂亮气质潇洒的金发女人甩着机车外套，做了个出乎任何人意料的，堪称惊世骇俗的场白，“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她的语气十分自然，又有种让人无法回避的直接感。
夏油杰并不打算回答一个陌生女人的古怪问题，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危险性，“你是哪位？”
“我喜欢食量大的女孩子。”他才刚说完，灰原雄已经和二愣子似的回答了自己的喜好。
夏油杰有些心累，“灰原......”
“没事的，她不是坏人。”灰原雄睁着单纯无辜的狗狗眼，“我看人挺准的。”
夏油杰：......
他沉默了片刻，“...坐在我旁边还这么想？”
“是！”灰原雄坚定地肯定道。夏油前辈是好人，这点难道还需要质疑吗？
夏油杰：......
少年俊秀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啊哈哈哈，你没听懂呢，刚刚那句是讽刺哦。”金发女人笑得没心没肺，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下尴尬的成了灰原雄，他摸摸脑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起身，“我先告辞了。”
应该是来找夏油前辈的吧，他还是别打扰比较好。
“你的后辈真是诚实可爱呢。”等灰原雄离开后，女人在夏油杰身边坐下，姿势放松地靠在窗沿边上。
“我觉得做咒术师应该多一点防人之心。”夏油杰神情冷淡。
毫无警惕心的话，就会像啾啾那样被坏男人骗得很惨了——特指鸡掰猫。
“所以夏油君是不肯告诉我了吗？”不速之客仍然执着于刚刚的xp问题。
这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途径，真实而又直白。
xp很奇怪的家伙，通常内心扭曲，而xp太正常的男人，又大多很无聊。
“请你先回答吧，”夏油杰看起来不是很想搭话的样子，“你是哪位？”
“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
成熟御姐范的女人露出了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似乎很期待他被自己的名字震撼到的样子。
“噢，你就是——”夏油杰果然如她所想惊讶地睁大了狭长的双眸。
九十九由基意气风发地指了指自己，“不错嘛，知道些什么？”
“身为特级却全然不接任务，在国外游手好闲被停发咒术师工作，很不靠谱的那位.....”夏油杰确实知道这位声名远播的前辈，因为每一次提到咒术界反内卷的蒂花之秀皮卡丘时，都要把这位开创不良先例的前辈拉出来处刑。
九十九由基如沐春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不屑地“嘁”了一声，重重靠倒在横杆上，将铁杠直接压到变形。
“我讨厌高专。”
她这么抱怨着。
过了几秒，又笑着摆摆手，“开玩笑的，不过我确实和高专的理念不同，这里的人做的都是对症疗法，而我想做的是原因疗法。”
“原因疗法？”夏油杰挑起眉毛，有些疑惑。
“不是狩猎咒灵，而是创造一个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
九十九由基解释着。
说到底，咒灵是由人类泄露的咒力产生的东西，因此创造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就只有两种办法。
其一，去除全人类的咒力。
其二，让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
“我觉得「一」的思路不错，也有真实案例。”
“案例？”
“就是你很熟悉的人哦。”
九十九由基给了他一个名字，“禅院甚尔。”
术师杀手。
确实不可能忘记。
夏油杰半垂下眼睛，眸光暗沉，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提及起这个名字时，内心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了越来越大的涟漪。
「真是可笑啊，得了父母的恩惠却败给了我这样没有咒力的野猴子。」
被伏黑甚尔击败时，对方嘲讽的话像刻印一般时常回想起。
令他血液冻结的心爱之人濒死的惨样，教众恶心作呕的笑脸以及被他们鼓掌欢庆着的天内理子的尸体，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他回忆过很多次这样深沉到无法逃脱的漆黑梦境。
“你不必为败北感到不堪，我原来想研究他但是被甩开了。”九十九由基遗憾地仰起头，“他死了真是损失惨重啊。”
天与咒缚使咒力降至一般人水平的有过几个，但咒力完全为零的情况，找遍整个世界也只有他。
真是亏大了。
“天与咒缚的样本不多，所以我现在的本命是第二种方法。”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九十九由基突然说：“你知道吗？术师是不会产生咒灵的，当然死后变成咒灵的情况不算。”
和非术师相比，咒术师的极少泄露咒力，当然根据使用术式消耗咒力的量和根据个人容量限定而泄露的咒力量也会有所区别，但咒术师的咒力主要在体内频繁流动。
夏油杰对这点并不感到意外，皮卡丘就是这样的状况，每时每刻都在往外发散微量咒力以抵御外界电磁干扰，但从没有在她身上诞生过咒灵。
连咒力的痕迹都像是被衍射的光线一样明朗绚丽。
划破乌云的闪电自然不会被任何黑暗所污染。
“不严谨的说，全人类都成为咒术师的话，就不会产生咒灵了。”九十九由基摸了摸下巴，满意地说出自己的理论。
这听起来有点道理，但并没有让夏油杰的内心翻起什么波澜。他凝视地板上裂开的缝隙，知道眼睛有些发酸，裂缝中浓墨重彩的阴冷烟雾慢慢侵入脑子，视网膜上的景象骤然变得沉闷压抑。
一张张心怀鬼胎，包含着黏稠恶意的脸复制黏贴一般无限延伸，漫长到看不见尽头，只有铺天盖地的黑色。
无数负面情绪朝着自己蜂拥而来，被同化的诅咒在内部腐烂开来，就像一颗从内部被侵蚀的果子，只要经过外力稍稍戳破，里面腥臭腐坏的粘液就会爆得四处都是，将一切都染得焦黑污秽。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夏油杰低垂着头，浓重的阴影把面容遮挡得晦暗不明，“把非术师斩尽杀绝不就好了。”
受九十九由基的启发，他不自觉联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但他知道大规模屠杀很疯狂也很邪恶，如果啾啾听到他这么说...更夸张一定，如果哪天他真想这么做，那她一定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阻止他。
她有自己的立场，即使再怎么爱他，也不会因此放弃纯粹而热烈的信念。
仔细想来或许会让人伤心，但夏油杰同样很爱她这一点。
“夏油君。”
九十九由基捏着下巴面容严肃地思考了一会，态度认真地说：
“这是可行的。”
作者有话说第155章 万恶之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