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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事成 ...

  •   方弗盈是为祭拜霍将军,着女装进宫的,在长秋宫留宿了一晚后,皇后却没让她原样地穿着出宫,而特地给她另准备了一身衣裙,颜色鲜亮了许多,瞧着却正是合身的模样。
      方弗盈想了想,没有拒绝皇后的好意换上了,还由着程少商帮她挑了好一会儿首饰硬给打扮了一番才走出长秋宫。

      程少商送方弗盈出宫,两人并肩走在从后宫出来的长廊上,姜黄就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走到一处拐角之前,方弗盈停下了脚步,走到一边从这廊下向下俯瞰。
      “阿姊?”
      方弗盈笑了笑,转回头对程少商道:“我离京之前在宫里,喜欢跑来这样的地方,高高地远远地,张望外面的景色。离京之后就没怎么再穿过这般的衣裙了,今日穿了这一身又走到这里,突然觉着有些怀念。”
      程少商闻言也凑了过来,顺着方弗盈的目光往下一看,也叹了一声:“果然很是不同,往日我都没注意过。”

      另一边,同是得了陛下传召的霍无伤和袁慎在宫门口遇见,而后顺了一路竟是一起走到了附近了。两人之间气氛说不得好,却也说不得差,以往遇上还会口头交锋几句的两人,这一次却是谁都没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走到了附近。
      已能远远地瞧见那边长廊边上,面朝着外边的两个女娘的背影了。
      霍无伤皱着眉看了一眼身边的袁慎,虽还是没说话,却加快了脚步。袁慎眉头一挑,也是一语不发,却很快跟了上去。

      “阿姊,我听皇后说起过一些阿姊小时候的事,还有五皇子也说过,可我虽听了,也不是不信,却觉得……”
      “五皇子?他说我什么?逞凶斗狠,不留情面?”
      “嗯……”
      “他没说错,那时候我是有那样的一面的。”
      “啊……我有些难以想象。”

      在程少商说“难以想象”的时候,正好走到近前了的袁慎听了却是眉头一动。
      程少商难以想象的,他可是亲眼见过不少的。
      霍无伤和袁慎都走到了附近只差一个拐角,却都顿了一下一时间怕直接上前惊到前面的两人。
      只这么犹疑的几息功夫,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其实有时候回想以前,我自己也会觉得某些变化难以想象,至少是那时的自己觉得难以想象的。”
      “是什么?”
      方弗盈闭了闭眼,脸上带着怀念的笑:
      “师父还在的时候,我也是个……娇娇怯怯的小女娘,自来最是怕疼怕苦了,手上被擦破了一点儿皮都要举着去师父面前哭唧唧地撒娇,生病了嫌弃药太苦裹着被子打着滚儿地躲师父递过来的勺子。”
      “啊……”程少商有些惊讶,眨了眨眼,只觉得这个模样的方弗盈,比那五皇子口中凶狠不要命的模样还要难以想象。

      “到了如今,我已是能在战场上顶着利刃穿刺不退,没有条件时生嚼草药应急的人了,陛下都好些次与我说,我已一点儿没有当年他初见时的模样了。”
      程少商看着方弗盈仍然带着笑的侧脸,却觉着有些心疼,又有些……恍惚。
      “这不是坏事,至少于我而言不是。它只是……我在走我想走之路时,不得不付出的一点儿代价。”
      “阿姊觉得,很值得?”
      “是啊,我觉得值得。这一生,也许如何都是过,但若是有机会,能够不违己心,不误夙愿,顺着你想走的路前行,大约,才能算不枉走这人间一遭。”

      霍无伤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听见方弗盈这些话后,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模样的袁慎,而后深吸一口气有意放重了些脚步,果然便见方弗盈先停下回了头,而程少商也跟着转过了身。
      袁慎落后了霍无伤一步,此时抬眼去看,逆着光的两个并排站立的女娘,其中的一个……竟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方弗盈这般打扮。
      “子晟。”她先是对着霍无伤点了点头,而后转眼看向他,微微勾起唇角:“善见公子。”

      ……

      文修君之子王隆坏了事,带人去剿匪,全军被困。
      消息传来,太子心急不已,到底还是顾念了亲族情分前去陛下面前求情,只是……当日陛下在长秋宫,却是让曹成曹常侍带人守住了殿门,并严压下了一切消息。只有曹常侍以及陛下和太子三人知道,那日前来为王隆求情的太子,还与陛下说了些什么。
      其他人只是知道,那日太子前去为王隆求情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陛下大怒之下竟让太子回东宫禁足思过。

      曹常侍有陛下的吩咐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敢说,而陛下和太子父子两人难得有志一同地对谁都没有开口,不管是皇后还是储妃,谁都没有能从这父子二人口中得到半个字的消息。
      程少商见皇后心焦难捱,却挺着不去多言求情,心里心疼皇后也忍不住去找霍无伤问过,但……
      这一回是真的,霍无伤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觉得诧异地不行,他自然是猜到了太子会为了不成器的王隆去跟陛下求情,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总觉着,这其中有些什么他不清楚的变故。
      也是他没有想到问,程少商便也没有想要主动跟霍无伤说起那晚同住时跟方弗盈的闺中密话。

      虽然这陛下突然发怒禁足太子事出突然,但有王隆这件事在朝中不少人便也没有再想太多,只以为是太子求情时一时不谨说错了话。
      原本还因□□一事被捉住了小辫子处罚了一番,狠丢了面子好些日子没有出门的小越侯,这时也是忍不住顺着那些前来攀附的大臣的请见,又一次出现在田家酒楼会客了。
      只是,小越侯的心始终是提着的,不敢真的放宽了心高兴。
      因为方弗盈。

      那一个晚上被方弗盈带走的人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刺,原本他就已经无法平静相待了,更何况……
      □□之事。
      小越侯虽知道他后来因为被分了心神扫尾不够彻底,可也有些自信,自觉若不是紧盯着他的人应该不会发现那些证据。而按他的想法,若是从一开始就紧盯着他的那些个对头,该是从他买通人手去引诱文修君开始就在的,可偏偏那份三皇子亲手呈上去,据说是出自方弗盈那边的证据,只是他后来跟三公主一起低价买入□□流通获利的证据。
      只见后半段,未见前半截。

      小越侯知道自己跟方弗盈是从来没有什么交情的,方弗盈可绝不是会“好心”帮他遮掩的人,□□的证据没有前半截,小越侯思来想去,大概只能是……方弗盈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盯着他的。他后来仔细琢磨过那些证据涉及到的人和事,自己好生捋了几回,并不算太过意外地发现……那些东西,都正好是自那一夜的截杀事件发生之后,可以顺腾还能摸查到的东西。
      那么最可能的就是……方弗盈是在那一夜之后,盯上了他。
      所以他最担心的事恐怕还是发生了。

      一旁的田朔在其他宾客离开之后对着小越侯奉承了几句,见他有些发愣脸色不算好地出神,略略一想便想到了小越侯现在最可能在愁的是什么。
      田朔低着头,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勾起嘴角一笑,再抬起的时候端得是一副恭敬又担心,分外为小越侯着想的模样:
      “如今正是大好的时候,更易太子已快要板上钉钉,越氏一族眼瞧着便要腾飞而起了,侯爷,还在愁些什么呢?”

      小越侯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田朔,“哼”了一声:“太子,平庸无能,那宣氏一族也没有几个有能耐的,这些人都不足为惧,只是……”
      田朔微微压低声音:“侯爷觉着,还有人,可能会坏了您,坏了越氏一族的大事?”
      小越侯眯了眯眼,却没说话。
      田朔更凑近了几分:“侯爷,小的开着酒楼,虽是没什么大本事,可听得见得确是不算少了。譬如这生意,有时候便就是在那临到关头的时候没防得住有人捣乱,最终功亏一篑的。侯爷的事可比小的眼见的生意大得多,可万不能容会坏事儿的变故存在,当果断行事才好啊!”

      小越侯眉头一动,侧过头看一脸讨好的田朔:“正是在紧要关头,才该谨慎行事,少沾惹祸端不是?”
      田朔也算是与小越侯“相交”已久了,只见他此时这个表情反应便知小越侯心中并非不心动的,于是自然地给小越侯升起的念头又加了一把火:
      “小的见识浅,也只是随口一说,侯爷您也便是一听。小的只是觉着,这也得分,是个什么事儿,若只是些不甚要紧的,事情闹出来咱们的大事就算被耽误了一二也至多只是好事多磨,那也便罢了。可若这事儿闹出来能大到把这摊子给掀了……侯爷怕是就要好好衡量一番,可是能冒得起这个风险?”
      小越侯眼神一厉。
      田朔低下头不再说话,却也心知,此事成了。

      当晚,公主府内的方弗盈听到消息。
      楼府二房的大公子书房今夜走水,不过幸好只稍了两扇窗子一张桌案,不过是楼大公子楼犇来来回回让人从书房里抢出书简时动静稍大了些,并未有多大损失。
      自上一次楼犇深夜让丹参传信回来后,丹参再也不曾亲见过楼犇,楼犇也不曾再往外递出一封书信。丹参所带人手,在另一队新藏过来的人马的眼皮子底下,潜伏在楼家二房附近,不再来往传信,只在旁观楼犇与“旁人”的传信的同时,观察动静。
      今夜,动静来了。
      方弗盈便也知道,此事成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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