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阿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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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恢复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醒来后就看到床头趴着一个人，自己的一只手也被他牵着。
他打开台灯，看清了这个身影。
这个身影江凌太熟悉了，正是苏染。
趴在床头的人睡得并不安稳，自己不经意的颤动都惊醒了他。
苏染缓缓抬起头，睁开双眼，眼角充斥着血丝。
“江、江凌！”苏染清醒过来激动地喊到，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沙哑的嗓子难听极了。
江凌抿了抿嘴，蹙眉说道：“喝口水吧。”
苏染一听江凌说喝水急忙起身，却忘了正牵着江凌的手：“抱歉。”接着松开了手。
“给。”
江凌盯着他递过的水杯，摇了摇头：“你喝些吧。”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沙哑的声音，多少带点歉意的笑了笑，将水一口闷了，然后又赶忙换了个杯子给江凌倒水。
“谢谢。”江凌接过，抿了一小口，“苏染……染哥，你回去吧，谢谢你照顾我。”
苏染一顿，重新接回杯子：“我、我很抱歉擅自进你家，但是……”他握紧了拳，“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
江凌刚想开口再说什么，房间门就被打开了。白诺看到了江凌房间透出的微弱的暖光，意识到江凌可能醒了于是进来查看。
“江凌，你醒了。”白诺轻声说着，仿佛依然担心会打扰睡梦中的人。
江凌看了他一眼，重新躺了回去。
白诺理解了江凌的意思，说：“苏少爷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
握着杯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江凌，心中只有孤寂与悲凉。
“好。”苏染放下杯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脚步声渐渐远离，最后终于消失。
“江凌，先起来吃点东西吧。”白诺轻拍着江凌的后背，像安抚闹别扭的小孩子。
江凌也不固执，晕晕乎乎地起了身，眼神涣散，声音也柔柔弱弱：“苏染怎么会来这儿？”
白诺小心地喂着他，解释说：“苏家一直就住我们隔壁，是方家的领居。估计苏少爷是从哪里打听到了。”
江凌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他看了去，担忧苏染会开始讨厌他。
“以后，谁来了都不要接客。”江凌推了推白诺手中的碗，示意不再吃了，“帮我收拾东西，我要搬走。”
白诺皱眉：“你想搬去哪？”
“他找不到的地方。”
……
自那天以后，苏染再也没见到过江凌，无论他从哪里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高二开学了一个月多，江凌终于回校了。
“苏哥！”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杜元毅一下课就从自己教室跑来，从二楼跑到四楼，一个东头一个西头，杜元毅这会儿气喘吁吁，手扶着桌子换气。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过来：“江神回来了！”
苏染猛地站起：“他人呢？”
“校长办公室。”杜元毅还想再说两句，让他不要冲动，但苏染一溜烟就跑了出去抓也没抓住，只好认命地跟了过去。
校长办公室内，江凌正坐在沙发上接受校长的谈话，而坐在江凌旁边的正是白诺。
董涣雅递给白诺恢复学生身份的一份证书，又对着江凌说：“江凌，在学习上我相信你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其他方面出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到班主任或是直接找我解决。”
“谢谢，校长。”江凌点头致谢。
“妈！”苏染有些不顾礼仪，直接冲了进来。
下一秒他便看见了沙发上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江凌眼下一片乌青，原本粉嫩的嘴唇此时十分苍白，他脸庞棱角分明，明显瘦了许多。江凌垂着眼皮，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苏染。”董涣雅怎么也想不到苏染会这么鲁莽，鲜少地生气了，“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苏染咬着嘴唇，挪开了落在江凌身上的视线：“抱歉。”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刚赶到校长室的杜元毅正好看见苏染关上门。
苏染走到不远处的窗户跟前，杜元毅跟在后面简直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怎么回事，你被赶出来了？”
“没有，是我鲁莽了。”苏染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在回想刚才江凌的表现。他始终没看自己一眼，抿着嘴似乎有些担忧，不，那更像是恐惧。
所以，江凌开始讨厌自己了吗？
“抱歉，犬子失礼了，我替他向你们道歉。”董涣雅站起，一脸歉意地微鞠躬说。
白诺怎么说也不是方家或是江家的人，可受不起董涣雅的道歉，赶忙站了起来：“没事的，道歉就不必了。继续说上学的事情吧。”
董涣雅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拿江凌的资料。
白诺趁着这个空挡看了眼江凌，他依然低垂着眼眸，但总给人一种委屈又可怜的感觉。白诺抬起手安慰地顺了顺江凌的头发。江凌没有反抗，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其他什么。
大约十几分钟过后，他们的谈话也就结束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杜元毅已经被苏染打发去上课了，自己却像犯错的孩子一样靠着墙站在校长室门口，面上也不是很高兴。
而江凌一出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江凌。”苏染眼中忽然有了光，周身冷漠的气息顿时温和起来。
江凌抿着嘴挪开了视线。
白诺在一旁皱着眉，面对这个局面，他多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董涣雅打破僵局。
“江凌，你和苏染是一个班的，如果你愿意可以让苏染帮你。”董涣雅心想：儿子，妈只能帮你到这了。
见江凌面无表情，只是抿着嘴的样子，身经百战的董涣雅一时也没看出他的意思。
白诺只好笑笑，替江凌绕过这个话题。
他们又在校长室门口聊了几句，就让两位学生去上课了。
苏染跟在江凌身后，始终保持一臂距离，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江凌为什么不和他说话了？
他是不是讨厌我了？我要不要先和他搭话？
他的病情好转了吗？现在回来上学了，应该是好些了吧？
他会不会生我的气，毕竟上次贸然闯进他家里？
他好像并不高兴。
苏染想了好多，但一直到教室门口他们都没说上一句话。
此时正好下课了，班主任接到通知也过来了。
“江凌，我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我姓张叫张鑫，也是我们高二的级部主任。”张鑫将他带到教室的最后一排，“现在只有这儿还有座位，你就先和苏染一位吧，过几天就期中考了，到时候会统一调位子。”
张鑫看着跟在后面不知道想干什么的苏染，说：“苏染，江凌和班里人都不熟悉，我听说你们两个认识，你多帮帮他。”他话锋一转，“对了，你上节课又跑哪了？成绩好也不能这么天天旷课，下不为例。”
苏染点点头应下。张鑫看着也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嘈杂的教室里因为江凌的到来变得异常的安静。待张主任走后，班里才有了些窃窃私语。
“江神终于回来了。”
“第一次见到真人，果然很帅。”
“黑白双煞合体，嘿嘿，学校论坛要崩了。”
苏染的座位是靠窗的，江凌则靠近过道。
苏染看着江凌不忙不慌地收拾桌子，想上去帮忙又怕被嫌弃，开始不知所措。
苏染做好心理准备，鼓起勇气尝试搭话，温柔地轻声细语：“江凌，欢迎回校。”
江凌手上动作一顿，他抿起了嘴，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耳尖已经如火烧般红艳：“谢谢。”
他没敢看苏染，因为他内心也很矛盾。在见了自己疯魔的样子之后苏染依然愿意和自己说话，这是江凌没想到的。但他同样害怕会再次经历小时候的悲惨遭遇。
不过，他内心深处是十分愿意交苏染这位朋友的。
江凌低着头这也导致他没有看见苏染嘴角按捺不住地翘起，以及他眼中快要溢出的对江凌的喜爱与宠溺。
“我帮你吧。”苏染说道。
“没事，我快收拾完了。”江凌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苏染还想在多说几句，就听到了上课铃声，于是提醒他，说：“这节是数学课，也是张主任的课。”
江凌点头，拿出了数学书。
打完铃后教室很安静，苏染小心地凑过来，低声询问：“江凌，你前面的知识都会吗？”
“嗯，会的。”江凌声音也很小。软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刚睡醒的奶猫在撒娇。
苏染激动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正巧张鑫进了教室，正好看见角落两人正在交头接耳。
张鑫对江凌的情况了解过，知道他心理有些问题，本来还担心江凌会很孤僻再遭到孤立，这会儿看他就和一般小孩差不多，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节课恰好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后苏染还没说什么就看见有个身影“咻”的一下从后门经过，几秒后重新出现。
是杜元毅带着乔多多跑过来，跑得太快结果没停下来。
“江哥！”乔多多脸上写满了想念，就差流点眼泪，“你终于回来了。”
刚想给个熊抱却被另两个无情的男人拦住，乔多多有些幽怨地瞥了两人一眼，抹掉不存在的眼泪，朝着江凌哭诉：“江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天天盼着你回学校。”
江凌点了点头，嘴角难以察觉地上扬：“走吧，放学了。”
“好勒。”
乔多多一路上嘴不停，快走出校门了才想起正事，于是停在校门口说：“对了江哥，前几天我在校门口碰到一个很奇怪的人，他说你和他认识问我你在哪儿，但是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就把他打发走了。那个人看着和我们差不多大。他说他姓童，儿童的童。江哥你认识吗？”
乔多多话音刚落，江凌原本就白的脸一瞬间又白了一个度，是有些不正常的白。
“怎么了，江哥？是哪里不舒服吗？”乔多多关心道。
江凌咬了咬已经苍白的嘴唇，说：“我没事，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你不要理睬。”
乔多多比了个“OK”的手势：“了解，那我先走了。”他又向一直落在后面的两人招手，“杜元毅，快点跟上。”
杜元毅听到乔多多的呼喊，和苏染说了几句话，就小跑跟上去了。两人一起离开了。
而江凌依然站在原地。
“阿凌，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阿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