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柒_柒

5、第 5 章

　　小道上。

　　“死狐狸，有本事跟我打一场，”熟悉的声音，还是如曾经般高亢与嚣张，

　　“白痴，”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仙道彻底呆愣在原地。脚步无法再往前迈了，

　　头脑也无法保持清醒了，那个想了两年的人，近在咫尺。藤真有些看不惯这样的仙道，十足

　　一个胆小鬼，拉着洋平，丢下仙道在那独自伤感。

　　仙道刚走到门口，一个篮球迎面砸了过来，下意识的一档，球滚落到地板上，

　　“哈哈，刺猬头，你又是最后一个到，猴老大说了，来的最晚的要惩罚。”樱木还是老样子，

　　老远就听到他的吆喝声。仙道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却在看到那个人之后，随即而逝了。

　　“流川，”

　　“你好，仙道，”客套疏远的方式，这是他们分开两年后，彼此打招呼的方式，仙道的眼中

　　划过一丝失望，不过立马就消失了，早该知道是这个结果，不是吗？

　　流川没有再看他一眼，走到角落，坐下，闭上了眼睛。仙道的目光一直落在流川的脸上，近

　　乎贪婪。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靠近不能碰触的感觉比什么都难受，宛如沉入海底，无法呼吸，越挣扎便陷的越深，不可自拔】

　　流川能感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可是他却无法回应，在美国的时候，只能靠以

　　前的记忆来想念，那种疯长的想念差点把他逼疯，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那么那么的近，

　　他却突然没法去面对，视线无法与他的交缠，什么时候，他流川枫，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仙

　　道彰，该拿你怎么办呐?

　　这次的聚会，不知道是不是鱼住的人缘太好，竟然大部分都来了，除了一些被麻烦事缠身的。

　　鱼住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仙道看着以前的陵南队长，兴致盎然的做着料理，嘴角的笑意不

　　断扩大，走上前，拍了拍鱼住的肩膀，

　　“角色转换很成功啊，”

　　“都这么多年了，找已经轻驾就熟了啊，你的事业不也是风生水起吗？”昔日的队友，相互

　　调侃着，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

　　“呵呵，主要还是靠藤真，我太懒了，”仙道看了看正被樱木军团围攻的藤真，“扑哧”笑出

　　声来，难得看到藤真吃瘪的样子啊，真是可爱。

　　“就像过去打篮球的时候，一直缺练习，宁愿去钓鱼。”鱼住一把切菜，一边嘴里嘀咕着，

　　明显还在计较年少的仙道总是利用各种借口来逃避练习。

　　仙道打了个寒颤，“嘿嘿”一笑，便逃离了鱼住，跑到一边坐下，悠哉的喝起酒来。藤真好不容易冲出重围，红着眼来到仙道身边，抢过他手中的酒，就往嘴里灌。

　　“喂，喂，那是我的酒，”

　　“喝一口会死啊，我都不嫌弃你的口水，”藤真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灌了一口，

　　“又不是我害你受气的，”仙道无辜的摸了摸高挺的鼻子，

　　“湘北尽出些怪人，”藤真一脸的怨念，放下酒杯，拿起一块寿司丢进嘴里，这个，仙道不

　　反驳，他一直都知道，

　　“流川也是，”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让仙道一口气没接上来，侧过脸，看着牧大摇大摆的坐

　　过来，他笑的无奈，这么角落的地方，本想清静下，没料到想跟他叙旧的人这么多。

　　“嗯，这点我同意，”藤真一脸揶揄，撇了仙道一眼，

　　“何以见得啊，”仙道的眼神飘向那个坐在湘北一桌，眉头微皱的男人，

　　“你们这样算什么，比谁骄傲，还是比谁的自尊心强，仙道，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流川回来是为了你。”藤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两个人别扭的不像话。

　　“在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仙道彰在意的事，”牧不重不轻的来一句，算是回答藤真，可是，

　　仙道不是傻瓜，他知道此刻自己正被两人抨击着，只不过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他就算

　　口才再好，也不准备跟他们杠上。双手往裤子口袋一插，准备出去透透气。走到门边时，忍

　　不住回头，再一次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刚好与一双浓墨的眼眸相撞，

　　“流川，”口中不自觉的逸出两个字。

　　似是听到一般，那个消瘦的身影慢慢走过来，从他身边过去，留下淡淡的一抹气息。不自觉

　　的跟上，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不敢靠的太近，不舍离得太远。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了校门，流川沿着熟悉的路慢慢的走着，仿佛回到高中的时候。

　　仙道就这样跟这前面的人，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只要有他的地方，他便愿意去。

　　流川突然停在路边，头微侧，目光有些出神，仙道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一个隐

　　藏在路边的小球场，只有一个篮球架孤零零的守护着这块土地，略显苍凉。

　　流川看了仙道一眼，便推开被茂密树叶遮挡住的铁门，径直走了进去。仙道微微垂下头，没

　　有逃走。

　　“仙道，”久违了的噪音，虽然冷漠，却犹如天籁，“是讨厌篮球，还是讨厌我。”流川很直

　　接，直接的不可思议。仙道很平静，他知道流川的用意。

　　“你很清楚，不是吗？”是啊，流川那么了解他，想起过去的流川，比任何人都清楚仙道彰

　　对于篮球的感情，丝毫不逊于他。

　　“还会痛吗？”

　　“痛，”仙道笑的有些苦涩，

　　“那就不要自欺欺人，大白痴，”仙道的坦白让流川的心情不禁有些雀跃，

　　“流川，这次回来的期限是永远吧。”仙道终于问出一直困扰自己到现在的问题，心中有些

　　忐忑。流川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是，下周回去。”流川收回目光，看向远方。

　　“哦，是吗，”仙道的手握成拳，紧了紧。看着这样的流川，挽留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为什么不打球了？”决定换一个问题，可是话出口后，才惊觉这个问题更糟糕，恨不得把

　　自己的舌头咬掉。

　　“已经去不到顶端了，”平淡无奇的话却搅乱了仙道本就不平静的心，眼睛闭了闭，

　　“流川，恨我吗？”让流川失去篮球的是他，牵绊流川的是他，他间接扼杀了那个本该在篮

　　球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

　　“恨不起来啊。”仙道的眼眶一热，上前一步，下一秒，流川落到他怀中，

　　“你，”有些不敢相信，身子开始挣扎，

　　“别动，一下就好，求你，”流川的话让仙道抛弃了所有的自尊，一直以来都是该死的自尊

　　心作祟，一直以来，都是流川追这自己跑，他坚信，不论他们相隔多远，总有一天，这个固

　　执的男人都会追上来，高中的时候，大学的时候，就算是去了美国，他都没有怀疑过。直到

　　这一刻，他才发现，不是流川离不开他，而是自己无法离开流川。做出那些决定，美其名曰：

　　是为了他好，其实是掩饰自己的私心，泽北也好，篮球也罢，其实只是害怕流川会停下追逐

　　自己的脚步，不再只看他一个人。

　　“泽北，”

　　“过去了，对于说过的那句话，仙道，我很抱歉。”流川的声音在仙道颈边响起，闷闷的。

　　“是我的错，”仙道的身子有些颤抖，圈住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