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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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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解释的权利,我放弃。我心甘情愿,被你误解。这样的爱情,太苦太苦。这
样的坚持,我已经不能继续。请原谅我不够坚强,请原谅我让你失望。】
两年后
“仙道,仙道,仙道彰,”藤真火大的将文件砸到那张不知神游到哪里的脸上。
“很痛唉,”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不满的抱怨,仙道最近两年来,发呆的次数比他之前
的小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明明能将他留下的,”藤真两腿一伸,放在了仙道的办公桌上,
“这可是办公室啊,注意点形象。”仙道故意瞪了他一眼,
“别跟我来这套,”藤真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
“你到是说说看,人是你放走的,现在,在这装可怜怀念样,得瑟个什么劲。”
“你就不能不说吗,”仙道苦笑着一张脸,自从流川走后,藤真像是受了谁嘱托一样,每隔
一段时间就提醒一下,当初,强留下流川,遭到众人的白眼,如今,放走流川,依然招来众
人的不待见,仙道算是明白了,自己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有关于流川,就是错,错,错。
美国,洛杉矶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整个墓地都铺满一片皑皑白雪,拿着扫帚的老人,一遍遍的
清理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然后驻足在一个不起眼的墓碑前蹲下。手轻轻抚
去一旁厚厚的雪,就地坐了下来。
“这么大的雪,还是来了,”老人嘀咕着,思绪回到一年前,当时他正在清理墓地中的杂草,
炽热的阳光让他汗流浃背,突然间,感到头顶上的阳光被一片阴影遮住,抬眼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好高啊,抬起头,一张俊美的脸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是个亚洲人,
“请问,泽北荣志的墓在哪里?”冷冷的声音,让周遭紧紧围绕的热气一扫而空,
“呃,那个,我需要查一下,”
“好,”简单的吐出一个音节,就这样站在原地,拿起随身携带的管理档案,指着前方被一
片灌木丛围绕的地方,
“那里。”
“谢谢,”虽是简单的对话,却一直让老人印象深刻,此后每天,他都会到那个地方坐一会
儿,却一直不开口说话,他后来翻过那个叫做泽北的人的档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真是
年轻啊,好像还是NBA的球员,依稀觉得可惜了。那样笑容阳光的孩子,眉眼间都是自信。
流川背靠着旁边的小栅栏,眼神却飘向太阳升起的另一端。两年前,在仙道选择推开他
后,毫不犹豫的来到美国,什么都没带走,除了那个篮球,就这样踏上了陌生的土地,走入
未知的将来,他拿着学姐给的地址和电话,找到了昔日的学长。三井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美
国,现在,在一所大学当篮球教练,当时湘北众人,怎么都没想到昔日的问题学生,竟然会
当上大学的教练,还混的风生水起,让人一阵唏嘘。三井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关系,竟然让流
川成为了他的助理教练,这个结果,连流川自己都没有想到,
“要想继续打篮球,首先要找回球场上的感觉,就从这开始吧,”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三井,
那个当初想毁掉篮球社的三井,对于篮球的爱,不比任何人少,甚至感受更深,或许是因为
流川和他一样,在行走人生的过程中,也丢掉了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对于如生命般重要的东
西,是永远无法从心中去掉的,哪怕是刻意的选择遗忘。在他眼中,就算很讨厌流川目无学
长的样子,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天生就是属于篮球的,所以,就算有过空白,只要他愿意,进入NBA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他只是给流川提供一个重新开始的平台,仅此而已。
到美国没多久,流川的脑中慢慢有了过去的片段,零零碎碎,就像一部部小电影,情节
无力粗糙。想起那个不仅有陵南,有湘北的夏天,还有全国大赛,打败那个日本第一的高中
生泽北荣志所率领的队伍,参加日本青年队,还有,没有篮球只有仙道的日子……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冬天,白天总是过的很快,从墓地回来,三井已经叫好了外卖,
“流川,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躺在里面的人是你老婆呢。”和流川
熟络起来,三井也会拿他开玩笑,没事逗逗流川,已经成为了他的兴趣之一。不出所料的,
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三井哈哈大笑。
——【一直以来,原来深入骨子里,无法忘怀的东西,不是篮球,而是你,没有篮球的
日子,只会寂寞,没有你的日子,却寂寞的想哭。】
吃过饭,三井有事出去了,流川收拾好桌上的残局,坐在沙发上看白天比赛的录像。三
天前,三井带了一个人来见他,一个不出名的篮球经纪人和一份NBA的合同,一份有够烂
的合同,流川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三井也不知道合同内容会是这样,觉得有些对不住学弟,
“我没来得及看,一个朋友给我电话,我就急忙带他来见你了。”
“没事,”流川没放在心上,
“前辈,我不进NBA了,”流川眨巴着眼睛,认真的说,三井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相信
与不愿接受,
“放弃了吗,连流川枫,你也要放弃篮球了吗?你来美国,不就是为了进NBA,你来美国,
不就是为了抓住你的梦想,现在连你也要放弃了吗?”三井大声的吼道,表情有些扭曲,流
川垂下眼睑,深吸了一口气,
“一直都没有放弃,只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只有坚持才能得到的。”三井愣了愣,
当年是从宫城那里听说流川和仙道的事,当时就只觉得,这两人,挺好,后来流川没打篮球,
也出乎了他的意料,毕竟不管流川如何的冷漠,在球场上却是个热血沸腾的家伙。
“这些年来,我已经没办法那么纯粹的打篮球了,几年的空白,是无法弥补的。”来到美国,
流川第一次说这么多字,第一次向人袒露心中所想。他只是觉得在异国他乡有人可以让他倾
诉,也是件很好的事,哪怕对象是三井。
“不觉得可惜吗?不怨恨吗?”三井也稍稍恢复了平静,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当初仙道不顾一切的强留下你,现在又自私的将你推开,当真不恨吗?”三井的脑中很自
然的浮现出仙道那张一直微笑的脸,突然很想一拳将那碍眼的笑容打散,谁叫他伤害了自己
的学弟。
“会有怨恨,可是当我想起自己对仙道说过那句话后,在也无法怨恨了,他的一味逃避,我
突然明白了。”流川猛地站起身来,吓了三井一跳,或许是发觉自己今天的话有些多了,向
三井挥了挥手,穿过客厅,走回房间。
“你对仙道说了什么?”三井实在是好奇,流川转动门把的手顿了顿,脊背有些僵硬,良久,
都没有说话,当三井快放弃的时候,淡淡的声音传进耳中。
“仙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话音刚落,门“嘭”的被关上,留下一脸呆滞的三井,久久
无法回神。
——【急刹车,叫喊声,什么都听不见,耳中只有一个冰冷到血液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
那句将他打入地狱的那句话,仙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绝望
的是他的声音,而他,却是一颗心透着绝望】
雷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也惊醒了床上熟睡的人,抬起手,擦了擦冷汗,不知道有多少个
夜晚被惊醒的,好像是自他离开没多久吧,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打了个冷颤,紫色的闪电
像是将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满目狰狞。看来是没法睡了,床上的人伸手拿过外套披在身上,
索性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像是在演奏一首协奏曲,可惜,却无
人欣赏。仙道伸出手,雨滴落在手心上,冰凉彻骨,却凉不过他的心。嘴角轻扯,略显憔悴
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他的阳光走了,他的未来随着那抹阳光的消失,再也不会绚烂了。仙
道向前迈出一步,雨丝打在脸上,冲刷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伪装,只有无人的夜里,他才敢放
开心中的枷锁,向无尽的夜空展示他的脆弱。
“仙道在家?”
“他不在家,能去哪?”藤真白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
“自从流川走后,仙道表面上依旧潇洒的一塌糊涂,没事,还会言语调戏下他的小秘书,不
过,那份淡淡的疏离感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了。”明显不快的声音,闷闷地。下一秒,指尖的温暖划过脸庞,
“我们不需要了解。”没来由的一句话,不似往日的霸道,带着点点温柔,握住方向盘的双
手改为了单手,另一只手握住旁边还来不及收回的手,慢慢的笑意在眼中流转,是啊,他们
早已不需要去了解彼此,因为他们是一体的。
“叮咚,叮咚,”不死心的门铃声,硬是将仙道从床上拉起,打开门,藤真被吓了一跳,仙
道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向朝天的头发没精神的耷拉着,满脸的疲倦,
“你这是怎么了?”藤真赶紧扶住昏昏欲睡的仙道,洋平关上门,看着满地的烟蒂,皱了皱
眉头。
“没事,咳咳,”声音不复以往的温和动听,沙哑的让藤真眉间紧皱,
“藤真,给他倒杯水吧,”
“不用麻烦了,”
“闭嘴,”藤真粗鲁的打断他的话,
“我去买药,洋平,你照顾下他,搞什么。”藤真火大的甩门而出,
“你到底抽了多少烟,”洋平跟仙道交往不深,学生时代,因为樱木的关系,知道这家伙是
个篮球天才,后来,因为藤真的关系,多少也知道点他与流川的事,这一路,也算是看下来
的。
“既然当初选择强留,又何必放手。”还是一样的疑问,仙道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想解释,
没有人会明白的,他亦无所谓了。
“你不说出来,流川又怎么会知道。”眼睛蓦然睁开,眼中泛着幽蓝的光芒,就这样,和一
个并不熟悉的人对视着。“咔嚓”的开门声打破了他们眼神的对峙,藤真一进门就发觉了这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只是看了一眼,便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
“你不懂。”简单带过,移开了视线,
“不懂什么?”藤真端着水走过来,踢了仙道一脚,将水和药一把递上,仙道笑了道了声谢,
接过来一饮而下。
“竟然会生病,”藤真挨着洋平坐下,无意识的把玩身边人的手,
“淋雨的,不碍事。”仙道故意忽略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和谐与默契,他会嫉妒。
“仙道,找他去吧,”这几年来,仙道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看的出来,一直把自己伪装起来,
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的仙道,他看在眼中都有些心疼。
“找他做甚?”听彩子说,他去美国一年,已经开始慢慢想起过去了,他不愿意流川看向他
的眼光中有怨恨。
“当年明明就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啊,”
“流川说不是意外,就不是,”仙道显然是自暴自弃,
“流川那时候还让你死呢,你怎么还活着?”
“健司,”洋平陡然握紧他的手,藤真显然是气急了,才说出这句话,可说出的话已经收不
回了,仙道本就憔悴的脸更加苍白。
“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洋平拉起一脸懊悔的藤真,看了一眼仙道,现在,他
只适合一个人待着。
“仙道,”藤真欲言又止,
“不送,”没有比这更简单的逐客令了。
门被拉开又关上,留给仙道的是满室的阳光,却怎么也无法照射到他的心里,让他温暖起来。
“唉,”藤真使劲揉了揉头发,
“我貌似把他打击的更深了,”
“仙道只有放下了,才能解脱,”洋平拉过爱人的手,轻轻印上一个吻,安抚他的内疚。
“要能放走放了,仙道其实和流川一样,都是固执的人,认定的,一辈子都不会放。”藤真
有些无力,整个人靠在座位上,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会过去的,”轻声安慰着,心中还是计较藤真对仙道太过上心。
“希望如此。”转过头,看着沿着公路的海岸线,如同一条长长地丝带,在危险边缘忽隐忽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