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南斋肆

7、崭露锋芒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但少年们总会以适合的温度存在于热情与冷漠之间，就像雨后温润的月亮。
　　自那日回来后 ，顾倾城变成了一个人坐，沈之川去和俨喻之坐了。
　　三个人都没过多的交集，像是刚认识的新同学。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老夏踩着高跟踏入了教室，身后跟了个极其好看的女孩。
　　秀长的青丝被扎成了高高的马尾，露出了白皙的天鹅颈，清秀的眉目加以粉黛的薄唇，好似能让人一眼沦陷……
　　“同学们，我们的余晚秋同学刚获了全国芭蕾舞比赛一等奖，即将代表国家参加世界芭蕾舞大赛。”
　　“现在她回来学习课业，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归队！”老夏自豪的说着，不自觉鼓着掌。
　　台下响起如巨浪般的掌声，众多人都目瞪瞪地盯着余晚秋，男的爱慕，女的羡慕。
　　“同学们好，我是余晚秋。从后请多多关照。”
　　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余晚秋以极其平静的姿态向各位做着自我介绍，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
　　“好了，余同学你跟顾倾城同学一桌。然后，我们开始上课！”
　　老夏示意余晚秋顾倾城身旁的位置一眼，而后拿出英语书，开始在黑板上写语法。
　　余晚秋径直向顾倾城迈去，看了她一旁空位置后桌上那笑眯眯盯着她的目光一眼，目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冲顾倾城莞尔一笑。
　　顾倾城笑着点了点头，给她让开了桌上自己多占了一点的位置。
　　余晚秋拿出课本，又看了看顾倾城：身旁这个温柔的女孩倒是莫名让人心生好感……
　　“我们今天该讲这里了。”顾倾城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下意识给她指了书上今天相应的内容。
　　“好，谢谢。”余晚秋眼里泛起零星的笑意：这女孩挺好。
　　渐渐的，一堂安静的课堂也就这样安静地过来了……
　　一下课余晚秋这里便涌来了不少的同学，一顿天花乱坠地夸赞着余晚秋的种种。
　　余晚秋有些无奈，但又不得不应付他们。
　　见状，顾倾城猛的发现：原来生活里比她更耀眼的人，大有人在，原来自己也不过尔尔……
　　下意识的想越离这个混乱的局面，拿过水杯去接水，刚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了身。
　　“余晚秋同学，班主任找你！”顾倾城冲人群中的她大喊了一声。
　　众人回过头，余晚秋似得到解脱一般，迅速蹿出了教室，向办公室小跑去。
　　顾倾城一把拉住了她：“别跑了，我其实是骗他们的。”
　　“啊，谢了，你真好。”余晚秋深呼了一气，向顾倾城投去感谢的目光。
　　“要一起打水吗?”顾倾城摇了摇手里的水杯，试探性问了问。
　　“嗯，走吧。”觉察到她的好意，余晚秋下意识地挽过她的手，一起向打水室迈去。
　　不知不觉中，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悄悄走到了一起，两个孤独的灵魂似乎找到了一些籍慰，正相互吸引着彼此。
　　渐渐的，盛夏的风已起逝过半 ，转眼已经高一快期中考了，大家也认识得差不多了，渐渐熟络起来。
　　与此同时，俨喻之也确立了在一中校霸的地位，连同沈之川一起，整日同几个学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厮混在一起。
　　随之而来的不少打架事件也屡屡发生，但沈之川家里人都用钱压了下来。
　　很快，校园里无人敢惹他们，看见都选择了绕道走。
　　足足一个月，顾倾城与身后的人没有任何交流，有的只是沈之川偶尔的几句调沉，都被俨喻之的恐怖眼神给吓得吞了回去。
　　发试卷那天，众人也看到了余晚秋更多的光芒。
　　铃声响起 ，班主任老夏又踏着她那恨天高，缓缓的踏进了教室，顺手又将手中的测试卷放下，目光里是一片怒火。
　　“咳咳，发试卷了，没念到名字的最后站起来。”老夏以扯其严肃的口吻望向全班，开始点名发试卷。
　　“俨喻之，147。”
　　说完，众人呆住了，谁能想到俨喻之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个实打实的学神。
　　几个俨喻之班上的小弟欢呼着用力鼓着掌。
　　顾倾城有些错愕，只见他一脸不为所动地走上去拿了试卷，又径直趴回了桌上。
　　“顾倾城，146。”老夏继续念着。
　　众人再次鼓掌，但没有多大的惊喜，她是本地中学的学榜有名人物，众人也早有耳闻。
　　顾倾城看着手里的试卷，脑海里却飘荡着他响当当的147。
　　胸口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风吹进教室的一角，她回头瞥见了那抹倒头便睡的身影。
　　同样是刚开始，但……
　　“余晚秋， 142。”老夏对余晚秋投来赞许的目光。
　　纵使练习再忙，余晚秋的功课也没有落下过，入学的时候也是名列前茅的。
　　余晚秋泰然拿过试卷，轻吸了口气儿，眼底淡淡失落而过：
　　这距离那人还很远吧……见此情形，顾倾城也有些纳了闷：对她来说考得不好吗？
　　“晚秋，怎么了?”
　　而此时老复还在报着分数，有人欢喜，有人愁。
　　“没什么，就是考得不是很理想。倾城，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她抬眼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好像好久没见那个人了，仍有思念。
　　“好。”顾倾城睫毛颤了颤，顿时真的觉得余晚秋真的很厉害，无论是哪方面，她都会尽力做到最好。
　　身后的沈之川突然戳了戳余晚秋:
　　“喂，那个，你上去的时候，看见我试卷没有?”念到余晚秋时，台上的试卷已经没几个人了。
　　沈之川莫名有点儿不耐烦，他的一世英名可都是毁在了所谓的学业里啊。
　　“我没看见，还有，我不叫‘喂’。”
　　余晚秋没回头，没好气地搭理了他一下。
　　自她来校报到那天，她对他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一度的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阔少爷，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是是是，余晚秋同学。”沈之川撇了撇嘴，忙着看向讲台。
　　此时老夏已经点完了名，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看向了手中最后的一张试卷，隔老远都看见了那些空白。
　　“最后一个自己站起来。”老夏瞪着沈之川。
　　沈之川挠了挠后脑勺，尴尬而无奈地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很讨打。
　　班里霎时安静了不少，不少人都为他捏了把汗，毕竟他们老真生起气儿来可不简单。
　　“呵，是你啊，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现在，立刻，给我去操场——十圈！回来再把范文给我抄20遍。”老夏长吐了口气儿，手下留情了。
　　“好嘞。”沈之川笑了笑，可以不用上课，他再满意不过了。
　　因为，他只涂了两道选择题，还是睡醒后是随便涂的，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写。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两手插兜，笑着走出了教室。
　　“败类。”老夏失态了，但又无奈的泄了气。
　　“现在开始讲题。”
　　老夏开始开题，众人也不敢说什么，谁都知道沈之川他爸给了学校捐了好几千万。
　　午后，余晚秋将顾倾城带到了顶楼。
　　在这栋高中部教学楼里，一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是高一的，四楼是高二的，五楼是高三的互不打扰。
　　再往上便是顶搂了，初中那会儿，余晚秋就喜欢在顶楼独自练芭蕾，而那个人喜欢在顶楼画画，他们也是那样，互不打扰，直到有一天……
　　顶楼的风吹起了女孩额间的碎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闪烁着青春的光芒。
　　顶楼上都是一些废旧的桌椅，高高低低的推在一起，颇有一番风味。
　　她经直踏上了一张桌子，面向夕阳坐了下来，向顾倾城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起。
　　顾倾城轻轻坐下来，望着那烟熏玫瑰色的天空——真好看，她从来见过这个角度的天空，让人眼前一新，品味良久。
　　“倾城，跟你说个故事吧。”
　　有风吹了过来，她的眼里闪着岁月的光。
　　“我有道追随很久了的光，我们……”
　　余晚秋纤细的双脚轻轻摆动着，白色帆布鞋闪着光，细细诉说着故事与他……
　　男孩叫陈嘉禾，他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是陪件了彼此十五年的邻居，两家人关系一直很要好，而那层关系，更是成了她一生中最为重要的羁绊……
　　她哭了，他哄着；她笑了，他逗的；有他在，没人敢欺负她，而他的一切也被她深深的占据着。
　　女孩青葱的岁月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光芒。
　　年少的她有着说不完的话，而他也永远都不会觉得腻。
　　渐渐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了味儿，她开始以别样的目光去看待他，炽热的目光下，少年永远热烈......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离开她的那天，朦胧的情愫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们迎来了措不及防的“分手”。
　　陈嘉禾一家搬到了学校附近，说是他快高考了，这样做放心一点。
　　毕竟他们都知道:陈嘉禾自小便是学神级的存在，如果世上真有完美一词的承载者，那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过多的解释，那时她初三升高一，他高二升高三。那段日子的他们都很忙碌，连他搬走的事都是余妈妈告诉她的，而她只等来了一句冷冰冰的知短信:
　　我高三了，搬走了，好好学习!
　　很简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情感，让她的世界“蓦“地失去了光，她迷失在了黑暗中......
　　后来她受陈妈妈激励，奋起读书，顺利考进了陈嘉禾所在的一中，可是，他没有找过她，她也不敢找他......因为空荡荡的聊天界面里，只有逢年过节才发的祝福语......
　　说到这里，余晚秋微湿的眼眶里充满了暮色的光，也是遗憾的光。
　　“晚晚,如果时候到了，我们就去找他吧。”
　　顾倾城轻抚了她无助的身影，缓缓开口。
　　原来少女的心中有光，只是那光没有照射到少女，这大概便是余晓就最大的遗憾了吧。
　　“呵，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个傻子喜欢他了吧，他要出国念学去了。”余晚秋轻抹了眼角的泪痕。
　　“咚”，有什么东西掉了地，两个女孩应声回过头，不远处楼梯口处，是一支摔断了笔芯的美术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