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谎言。 ...
-
姓白。这两个字在商场上像是有很恐怖的统治力。盛极一时的白氏集团，让人闻风丧胆的商场二把手。显然女生有被这名号吓到，但也将信将疑，有些硬着头皮的说：“我凭什么信你？不过是个唬人的罢了……难不成……，满大街都是这号威风人物，……随随便便就可以碰到的吗？”
“哦？不信吗？也没关系。总之你是哪家的，我们可以试试看，我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白子安无所谓道，看起来倒是坦荡，倒真像是本就是那号人物该有的性格。总之有资本的是她，当然就该无畏。
真是被她吓到了，结巴着说：“总之今天还有事，才不跟你这种冒充别人的无聊的人浪费时间。”惊慌着匆忙逃走了。
爽朗而愉悦的笑了一下，接着却看到旁边的人并没有因此开心一分。
然后忽而自己记起了什么，也严肃着脸了，只是语气很冷淡的说：“你是骗子。”欺骗了她，也是这时才明白，这个人原来对她根本不是坦诚相待，而是掺杂着那些谎言，不论是好是坏。
她平生最讨厌欺骗，无论这欺骗为她好或坏，她都讨厌。
江予白把头埋得低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话啊。”
“江予白，说话。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其实这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她讨厌，讨厌所有人都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她只想维护她那点为数不多的尊严，能够平常的跟他人平起平坐。
“江予白，我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身边的。”
为什么，白子安。为什么都来逼她。难道这保护伞就这么离去了吗？在她觉得一切事情都在变好的时候。
她以为，白子安是最不会逼她那一个，不料想，她是第一个逼自己的。想到这却很难过，恨自己看走了眼，又再一次毫无理由和防备的相信了个刚结识不久的人，几乎将所有信任交给了她，然后感觉自己错信了。心口说不出的难受，可这又确乎不是白子安的错，她只是讨厌被骗而已，可是论错，却不该了。
好恨。分明就不想隐瞒，可是过往为什么如此不堪，让她提起的勇气都没有。
“白子安，不要再说了。”只想停止这话题。
“给我个解释。”
“……”
几乎想哭，可是却没眼泪。只是像带了愠怒似的：“对。我就是骗了你，我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我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你满意了吗？”
白子安，你以为就你讨厌骗子吗？
我也讨厌。
很久以前，在她小时候，她爸妈一天出奇的带她去玩，那天很高兴，然后他们跟她说，他们暂时要离开一阵子，很快回来。一等就是好几年，等来的不是人，是债。是几十万的债。当时她无措的站在那里，拿着那欠条。那年她才14岁。
“……”说不出话，只感觉自己好像过头了。竟惹急了她。心里后悔着有些冲动，明明这种事情，似乎想隐瞒也和她完全没关系。
“白子安。我不想骗你。可是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人知道，……那些不堪的事情。我只想，大家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我。而不是……同情的。” 跟她坦白道，打算破罐子破摔。
难受。喉咙哽得好难受。说了这句以后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陷入一片死寂。
“……江予白，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会那样呢。”嘴上这么说，却底气不足。
“难道不是吗？……你跟我做朋友，不也只是因为你来找李芳，而我只是顺带吗？她那么独立自强一个人，我根本比不上她。如果你知道了，你会怎么想我这个人？你会觉得我特别可怜，同情心泛滥吧？”
被震惊到。她说的分毫不差。也许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分明是曾经就想过，并且现在还维持着这想法。
见她错愕的样子，好似被人戳中了什么东西似的，江予白却感觉心很绞痛，究竟是什么，让她还想维持着这本来卑微的尊严，让她放弃保护伞，她完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那些话，此刻什么也不想管，只想说真话，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就好像想在她面前拼命证明什么一样。“白子安，你忘了，我应该自己坐火车的。从来都应该是这样。你还是回去吧。”失控过后，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好说出这种话。
“……江予白，对不起。我…”喉咙哽住了，发不出声音，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没错。只是，……你不该跟我来苏州的。不该在这个时间来。……本来，我想带你来游园的。”
“你别生气，我并不是……”话未说完，却见得那人眼睛红了。
“白子安，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不好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残破不堪的我。只是，不希望阳光会染上尘埃。
是害怕的。这一刻她才完全清楚了自己抱着怎样的情绪。原来是害怕。害怕过往。明明自己是想完整的、美好展现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却露出破绽，露出了丑恶的那一面。
白子安无措着，不知怎么安慰她。“不管怎样也好，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你说得对，人应该是平等的。你明明可以自己来北方，自己坐火车搬一大堆行李，自己找兼职还债交学费，凭什么就不算是独立，你比我强，我们很多人都不如你。你不值得任何人来同情。”说真话，除了这个不知说什么好。张惶着，局促不安着。期望她的回答，也害怕她字字诛心。
良久 ，不知说什么，却岔开话题。“陪我去祭拜吧。”抬起步子来走，可是却觉得太沉重。
“……好。”局促不安着，也跟了上去。
*
墓园。来之前早就把祭品和纸钱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只是见她很熟稔地走到墓前，点起了打火机，燃了纸钱。也不知是碍于她在的原因，竟是没有跟老人家诉说些近况。白子安以为，去祭拜必然要和家人说一些事情，只是这厢江予白未免太沉默。怕是因为自己打扰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说：“我先出去一下。”
“怎么？”
“……”被问住似的，答不上来。
“心口堵得慌。”
有些荒谬的理由，却也很真实。她现在确实感觉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
刚准备出去，却见得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也是径直走过来，并且在看到江予白的那一瞬间时，十分快速地带着不确定语气问她：
“小予？”
“姑父？”江予白错愕了一瞬间。该死的。不想见到他。一见到他就想起一些让人难过不已的东西，回忆涌上心头，使人撕心裂肺。
两人一见面只是说了这两句话。而后沉默的烧着纸。白子安感觉气氛不对，想走却又不知道该不该了。
站一旁等她烧完。那男人温和开口道：“很久不见到你，要不去家里坐坐？你姑姑……最近，总念叨你。”
白子安看见她脸色很差。
“是吗。”干笑一声，却感觉要窒息似的，只想逃离。可脚下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走不动了。
“白子安，你先走吧。我去看看我姑姑。”
白子安却不敢让她一个人去了。“我陪你吧？”
“不用了，不过是看望一下亲人罢了。”
“好吧。那你去。”
她看见她亦步亦趋地往大门走去，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比以前更加单薄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