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凶手[现耽悬疑]》麦西

106、刀柄你要留好

　　采集DNA和指纹时，郝世斌终于明白为什么男孩以前没有留下过任何指纹，因为他双手掌烧伤，根本就没有指纹。
　　拘留期间不许探视，不许和外界联络。
　　郝世斌向杨队长请示。
　　杨队长：“准备连夜审问吧。”
　　“好！”郝世斌就盼着这一天。

　　“叫什么名字？”
　　“是你查到的我，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
　　“王景轩。”
　　“年龄？”
　　“你不是知道吗？”
　　“回答问题！”
　　“二十多吧，我也不确定。因为我有很多生日。”
　　“半夜不睡觉在小区里干嘛？”
　　“失眠，溜达。”
　　“警察喊你为什么跑？”
　　“本能。”
　　“为什么挟持警察？”
　　“以为能逃出去。”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非法入室。”
　　“只是非法入室？还犯过什么事，自己交代吧。”
　　“小学欺负同学算不算？”
　　“我们能抓到你，你就绝不是无辜的。”郝世斌指了指桌子上电脑屏幕里的画面，“这几个仓库监控拍到的画面，是你吧？是不是？”
　　男孩假装很认真地看了看，夜间的监控，画质很差，画面里的人带着棒球帽和口罩说：“这戴帽子的瘦高英俊背影跟我挺像的。”
　　“好啊，我们有的是时间。从你初中毕业离开学校开始说起。”
　　“说什么？”
　　“在哪儿住，生活来源是什么？”
　　“露宿街头，捡垃圾。”
　　“哪个垃圾站？”
　　“沿街捡。”
　　“卖给哪个回收站？”
　　“赶上哪个是哪个。”
　　郝世斌很有耐心地笑笑说：“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过两天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男孩从审讯室被带回了暂时关押他的单间，别的犯人都极怕住单间。但是男孩乐得清静。

　　王景轩提到“非法入室”的那间公寓，他们也搜查过。没有留下痕迹。
　　他随身的包里有一身衣服，几个全新的手术刀片，入室开锁用的单勾，刷勾。以及现场从男孩手中收缴的手术刀。
　　郝世斌看着这些装在透明证物袋的东西，觉得似乎少了什么？或者说他的随身物品也太少了。现代社会人出门三样必带物品：“手机、钥匙、身份证。”
　　他没有随身携带证件。
　　没有钥匙，根据他自己交代，没有固定住所，都是找无人居住的房屋，撬锁入室。
　　“怎么没有手机？”郝世斌自言自语。

　　郝世斌叫来黄浩：“他入室的那个房间搜过了吗？”
　　“搜过了。打扫得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现场有没有垃圾袋？看过没有？”
　　“没有。”
　　“是没有垃圾袋？还是没有看？”
　　“没看见垃圾袋。”
　　“不对，走，趁着保洁还没有清理垃圾，再跟我回去一趟。”

　　两个人返回小区，来到男孩所说的1号楼10层1005。没有垃圾袋，楼道的垃圾桶也是空的。因为整栋楼只有几个住户，大部分垃圾桶都是空的。
　　“不对，走，咱们去别的楼再看看。即便是他使用不记名的电话卡，他也一定会有手机。”
　　两个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男孩被抓那日凌晨，已经把“借”住的3101里自己住过的痕迹收拾干净，把手机卡和砸碎的手机都烧了。融化的塑料残渣和这两天其他生活垃圾男孩都丢在了小区物业旁边的垃圾处理中心。也正是因为扔垃圾耽误的几分钟，让他跟郝世斌撞个正着。
　　1005只是他踩点时发现的另一间家电齐全的公寓，但是因为楼层不够高，视线不好，他没有住。

　　男孩在单间里侧卧着刚刚勉强睡着，又有警察进来带他去审讯室。
　　“叫什么名字？”
　　“王景轩。”
　　“年龄。”
　　“21。”男孩眼睛红血丝明显，眼皮也肿了起来。询问室里没有窗户，屋顶的白炽灯管发出刺眼的白光。
　　男孩努力闭了闭眼睛，缓解眼球的干涩不适，忍不住问道：“现在几点了？”
　　“不是让你提问的时候。住哪儿，以什么为生？”
　　“没地方住，捡垃圾。”
　　警察指了指证物袋里男孩的衣服和背包说：“捡垃圾能捡来国际名牌的户外服装和背包？”
　　“运气好。”
　　“手术刀哪儿来的？”
　　“捡的。”
　　“开锁工具哪儿来的？”
　　“捡的。”
　　“直接捡到整套的？”
　　“慢慢凑。”
　　“能凑成颜色材质新旧程度都差不多的？”
　　“这种工具，基本类似。你去捡几年垃圾，也能凑成一套。”
　　“跟顾魏、顾肖是朋友？”
　　“不熟。”
　　“你小时候不是在他们家住过？”
　　“我爷爷跟顾爸爸关系好，爷爷住院的时候让我去顾爸爸家住过几天。”
　　郝世斌盯着男孩，男孩表情看似平静，但是“顾爸爸”这个称呼出卖了男孩和顾家的关系，如果只是普通去住了几天，他会说“顾叔叔”而不是“顾爸爸”。
　　郝世斌继续追问：“你上小学的时候，顾家爸妈不是经常去学校看你？”
　　“我小学二年级去过一次，顾妈妈就是爱瞎操心。”
　　郝世斌心中一笑，“顾妈妈”和“顾爸爸”的称呼就已经可以说明他和顾家的关系了，只是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
　　讯问室门被推开，一个警员拿进来一个盒饭。里面是两个青菜，一份米饭。男孩因为没睡好，完全没胃口，他也不觉得饿。但是他又开始打嗝，勉强吃了两口菜，就咽不下去了。
　　郝世斌看着他：“睡不好很难受吧？早点招供，早点审判，监狱比拘留所舒服十倍。”
　　男孩不说话。
　　郝世斌起身准备把剩下的盒饭拿出去，在门口假装无意地转头问了一句：“你跟顾魏、顾肖不是朋友？”
　　“我离开罗镇后，跟他们没联系。”男孩渐渐清醒，他打量着对面坐着的郝世斌，看起来也是一副没有休息好的状态，男孩调侃他，“警官，公寓楼的垃圾桶好翻吗？”
　　郝世斌转身摔门出去。

　　实验室那边化验结果，所有刀片都是全新的，没有使用过。其他的证物上也没有提取到和案件有关的证据。
　　王景轩的DNA也并没有跟其他任何案子有匹配。
　　郝世斌看着从实验室拿回来的证物发呆，刀片看起来明亮锋利，即便有用过的刀片应该也都被王景轩扔掉了。
　　抓到了人，可是却没有证物，没有证词。
　　郝世斌放下刀片，又拿起刀柄。他忽然发现和明亮锋利的刀片比起来，这刀柄明显陈旧很多。他下意识觉得这刀柄上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他打电话给实验室，实验室果然没有提取刀柄上是否有残留物。郝世斌把刀柄拿给实验室去提取化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