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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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踏进安全屋，把身上糊作一团的湿衣服甩在地上，随手抓了条干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痕。
“你终于回来了，任务完成得顺利吗？”
诸伏景光端着热茶从厨房走出来，正巧迎上进门的降谷零。
然而降谷零却难得没有回复幼驯染的关心，因为此刻在他心中有着更迫切需要证实的事情。
“是你吧。”
他把目光转向沙发，那里坐着高大的黑发男人。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大概可以回答你——不是。”
赤井秀一啜饮着快要见底的罐装咖啡，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
降谷零怒极反笑，讥讽地质问道：“噢，是吗？那请问您刚才去哪了，被雨淋成这副鬼样子？”
“说别人之前先照照自己的模样比较好吧，波本。”
又来了。
降谷零有生之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被三言两语轻飘飘堵得哑口无言的感觉。尤其是对手还是这个男人。
一想到这人早就看透一切还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被戏耍的恼火就如骤浪般纷至沓来。自己平日里生怕行差踏错的谨慎和纠结更像是喂了狗。
他反复试图将自己的脾气控制在极限值以内，最终无果。
干脆不忍了。
降谷零拎着拳头就冲人捶上去，力气是一点没收敛。
赤井秀一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毫无防备地担下了这一击，脸颊和手指来了个超亲密的近距离接触。
“躲在背后耍人很好玩吗？喜欢一天到晚在这装死是吧？赤井秀一！”
早已隐埋的真名被喊出口，两人在这一刻彻底扯下了薄纱，正式挑明重生身份。
挨了一拳的赤井秀一也脱离了怡然自得的状态，跳起来摆好架势，一副随时等待还手的样子。
“别硬撑了降谷君，你的腿受伤了吧，再怎么伪装也能看出来。”
“别管太宽，我就算腿断了也一样能把你揍飞！”
“什么？zero你受伤了？！”
围观全程的诸伏景光在准备拉架之前霍然听到幼驯染受伤的消息，惊怒之下直接把两人之间的昵称也叫了出来。
“吼——”
赤井秀一咂了咂嘴，状似无意开口道：“看来波本你和苏格兰的关系很不简单呢。”
降谷零头顶的怒气十字仿佛被实体化，所有理智全被这个火上浇油的家伙烧得一干二净。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蹬着沙发就朝人扑过去，然后疯狂缠斗在一起。
“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吧，还在这装模作样！去死吧！”
比起一时气急，他的状态更像是积怨已久。
难道这两人真的命中注定要死磕到底吗，每次都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始动手。
诸伏景光无奈叹气，总觉得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时刻如履薄冰的岁月里，还有一片能让他卸下心防、自由发泄的净土。
二人的拉锯战势均力敌，只有善良的诸伏景光像个任劳任怨的妈妈，贴心地为孩子们准备伤药。
————
米花中心医院。
当刑警们在摩天轮中发现村上鸣时，此人已经陷入昏迷，故而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急救。
可是在检查过程中，医生却意外发现了他之前的病历。
原来村上鸣在三个月前便确诊了胃癌，且已进入晚期。不知为何，他本人主动提出放弃治疗，坚持出院。
警视厅经过商讨，决定暂时将村上鸣安置在特殊病房，待其恢复意识后再进行审讯。
“松田前辈、萩原前辈，你们也来了。”
看到正向着自己走来的两人，负责现场看守的刑警微微鞠了一躬。
“辛苦你了，好不容易等到那家伙醒了，我们肯定得过来看看情况啊。”
松田阵平叼着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墨镜下的眼睛瞥向临时设置成审讯室的病房。
“是啊是啊，毕竟这可是差点夺走小阵平性命的坏家伙呢。”
萩原研二附和道，脸上充满了后怕和幽怨。
“对了，说到这个……”
刑警忽然左右张望起来，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声开口，“据说那天好像有个黑影爬上了摩天轮，你们看到了没有？”
萩原研二的表情凝固了一秒，与松田阵平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你从哪里听说的？”
“是他们调查现场时，围观群众偶然提起的。不过好像只有两三个人看见了，消息的真实性也有待考据，目暮警部还告诫我们千万别外传。”
松田阵平随之颔首，语重心长道：“目暮警官说得很对。那天现场附近有多场爆炸，非常混乱，估计路人都被吓慌了神，一个分心看错了很正常。咱们这些专业人士可不能被他们带跑偏了，你说是吧？”
小刑警刚入职不久，心里对机动队两位传奇前辈十分崇拜，此刻更是醍醐灌顶：“不愧是前辈，我知道了！”
看起来松田前辈也不像传闻里那么难以接近嘛，还这么平易近人地给他传授经验！
两人向他摆摆手，转身走进监控室。
监控室就在审讯室的隔壁，墙上有一块单向玻璃，用于监视对面的审讯过程。当然，监控视频、语音等技术设备也一应俱全。
佐藤美和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见他们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松田与萩原也自觉噤声，分别拿起耳麦开始听起审讯内容。
目暮和白鸟确实拥有非常专业的技巧，审讯程序在他们的掌控下按部就班地推动着。已恢复清醒的村上鸣也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目的。
“为了给外甥报仇吗……那么你的炸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白鸟调整了一下录音设备，继续提出问题。
村上鸣垂着脑袋说：“也是他给我的。是在我没查出生病之前，他有一次偷偷塞给我的样品，虽然只有一点点。”
“吱呀——”
监控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绞着衣角拘谨启唇：“各位前辈好，我是实习生木村，目暮警部让我来旁听学习！”
萩原研二偏过头瞄了一眼，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佐藤示意他自便，同时不自觉地发出感叹：“最近实习生变多了，又到毕业季了啊……”
“是啊。”
名叫木村的实习生笑得很灿烂，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萩原研二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他身上：很普通的五官，扔进人海里只要几秒钟就能完全混同。
可在佐藤移开目光的那一瞬，对方身上原本含着羞涩的手足无措顷刻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游刃有余的熟练姿态。
似乎注意到了来自他人的关注，木村向萩原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左手不经意似的撩动着额前的刘海。
那个撩头发的方式！
萩原研二急得去戳松田阵平的后腰，却碍于佐藤在场无法多加言语。
“啊？怎么了？”
莫名被戳的松田阵平放下耳麦，一回头正好对上木村传来的一枚wink。
他默默地感受了一波恶寒。
也不知是不是死对头之间的心灵感应，他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秒就精准辨认了出来。
……虽然不想对救命恩人这样说，但是你这样做真的很恶心啊，金发混蛋。
松田阵平努力咽下讨打的话语。
没错，面前这人正是降谷零。
他没法向好友们解释易容的事情，只身前来也实属无奈之举。
只是此次村上的事确实对他惊吓不小，且犯罪手法和前世的小野井如出一辙，实在诡异。所以就算冒险，他也一定要亲临审讯现场一探究竟。
“你是说，这次的犯罪计划原本也是小野井透露给你的，只是他自己在犯罪准备阶段就被抓捕，所以你延续了他的计划？”
另一边，节奏紧凑的讯问仍在进行中。
“对……”
村上鸣刚点头认下，就被目暮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跳：“少撒谎了！我们早已提审过小野，他把事情交代得一干二净！他虽然曾经给你送过炸弹样品，但当时对于犯罪计划只字未提，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久前才完成全部策划，你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我真的没有说谎。”
村上鸣咳嗽了几声，虚弱的身体显然尚未恢复。他微皱着眉，面上浮出几分犹豫，最终缓缓开口：“这件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可事实确实如此……我，好像活了两次。”
“你说什么？”
“也或许，那是预示梦之类的东西吧……总之，我能预料到事物的发展轨迹。大到我会在不久后因癌症病死，小到医院的流浪猫会在某天上午忽然闯进病房，我全都知道。”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由自主倒吸着冷气，转头望向神色严肃的降谷零。
或许在别人眼里，村上鸣已经完全疯了，或者是患上了妄想症，分不清做梦和现实。
但他知道那是真的。
村上鸣也重生了。
“我发现自己回到过去时也很惊讶，直到所有事情都重复进行着第二遍。不过也有例外，就是阿井居然提前被抓捕了，还是被那两个人，他们上一次明明……”
明明早就去世了。
降谷零下意识捏紧耳麦，发出咯吱咯吱的动响。
“所以我沿用了上一世阿井告诉我的计划，向他们复仇。”
审讯室里静默了几秒。
目暮和白鸟对视一眼，皆心领神会，把给犯人的精神鉴定提上日程。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接下来开始图片辨认。”
所谓辨认，是指让案件相关人员对犯罪物品、文件、场所、人物进行辨别的一种侦查行为，通常会准备大量的系列照片作为同类辨认对比项。
“报告警部，我把相册拿来了！”
实习生抱着一摞半人高的相册踮着小步走过来，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怎么的，居然冒冒失失将相册撒了一地，差点砸到高木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警部，我不是故意的……”
女生似乎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后疯狂鞠躬道歉，被高木安慰两句打发了出去。
“那么，请你确认此次炸弹的具体构造……嗯？”
目暮刚对着犯人翻开相册，就满面诧异地光速合上了。
“现在的实习生可真是的……怎么把我的毕业相册拿来了！年轻人还是得多锻炼呐！”
警官们立刻换上了正确的相册，继续进行辨认环节。
降谷零却死死盯着村上鸣的脸。
在村上鸣看到第一个相册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神情也有须臾的空白。
只是很短的一刹，但降谷零没有错过。
那种反应绝不是面对陌生人该有的，他看到了谁？
“哎，你说他到底是……”
趁着佐藤注意力没在这边，松田阵平压低了声线向身边人伸手，却一下子揽了个空。
他这才发现，原本老实待在一旁的那位“木村”早就消失不见。
又是难以捉摸的行踪，一如往昔。
“这家伙……”
松田阵平气结，在心里骂骂咧咧了一万字。
……
【村上鸣也和赤井一样经历了重生，那么重生的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还会有其他人出现吗？】
降谷零隐没在人群中，回首眺望着米花中心医院的大楼。
口袋里的微型摄像机轻轻晃动着，他揉了揉眉心，加快了返程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审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