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老年鱼

42、独白之薛白

　　我睡了很久。醒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雪，天和地白茫茫的连成一片，和我的脑袋一样。
　　坐起身，顿时浑身酸痛。医生护士陌生人，他们不停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年长的人握着我的手，一副马上老泪纵横的态势，年轻的人也激动的语无伦次。看样子是我的亲人，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必须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说话不多，都是他们在喋喋不休。他们说我是薛白，听着挺耳熟，喊着也顺口，嗯，是我的名字。我很快累了，他们识相的退出房间。眼皮很重，虚弱的闭上眼的前一瞬，窗外楼下的一个背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刺痛我的双眼。试图挣扎着下床，可下半身使不出力。颓然的看着那个背影一点一点消失，我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她是谁？为什么光看背影就让我熟悉到心酸？
　　想着再碰到的时候，当面问问。只是再没遇到过她。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两年过去了。工作上的业务，上手很快。白岩在我重新接手之后，以更强势的姿态发展。
　　只是时间过的越久，越觉得缺了点什么。
　　比如半夜，我会突然醒来，疯狂的想煮粥。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等我喂粥。比如，吃饭的时候，我会盯着旋转楼梯，总觉得有什么人会欢快的蹦下来陪我吃饭。比如，刷牙的时候，我会认真的对着镜子，总觉得有什么人会走身后抱住我，比如我固执的不让任何人坐我车的副驾驶座，总觉得那个位子，是谁的专属……
　　另一个人强烈的存在感，让我无法平静。可翻遍了整栋别墅，又完全没发现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问过亲人朋友管家佣人，他们口径一致：我一直独居。那我总有女朋友吧？也没有？……不会啊，我明明这么优秀！
　　期间母亲安排了几次相亲，对方都是些不错的大小姐。交往过几个女友，结果往往以分手收场。原因不外乎我忙于工作常常忽略她们，又或者记错她们的鞋子尺码，衣服大小，习惯喜好而弄的她们很郁闷。她们说我是情圣，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大小姐们强烈的自尊心绝不容许让自己成为替代品看，于是纷纷提出分手。
　　当然，我也很郁闷。我更想知道那个穿37码鞋，穿M号衣服，喜欢喝皮蛋瘦肉粥的人是谁。
　　圣诞节在即，很多事情要处理。收到薛天悦的喜帖时，我着实惊讶了一把。从没听他说过有在交往的女友，现在居然要结婚，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下了飞机，匆匆赶往婚礼现场。到教堂门口时，新人已经站在牧师面前准备宣誓，我找了最近的位置就近坐下来。
　　新娘的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不自觉地站起来，想靠近一点，看清她的脸。旁边的人拍拍我说，先生，站在过道很不礼貌。我只能退回去。
　　着魔似的盯住新娘，当她说出“i do ”后，薛天悦把她的头纱撩起来，与她亲密的接吻。掌声响起来，淹没我内心的惊涛骇浪。是她！肯定是她！
　　她挽着薛天悦的手，从我身边走过，眼里满满的幸福。
　　我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