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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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几秒，贺时忆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上怎么回事。
视线骤然陷入黑暗，他被卓淮单手捂住眼睛，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怔了一下，下意识眨了眨眼，睫毛蹭过掌心。
咔咔！
孟昇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咳嗽，反而令快门声更欲盖弥彰：“哎呦，怎么突然鼻子有点痒，咳咳，难道粉尘过敏了？”
他眉飞色舞地冲其余两个共犯使眼色：这几张照片都没露脸，不完美。等下我倒数三二一，你们加大力气把十亿摁住别动，咱们抓紧机会，再拍一张正脸猫耳照！
等毕业典礼的时候，他们就把这张照片洗出来压台，让贺时忆丧失过去三年好不容易累积的形象。
贺时忆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虽然最初迟疑了几秒，但反射性侧开头，手脚并用地挣扎。“你们他妈的别后悔……”
崔嘉木拼命加大力气压住他，手都快抽筋了：赶紧的，撑不住了！
三——二——一！
倒数结束的刹那，卓淮和崔嘉木同时放开手，孟昇眼疾手快地按下抓拍键：“啪”。
No.1黑历史照片成功诞生了。
“诶小心、啊……！”
走廊另一侧同时响起惊呼。
贺时忆收不住挣扎的力道，骤然脱离束缚，身体被迫向斜前方趔趄，正面撞上了走来的同学。
咚的沉闷一声，那人瞬间低呼出声，倒吸一口凉气，尾音打着颤，好像很痛。
“嘶……”
贺时忆还没来得及看清误伤了谁，另有人先他一步，猛窜上前扶住那人。
“你没事吧？！”孟昇惊慌失措的声音岔了调：“对不起啊言一诺，没受伤吧？”
卓淮转过头，目光轻落在揉着胳膊的女孩身上。
原来是她。
“嘶……我还好，没事的。”最初的锐痛忍过去，之后就可以慢慢消化了。言一诺眨了下眼睛，才发现有几滴生理性泪水好像渗出来了。
她擦掉眼泪，眼角泅出厘微红。
“抱歉，那个……刚刚没注意到你正走过来，你还好吗，撞到哪里了？”孟昇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伸出的手缩回去，视线连连扫过她泛红的眼尾和纤长润湿的睫毛，仿佛被烫到了似的，飞快移开。
原来天生长相优越的女孩，即使只是随便几滴不自觉的生理性泪水，也会落出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感觉。
他心中蓦然生出这句话。
“很疼么，要去医务室吗？”贺时忆也走了几步过来，和孟昇并肩。
“不用啦，撞一下而已，我又不是用纸捏的。”言一诺失笑。
也算不撞不相识，其实她来走廊正好要找贺时忆。
卷子那件事，虽然昨晚她回复了“好吧”，可是他们到底不同班也不熟，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由自己处理考卷不妥。
就算要扔了，也得贺时忆亲手扔更合适。
她匆匆往十班走，就是为了把卷子还给贺时忆，结果刚才光忙着往教室里瞟了，没注意到人就站在走廊上。
刚好现在还回去，可一抬眼，她忽然微妙的顿住手腕，迟疑了。
这个归还卷子时机……她是不是抓得不太好啊？——就是说他们这几个人在玩什么呢，贺时忆怎么戴着这么可爱的粉色耳机啊！
而且头顶上还有两只耳朵？这和印象中差别太大了。
之前贺时忆留给全校的印象从来不和可爱沾边。不良，违纪处分，刺头和有事没事别招惹还差不多。
可一对白猫耳立在少年蓬松的发间，她却并不觉得突兀。眼神总忍不住往贺时忆头顶上瞟，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压下嘴角，绷紧脸递出卷子，让自己憋住别笑出来。
……因为真的很反差啊，怎么可能忍住不笑，可如果真的当面笑出来——
她以后在学校大概就笑不出来了吧:)
“这是昨天的卷子，咳……”完了，她要忍不住了。
“唉！”话没说完，孟昇突然长吁短叹地插进话题：“忍什么啊，多没意思！我知道你也很想笑的，对吧？人生在世快乐不多，笑出来吧，没事，十亿不会介意的，绝密照片也可以发你一份！”
言一诺：“……？”
“我说十亿啊，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喜欢戴猫耳，给你戴上，你居然就不摘下来了。”他明智地从贺时忆身旁退开几个身位，再继续贱兮兮道，“要不我再送你一个粉色的，你换着戴？”
贺时忆：“？”
他摸了摸自己头顶，碰到两个类三角形的东西，瞬间陷入恒久的沉默。
“……”
干。
他竟然才想起来，自己没摘掉头上这个粉白相间的破耳机！他戴着这玩意在走廊站了多久，就被来回穿行的同学看了多久。
该死，他贺时忆作为知名校霸的英明神武全毁在今天了。
“孟昇，你他妈如果想死……不如直说。”
#孟昇危
被点名的飞速逃出十米，还顺手抢了本来要还给贺时忆的试卷，隔老远招呼其他人回教室，“要上课了大家都回班吧，十亿你卷子先借我一用！有什么事下节课再说，别忘了你们班下节是老董的物理，谁迟到被逮住谁倒霉！”
预备铃果真踩着他的尾音隆隆响起，孟昇像条滑溜的鱼，闪身躲进班里不见了，追都没法追。
言一诺目瞪口呆，旁观孟昇嘴欠完跑得比体测一千米还快，而贺时忆沉着脸，看起来很想当场犯法。
她也明智地选择先走再说，略歉意地朝贺时忆投了一瞥。
要不是顾及老董的课，贺时忆追进十一班杀人抛尸的心都有了。
这次暗算显然是团伙作案，孟昇和崔嘉木这两个狐朋狗友负责执行，现在都溜了，剩下没溜的主谋只有……
卓淮自知跑不掉，为自己辩解：“其实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单纯想让你试试耳机的音质，你相信吗？”
信个屁！贺时忆一把扯掉耳机，根本不打算听，跨身堵住卓淮的去路，眉眼透着锐意。“刚刚拍的照片给老子删掉。”
“好，我绝对不保存。”
“我他妈说全删掉！”
可原片在孟昇手里啊，他又删不掉。卓淮想说不敢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还是不要说出来触霉头比较好。
他选择先认错道歉，安抚住小校霸：“我会想办法删干净的，对不起。”
贺时忆皮笑肉不笑，不回话。
“嗯……那这个月的奶茶我都负责，还有奶茶喝后感，我包全季度新品，单篇保证千字以上，只要你别生气。”卓淮三指向天发誓。
“我……”
等等，要提奶茶的话，这季度的确有好几家的新品还没试过，如果再加上单篇千字喝后感，贺时忆忽然动摇了。
卓淮趁热打铁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放软语气，轻声道：“马上就上课了，我们别站在走廊，先回教室再谈？我昨晚通宵，现在真的快站不住了。”
贺时忆扭头一看，果然，全班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视线瞬间收回，教室里窃窃私语。
这么僵持下去的确不行。
他权衡再三，如果能保证删掉黑历史照片，再加上多家店全季度新品的千字喝后感，那放过主谋也不是不行。
卓淮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他以前就发现，卓淮出品一篇喝后感，其中建设性和可利用率比孟昇那货抓耳挠腮水十篇都强。
贺哥铁骨铮铮，终究没能顶住奶茶诱惑，可耻的妥协了。
“说话算话，仅此一次。”他把耳机抛给卓淮，转身回班。
卓淮接住耳机无奈地扫了一眼，送出去的礼物转了一圈还是回到自己手里，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那只能扔了。他反手把耳机挂在窗框上。
“我让你收回去，不是挂窗户上。”
“为什么收回去？你不要我也不要，没人要了，挂在这儿谁想要就拿走吧。”卓淮的语气听不出可惜。
贺时忆脚步顿住，倍感无语。他还以为卓淮总算能正常点，结果对方竟然眼都不眨，直接准备扔掉，钱多到没处花？
“挂窗户上挡光了，你不知道？”他讽刺。
“也是。”卓淮从善如流，“那放在楼下的椅子上更好。从这个高度扔下去，盒子应该摔不坏吧？”
“……”贺时忆被彻底整得没脾气，“你就非要给我？”
“你愿意接受了吗？”卓淮露出惊喜的表情。
正式上课铃打破短促的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卓淮看着贺时忆拧成一团的眉头，势在必得地勾了勾嘴角。
“如果我是非要给你，你会接受吗？”
“你……”
时间紧迫，贺时忆头疼得简直想揍人。卓淮眼巴巴盯着他，作势一旦他说不要，就立刻把耳机从楼上扔下去。
刻在骨子里的节俭令他被迫投降。“行，算你赢，我收下，满意了？但是我不会白收任何东西，今天放学后你没别的事吧？”
“没有。”卓淮秒答，“今晚找我有事？”
走廊内空荡无人，只有他们两个学生还站在班门口，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窸窸窣窣，清晰地落入耳道。
是各班的任课教师准备来上课了。
老董的步子声最好辨认，既重又慢，每步都落点歪斜，怠慢晃荡，和他的为人一样刁钻。现在这步伐声已经临近拐角，很快就要转过来。
这老头就喜欢揪住学生的小辫子不放，费劲百八十般口舌戳人心窝子。
贺时忆不怕被批，只是嫌麻烦。眼看老董就要抓住他们迟到，他立刻抽走耳机，把卓淮拽进教室，压低声音道：“没错，有事，晚上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