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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闪婚 ...

  •   林知语一面盘算同学会的事,一面愁眉不展。她好像被秦骁拿捏住了,看见他就会心脏怦怦跳,脑子也糊了。他们甚至已经发展到牵手的地步了!这种感觉很危险,林知语觉得自己像一块湿润的香皂,不停地滑向深渊的边缘,谁也拦不住。

      她在离婚和不离婚之间反复横跳,好像这份感情是烫脚的地板,让她静不下来。

      秦骁催促她去选新房,林知语磨了几天洋工,实在撑不住了,岔开话题说起同学会。

      林知语:后天我同学聚会,带家属的那种。你有空吗?

      发完之后,林知语十分忐忑。她不清楚他有没有兴趣参加,更不清楚他那天是否有重要的事。可大话已经放出去了。如果他拒绝,她可要怎么办?危机感袭来,林知语忽然又想到别的办法,比如网购一个小哥演老公。

      秦骁一秒回复:当然。

      林知语松了一口气,提前给他说起同学会相关的信息。

      同学会这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好在地点安排在省城大酒店,秦骁自己有车来接林知语。

      早上八点,秦骁拿着伞,提着早饭上楼。林知语听见门铃,一边用发带绑住长发,一边跑过来开门。

      她穿了一条珍珠色缎面连衣裙,裙子十分贴身,展露出她起伏的曲线。丝绸版柔顺的长发被她绑到一边,惺惺松松垂在胸前,整个人慵懒又妩媚至极。

      秦骁多看了两眼,换鞋进门,把手里的早餐给她。林知语被他看得脸红,慌张提到餐桌旁,胡乱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手工豆奶和法式可颂。

      林知语站在桌边,拿起可颂小口吃着。秦骁见她红艳艳的唇动个不停,实在心痒难耐,走到餐椅旁坐下。

      男人抓起她空闲的手,摩挲起她细秀的指节,轻车熟路得很。林知语被他弄得心里酥痒难受,抽了下手却没有成功,索性由他去了。

      秦骁把玩着她的手,目光漆亮炽热:“我们全家回区县老家过年,和你们家一起,顺便商量一下婚礼的事。”

      林知语动了动眼睛,拿余光偷偷看他。她不知该如何反应,离婚和不离婚像两个魔鬼,又在左右拉扯她。偏他做的事,说的话,叫她面热腿软。林知语咬着可颂。一会儿觉得嘴里的可颂是铁核桃做的,嚼不动;一会儿又觉得是牙齿出了问题,像吃了很多酸杨梅,酸软成了豆腐牙。

      这份感情,她拿不起,放不下,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早饭过后,林知语补了妆,纠结着和秦骁出门。她低着头,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秦骁误以为是她羞怯,像含羞草垂着头,一直垂进他的心里。男人的手心痒痒,总想去拨弄她的脑袋,让她抬头看他。

      直到两人坐进车里,秦骁也没敢动手。发动汽车时,林知语听见声音,本能抬头望他。她湿漉漉的眼睛像两汪春池,里面泛着绵绵的涟漪。秦骁的身体失控,微微向她倾身。她纯净的双眼里有了疑惑,男人的身形猛地顿住。她还没有觉察到他的感情,什么都不懂。

      她那么软那么娇,像块鲜奶油,他要是真亲下去,人就得化没了。秦骁一面按住汹涌的感情,一面给自己找安慰的理由。

      林知语见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朝前方踩下油门。出了小区,汽车像箭一样射出去,直奔省城大酒店。

      酒店的大号包厢里挤满了人。孩子们或大或小,跑来跳去。大人们围坐一堆儿,一边说话,一边拉扯顽皮的孩子。有孩子的衣领被拉得变形,有的孩子嫌无聊,拉着父母的手要走,大人不耐烦,给了小孩屁股一巴掌,孩童的哭声霎时间响彻云霄,闹得人头疼。或许你我曾是暧昧朦胧的少年人,但事到如今,大家都变成了拖家带口的打工人。曾经妄想一飞冲天的火箭上挂着老人小孩和伴侣,拖着一串儿柴米油盐酱醋茶,睡梦中都能听见鸡飞狗跳,动力再足也飞不动了。余下的日子不过是空耗燃料,在庸碌中抽空瞧一眼天空。

      陈兰雨不时伸长脖子,往门口处看。孟青瞥了她一眼,问:“看什么呢?”

      “都这个点儿了,林知语还来不来?”陈兰雨很有几分幸灾乐祸。她觉得林知语在说大话,这会儿兑现不了,所以才迟迟不来。

      “惦记她啊?”孟青笑得意味深长,指着喜欢过林知语的两个男人,“你倒是比他们长情。”还真是恨比爱长情。

      路上遇到堵车,两人到包厢门口时已经迟到了。林知语窥见包厢一角,在门口顿足。里面有人开口说笑话,嘴角却没有上扬;有人哈哈大笑,笑意却未达眼角。熟悉的陌生感扑面而来,她有几分近人情怯。少年人一无所有,感情就是稀世珍宝。成年人无所不有,感情就成了路边草芥。这里的每一个成年人都被物欲的华美妆点,因足够体面而欢欣。

      秦骁转头,见她一动不动,像在走神。他开口:“怎么了?”

      林知语抬头望他,眼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秦骁觉察到她的踌躇,握住她的手说:“进去吧。”

      男人的手宽厚干燥,像一棵古老的巨木,坚实又茁壮。林知语汲取到他身上的力量,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迟到了。”林知语推门而入。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过来,包厢里安静一瞬。

      人群中,陈兰雨看着林知语的头发和脸,像看见乌黑的夜旁悬着一轮皎洁明月,月中有繁星闪烁,清辉莹莹,柔光如醉。陈兰雨忽然煞白了脸。林知语的面貌和他们完全不同。她还没有经历过婚姻的苟且,没有经历过孕期的邋遢,没有经历过周围人的算计,没有为一两块钱吵过架,没有在菜市场沾一身腥臭味。她的眼睛里依旧有星辰,有赤诚,有丰沛的感情。感情?那是什么呢?动人的或许是皮囊,但长久的一定是感情。成年人被生存抽空了感情,一面对感情不屑,一面为感情沉沦。感情之于成年人,反而弥足珍贵。

      林知语身后还站着个男人。男人的面容罕见地英俊,他高大的身躯像一树挺拔的冬柏,旺盛的树冠上压着厚雪,冷静地站在峭壁边上。他好似不会俯首看脚下的灌木,只会像巨大铁剑凌厉刺向苍穹。他看向众人时,目光如炬,清晰地看透人心。只有看向林知语时,他的目光才会流露出难得的温柔。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突兀地闯入。大人们持续着沉默,孩童们睁大好奇的眼睛,盯着这两个漂亮的大人。小孩子总是最诚实的,他们喜欢五颜六色,喜欢漂亮的人。

      “妈妈,来漂亮姐姐了。”男孩儿扯扯孟青的手。孟青猛然回神,笑着站起来说:“可算等到你了,我们都盼着你来,就怕你不来了。”车轱辘话说完,孟青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安排两人坐下。

      林知语生疏地坐下,孟青看一眼时间,说:“差不多了,喊服务员上菜吧。”

      “等等,还有个聂文洲没来。”

      孟青笑着说:“他现在是大老板忙着赚钱,别等他了。”

      “赚钱?”有人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追问,“忙成这样,聂总一年赚多少?”

      孟青用手指比了个二。其他人都立刻欣羡地笑起来,有人猜测:“两百万啊?太厉害了吧!”

      “格局小了不是?人家聂总一年挣两千万。”孟青瞥了那人一眼。

      “哇~”满堂人都惊讶大叫。

      “那我们就更要等聂总了啊!你吃饭都不等人家,人家愿意带着你赚钱啊?”

      这话半真半假,大家都当做笑话听,却都坚持要等聂文洲来。孟青无奈地说:“人聂总说了,不一定能到场,让我们先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众人也不好再坚持,让服务员上了菜。

      席间,孟青注意到陈兰雨的沉默。她打趣地说:“兰雨,你不是惦记着知语来吗?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

      陈兰雨看看席上的人,笑了笑说:“我在想年轻时候的事,我记得黄佑生、余砚你俩不是喜欢知雨吗?还写过情书来着,怎么一个都没被知雨看上啊?”

      此话一出,席上瞬间安静。大人的笑都僵住,小孩子们不懂事,自顾自吃着。场上六个当事人的脸色都冷下来,包括秦骁和另外两人的伴侣。

      包厢里的氛围十分僵硬,有人出来打圆场:“谁年轻的时候没写过几封情书啊?没情书就没有青春好吧。”

      也别管这话好不好笑,大家哈哈哈囫囵过去,席间的氛围再次好转。陈兰雨越发沉默,孟青可不敢再让陈兰雨说话,只能装作没看见。

      推杯换盏间,有人问秦骁是做什么工作的。林知语随口说他是小公司的经理,年收入一般。这话谁也没在意,陈兰雨忽然开口:“年收入一般,那他手上的名表是假货吧?哪儿买的?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林知语愣怔一下,不知该如何圆谎。秦骁皱眉,随口说:“家里人送的,不知道在哪里买的。”这话模棱两可,没说表的真假。陈兰雨冷笑,还想着追问。刚好这时,有人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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