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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殿内紫金炉欲冒徐徐幽香,明珠玉帘随风晃漾,好不惬意。

      婴娘乖顺地立在一侧,手指捏着墨块,抵在砚台的中央细细地研磨着。

      她额前有缕青丝落下来,搭在了细腻淡红的脸颊上,一袭鹅黄长裙,犹似佳人。

      婴娘脸不算漂亮,更不能与身旁那位尊贵的大皇子殿下媲美,但胜在气韵得当,端正持谨。

      婴娘这些日子来被崔贽养得很好。

      愈发地珠圆玉润了。

      崔贽批着奏折,面带讥笑地看着这些原本应该放在女帝书房的一本本,却呈到了他的永昌殿。

      这说来实在可笑。

      崔贽转头,秾丽眉眼撇向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婴娘,女子磨墨手法娴熟,有规有矩。

      “你识得字?”

      清凌凌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打破了寂静。

      婴娘闻声侧目,见崔贽一脸感兴趣地问道。

      她望着端坐在凤座上的崔贽,他今日一身常服,黑发用玉簪着,泼墨而下,雅致绿袍更衬的那手犹似玉骨雕琢,千般清隽将眉眼间那抹秾艳匀称地淋漓尽致。

      她低头,对崔贽答道:“奴才只是识过一些。”

      崔贽“唔”了一声,算是了然。

      其实,自那日婴娘端来那碗酸梅汤喂给他开始,崔贽对婴娘态度还算温和,不像对以往那些伺候他的奴才般狠毒苛责。

      这厢,花公公端着燕窝大步走进来。

      遥遥一望,他微微出神,只见那上座美人与侧立倩影竟意外地般配,只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他立刻摇头晃去,他咬牙,怎么会觉得婴娘与殿下般配!那婴娘怎么配?他真是老糊涂了!

      花公公走上前去,那腰一扭一扭,分外妖娆。

      白脸红唇,活脱脱一鬼样。

      大皇子又是怎么强忍着看花公公这么多年的。

      婴娘暗暗排腹道。

      “殿下,奴才吩咐人给您熬了碗燕窝,润肺养颜,您尝尝。”

      说着,花公公把燕窝呈上来。

      崔贽敛目,睨向婴娘。

      意味很明显。

      婴娘思索了片刻,待崔贽俊美无俦的容颜渐渐盯着她发暗的时候,她终于悟了。

      婴娘双手伸向那燕窝,慢慢搅动玉匙,温热的烟汽瞬间晕染了她的眼眸。

      花公公觉得自己失宠了!

      他咬紧牙关,暗叹道,平日里这丫头不声不响,没想到竟哄得大皇子如此信任她。

      要知道,凤女王孙的膳食格外仔细,稍不留神出了差错,让人得了空子,下了毒,遭殃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身边人。

      偏偏崔贽竟让婴娘服侍他。

      要是婴娘是旁人派来的奸细,这会儿崔贽恐怕早就升天了。

      崔贽咽下最后一口,他狭长凤眼微瞥,望向身旁的婴娘。

      纤细的腰肢微弓,徐徐淡香传入崔贽鼻间,见她低眉顺眼,与旁人并无不同。

      素白的帕子蹭了蹭男子优美漂亮的薄唇。

      唇间磨搓的触感令崔贽蹙眉。

      他没被人这么亲近地接触过。

      骨白的手在暗处紧紧地攥着拳,手腕上套着的幽绿串珠碰在了金扶手上,“叮”的一下,灵翠的响声传入婴娘耳中。

      察觉出崔贽的反常,婴娘赶紧撤身立在一旁,生怕惹了这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主儿。

      花公公站着,冲着婴娘重重地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还想对婴娘说句话,却被崔贽一眼看去,只能怨夫似的一脸拈酸吃醋的表情。

      了了晴空,云似卷幔。

      这日,婴娘提着裙摆踏上了一辆无比熟悉且奢华宽敞的马车。

      熟悉的铁骑,熟悉的张扬。

      这马车正是她初到京城遇到的那辆。

      也托了大皇子崔贽的福。

      婴娘才跟了崔贽刚刚两月,就已经从御街跪地,伏称皇子千岁的平民百姓,到伺候崔贽,成为了坐在马车上,低眉顺目的奴才了。

      只叹世事无常。

      婴娘上了马车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甫一抬眸,便被那人惊艳了一瞬。

      中央主坐上,谪仙一身墨蓝纱缎,大袖间绣着点点淡白梨花,细细地腰封系着银铃,青丝束以银冠,有两缕却从身后散落在左右胸前,被一只骨白的玉指把玩。

      他挑着凤眸,看着安静如斯的婴娘,轻启薄唇,“愣着做甚?还不快坐下。”

      在崔贽身边待了两月,婴娘也摸清了男人的秉性。

      今日这人心情不错,难怪突发奇想要去行宫游玩。

      婴娘应声坐下,杏眼却扫向四周,她看向崔贽,疑惑道:“殿下,花公公难道没跟来吗?”

      崔贽拿了本书,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那张脸本宫瞧着晦气,出行游玩可不适合带他。”

      可怜的花公公到死恐怕也想不到,他的殿下派他任务,只是想把他给打发了!

      婴娘听后也没多言,毕竟她也讨喜不到哪去。

      毕竟是山路,马车有些颠簸。

      崔贽许是看书累了,正单手支头闭目养神,婴娘也不是个多言的人,她靠着窗,也感到有些累,眼皮微微抖着,竟意外地睡着了。

      周边静谧无声。

      而一侧地男人缓缓睁开凤眼,他看婴娘一一温软的脸旁被窗边沿棱挤压出一道红痕。

      崔贽慢慢倾身,一双眸子幽暗发沉,他伸出修长玉手,抚向女子脸颊,还没等动作一一走着的马车瞬间顿住,睡着的婴娘砰的一下直接撞在男子的怀里。

      崔贽忍痛闷哼一声,嗓音暗哑。

      他下意识抱紧怀中柔软纤细的女子。

      婴娘被吓醒。

      她瞪大双眼,此时的她埋在男子的胸口,一双手抱住男子的劲腰,把那上好的墨蓝缎袍直接拽出了褶皱。

      男子身上的淡香萦绕在周身。

      婴娘微微颤抖。

      她太知道崔贽是什么人了,他素来厌恶女子近身,性子更是倨傲凌人。

      她现在是奴才,还是个冒犯了主子的奴才。

      婴娘赶紧从崔贽怀中挣脱,还没来得及下跪讨饶。

      砰的一声!又是一下!

      马车上小案的玉杯摔在了地板上。

      而车内两人又是同一时间愣住!

      唇间柔软温润的触感不是错觉,两唇相抵,亲密无间。

      随着适才马车的晃动,车内的情形此时实在是狼狈不堪,婴娘她竟然把皇室最尊贵,最心狠手辣的大皇子殿下给扑倒了……

      崔贽的腰抵在坐沿边,乌发凌乱,衣衫不整。

      崔贽最先缓过神,他眉眼尽是戾气,猛的一下把压在他身上的婴娘推开,两唇分离,竟还有银线藕断丝连。

      他站起身,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薄唇,瞪着一双狭长凤眸,好似要生吞了地上的女人。

      长指被气得微微颤抖,他冲着冒犯他的婴娘怒道:“你放肆!!”

      实在可恨!他是皇子之尊,这个奴才她怎么敢!

      婴娘被猛得推在地上,手心更是直接盖在刚才被震裂的玉杯碎片上,被割的生疼。

      她冷汗直冒,浑身颤抖。

      这一疼,彻底把她清醒了!

      她染指了最不该染指的人。

      婴娘后怕,她疼,但更畏惧死亡。

      她强忍着疼,跪在地上,不停的向男子磕头:“殿下!奴才错了!奴才不是有意的!求殿下饶奴才这条贱命吧!殿下!”

      婴娘含着泪,手心鲜血直冒,但此刻容不得她想这些,她只知道,恐怕,一会儿她就要没命了!

      崔贽坐在上位,他已经全无刚才的狼狈,不过狭长眼尾还是被气的泛红,他握紧拳头,青筋直冒,牙齿更是硬生生气得咯咯作响。

      “你过来。”

      他让婴娘上前靠近些。

      婴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全然没有心思想这些,她只是赶紧的听命,顺从地跪爬靠近这位高高在上,此刻正左右她命运的男人。

      她不住地磕头,额前更是一片鲜红。

      靠近男子的云靴,上面是用金线一丝丝勾勒出来的玄纹。

      “抬头!”他厉声道。

      婴娘顺从的抬起头,还没等她看清男子的神色一一
      啪的一声!

      崔贽一巴掌直接赏在婴娘脸上。

      婴娘被这一巴掌打得又倒在地上,她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被人架了出去。

      婴娘只知道崔贽没杀她。

      但一路从城郊到雍州行宫,足足走了三日。

      婴娘在最后边跟着随行,脚上被磨出大片水泡,脸色更是惨白,手心被她用布条裹住,止了血,但她的身体却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知道,崔贽是想慢慢地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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