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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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棕一白两只小羊，它们是一对亲梅竹马，它们整日在高山上的小羊草原跳跃奔跑。”
“哥哥，什么是亲梅竹马？”
“亲梅竹马就是从小就认识的男孩和女孩，成为了好朋友，然后后面的岁月里无论改变了多少都永远在一起。”
“哥哥，什么是永远？”
“永远就是….就是从这里步行去月球再走回来那么远吧。”
“哥哥那去月球有..”
“你别再问我了，让我把故事讲完你就快点睡吧。”
“后来棕色的那只羊吃了一种特别的果实，变成了狼，把白色的那只吃掉了。好了，全剧终，你现在快睡觉吧。”
“可青梅竹马不是会永远在一起吗？”
“如果吃掉的话，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吧。而且，变成了狼的话，不吃肉会饥饿吧。”
“可恶。”春树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故事编排非常的离谱，向我抱怨，“都是你总是打断我的思路，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什么了。”
他转头就睡着了，呼吸声均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还是个小女孩的我静静的想，如果是我的话，即使变成了狼，即使感到饥饿，也不会吃掉另一只小羊。
也许是因为感觉真的很熟悉，妆裕后来经常会和我打电话。
她鼓励我好好学习，考上东大。和我分享她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在学校里碰到的一些烦恼，当然也有她的哥哥夜神月。
她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姑娘，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半真半假的我也和她讲了许多哥哥春树、「阿月」、「师傅」的事情，当然真名全都被隐去。
她经常会听着听着就哭起来，我表面上做出落寞的神情，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比如今天，我们坐在一家苹果专门甜品店里，苹果的清香在舌尖洋溢。我和她讲起被「基拉真理教」追捕的事情。
没错，我和妆裕给这些因「基拉」而兴起的□□起名为「基拉真理教」。
她抓起了我的手，眼睛里似有泪光，“你真的太不容易了。”
“□□害人。”我说。
“不过，基拉相关的宗教，也不可能有什么正经宗教吧。”面前的少女用叉子叉起了苹果糕点。
“嗯。”我点了点头。
“毕竟哥哥也说过，判断是否是□□的标准有一条。”她顿了顿，“那就是他们的教主是否是活人。如果是活人，毫无疑问是□□。”
确实，我想，我的竹马总是那么的一针见血，基拉还活着，而且他是我和妆裕都无比熟悉的人类。所以毫无疑问的，与之相关的宗教都是□□，无一例外。
“话说回来，现在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了。我不是弥海砂和流河旱树的CP粉吗。”
。。。。。。
“诶？你是想说弥海砂是哥哥的绯闻女友？”少女顿了顿，把嘴凑近我的耳边，“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哥哥早就和弥海砂在一起啦，他大学的时候就把海砂带到家里来过哦。弥海砂近看也好漂亮啊，可恶，即使是哥哥，我也不想退让啊。”
。。。。。。
“谢谢你的祝福。他们现在应该在同居吧，哥哥现在也毕业了，等他工作稳定下来应该就会结婚吧。不过对方是大明星，不知道愿不愿意呢。”
。。。。。。
“对不起扯远了，总之我是海砂酱和流河的荧幕CP粉啦。荧幕和现实应该区分看待嘛。”
“因此我加入了我们学校的流砂应援会，开始还好好的，大家一起做一些应援宣传和活动，交流心得什么的。我也和应援会中的一些人成为了好朋友。”少女压低声音继续说。
“结果熟悉之后，他们轮番给我发被篡改的乱七八的圣经，或者问我需不需要心理咨询。仔细一看全是基拉相关。”她拿出粉色的翻盖手机，翻出一条短信递给我看，“你看，他们直到现在还不停的给我发消息，让我参加他们的活动。”
“嗯。”我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很正常的。说不定你参加的那个社团就是他们的组织为了拉你入伙专门搭建的。”
“诶，这样做会不会。。。”少女面露疑惑。
“会不会太大费周章了？很明显不会。夜神妆裕小姐，虽然表面上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美少女。”我笑了一下，“但是同时也是东大医学部的学生，前途无量。同时还是夜神总一郎先生的女儿和夜神月先生的妹妹。”
“不用怀疑，□□是非常注意在大学生中发展自己的信徒的。先从你周围的人呢开始渗透是他们的常见手段。你和他们做朋友，然后就会接触到越来越多这方面的好朋友。”我停了停。
“然后你就会越来越无法拒绝他们的请求，因为你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失望，也不想成为一个不讲礼貌的人。”
“你越来越无法拒绝，然后就开始越过自己的一些底线，为他们散尽家财，伤害他人，最后付出生命，榨干自己的最后一滴价值。”
“你问我政府为什么不管？”
“一方面当权者往往会与这些组织有所勾结，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民选国家，教徒会成为候选人最坚实的票仓；而且□□敛来的大量钱财，肉食者也会在其中分一杯羹。另一方面，你看现在这种情况，高层人人自危，谁也不想突然毙命，谁愿意来谈这趟浑水。”
眼前的少女好像愣住了。
我发觉自己的口气有些太过严厉，“不过幸亏妆裕一开始就有所防范，没有陷进去。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主张基拉是当代的救世神，很少能和别人聊聊自己的真实看法。”
“是啊。”少女低下了头，“毕竟基拉现在确实表现出来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力量，犯罪率也下降了70%，大家会相信他也可以理解，说不定他真的是神明。”
“但是如果是真的神明，为什么只能用杀戮来解决问题呢？难道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妆裕咬了咬自己嘴唇说道。
我想起我的竹马和我说过，妆裕就是那种即使是坏蛋死了也会非常难过的小姑娘，她现在可能正为因死亡笔记而离世的人难过吧。
“不过我刚刚只是觉得，阿秋讲起□□相关的事情真的很像哥哥。能够把事情分析的全面又周到。”
察觉到氛围有点沉重，我笑了笑，示意来聊点轻松愉快的话题。
我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我不是我的竹马那样看待所有事情都很通透的天才，我熟悉的原因只不过是这一切都曾经是我的生活。
我很羡慕妆裕，不仅是因为她是夜神月的妹妹，更是因为她有着执着到天真的信念，她的善恶观非常的朴实，却足以支撑她不愧于心的活着。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我的竹马漂亮脸。很多张，有少年时代柔和的面容，有栗色的发丝在他的鼻尖飘扬，有他睁开眼睛时的朦朦胧胧，有他认真学习时的专注，有笑，有冷静，有愤怒，但从来没有哭。
我有些怨恨的想，我的竹马用自己那张漂亮的挑不出任何错处的脸骗过了那么多的人，骗过了他的父母、妹妹，他的老师、同学，他的同事、朋友，骗过了这世间无数无知愚昧的羔羊。为什么不能连带着我也一起骗过呢？
“你想成为快乐的猪，还是痛苦的苏格拉底。”我的竹马曾经问过我。
毫无疑问，他说自己要成为痛苦的苏格拉底，我说我想成为快乐的猪。他笑我胸无大志；我说他好高骛远，自视清高。
其实，我没和他说，真正的原因是我害怕，害怕自己得知了真相丢掉了快乐，却依旧不愿接受，最后变成了痛苦的猪。
就像是现在这样，我怨恨我的竹马他为什么没有骗过我，明明稍微掩饰我就愿意相信，明明稍微注意，我就不会察觉。
这样我就能像过去一样，像无数无辜无知的羔羊一样，对于基拉是神明信以为真，安心的成为「基拉」的信徒，相信基拉真的无所不能，可以惩治世间一切罪恶，成为无数被狂热信仰捕获的人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也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我的竹马给我的温柔。
但基拉是夜神月，是我的竹马。
脑海中，无数虔诚的渴求和呢喃的诵经声，逐渐汇聚，面前是我的竹马那张无暇的脸。
原来我已经回到了公寓。
他刚刚结束工作，略显疲惫，眼眸微垂。这样的倦怠无损他的美貌，反而平添了几分菩萨低眉的悲天悯人。
是了，夜神月是我的竹马，也是基拉。
他是世人眼中最清白无辜、温和优雅的谦谦君子；是信仰者和爱慕者眼中俯瞰众生、手握神杀大权的神明；他是自己理想的殉道者，不论对错一旦选择，便再也不会回头；他是罪孽深重者连名字都不敢提及的存在；也是应该为无数冤魂负责的独裁者。
“我去揭发你吧。”我对他说。
他惊愕的抬起头，但那惊愕只持续了一瞬，他又逐渐变得温和，在黄昏中显得俊美又神圣。
“你不会。”
我听见他好听的声音，如同玉石敲击水面。
他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我站在他的影子里，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弯下腰来，手指拂过我的头发。
我浑身都在颤抖，几乎难以维持站立。
我的竹马轻轻揽住了我的腰，然后把我抱进怀里。他说：“不必再害怕了。”
然后世界真的安静了下来。
我对自己说，世间的罪恶不因为他而起，也不因为他而消亡。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流通的形式。
因而作为他的共犯，我不必自责，何况我已经付出过生命作为代价。
我对自己说，相信他、听从他、就像这样安心的永远待在他身边吧，青梅竹马就是应该永远的在一起，这正是你最想要的一切。
于是我吻上了他的嘴角。
身体突然失重，视线里出现了一片白色。他身上那清浅的香味，让我一时间忘记了怎么呼吸。我倒在柔软的地毯上，突然感觉窗外的车声人身都离我很远很远。
我只听得见有力的心跳和衣物的摩擦声。
我狼狈的扭开脸，接触空气的身体又不受控的引起一阵战栗。
却听见上方传来一阵似是如愿以偿笑声。
我想我是不该这样的。
但是突如其来的滚烫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的机会，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想要逃跑，另一半却忍不住沉沦其中，想要更多一点，再更多一点。
我的竹马从身后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叫着我的名字。
“千秋。”
“千秋，不用再害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