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75、第 75 章

　　宫宴上我的出现显然让很多人大吃一惊，莫说那些算计着我什么时候没了好送闺女进来的大臣，就连来的路上都听见有宫女在窃窃私语，大抵就是在说我这病怎么突然就好了。
　　墨珩没当一回事儿，我自然就更不想理会他们。
　　望向台下，两侧首位是今日的主角，一边是岭南王和墨芜，另一边是墨璃，墨璃看见我的时候还冲我眨了眨眼。顺着墨璃往后看，就看到了一直在默默喝酒，没有看我一眼的父亲，父亲身旁坐的是我早已告官的祖父，祖父佝偻着身躯，不时咳嗽几声，身子大不如前。不只是爷爷，乍一眼望过去，只觉得两年不见，父亲也添了许多白发。我一时间有些心酸，便不由自主握住了墨珩的手。
　　“不要着急，祖父近日受了寒，御医看过了说没有大碍，吃几副药就能好，”墨珩安慰道，“晚宴后我陪你一道去见祖父和岳父，之后你要是想回家我们也一起去好不好？”
　　我正满脑子都在想自己的这个决定对多少人来说都不负责的时候，皇上，太后，皇后和曹贵妃到了，显然比起只操心我一个的祖父和父亲，父皇才更是憔悴得已经像个老人了。所幸的是，先前身子不大好的皇祖母，似乎因为在山中祈福一年，山中气候养人，吃的也清淡健康，看上去倒是还很精神。
　　我恭敬地一一向他们行礼，母后忙笑着让我起来，曹贵妃也跟我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父皇照例先说了两句场面话，而后又是几个助兴的节目，酒过三巡，气氛已然活络时，我见着父亲搀扶着祖父离开了。
　　显然我的着急没有逃过皇祖母的眼睛，皇祖母先是放下茶杯，然后盯着我低声说：“怎么那么久了不长记性，过了两年了还是没个太子妃的样子。”
　　“皇祖母教训的是。”我答道。
　　而后皇祖母放大声音说：“天气寒凉，太子妃大病初愈，太子还是先送她回去吧。”
　　离开的时候经过皇祖母，皇祖母笑道：“祖母的教训，你明日来听也不迟。”
　　墨珩陪我一路追着祖父和父亲到了御花园，禀退所有人只留我们说话。
　　我正要跪下，父亲出手来拦，墨珩却阻止了他，反而跟我一起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殿下、太子妃，使不得啊…”父亲连忙扶起我们，“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太子殿下…”
　　墨珩说：“做儿女的一点心意，岳父大人何须介怀？”
　　“祖父、父亲…”我拉过他们二人的手，“清徵不孝，清徵回来了。”
　　“乖孩子…”祖父摸摸我的头，却因为吸入了冷风又剧烈地咳起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急急地问我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墨珩和我原本是默认互相不过问对方的事，只不过我今日犯了规问了长福，可他不知道，见我们要说这些话，就说还有公务就先行回东宫了。
　　我同祖父和父亲说了许久的话，回到东宫时，正好见着长福端了一壶酒要送到墨珩书房去。
　　我拦住他道：“墨珩处理公务从不饮酒的，这是做什么？”
　　长福无奈叹道：“太子妃有所不知，殿下受伤以后总彻夜难眠，可第二日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军医就给殿下配了这药酒，喝了好睡些，第二天也不会头疼，后来殿下就需得每日饮这酒才能入睡了。”
　　可是昨日他明明没喝这酒也睡着了，想来不是受伤，而是因为我罢了。
　　我接过酒去到了墨珩书房，他正在看公文，听见有声儿以为是长福来了，便说：“直接倒一杯过来就撤下去，莫让太子妃见着。”
　　我没有倒酒，只是默默走到他旁边。他没有接到酒，有些奇怪，这才抬起头来看见我，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你走路比从前稳重了许多，我都没听出来。”
　　“那我以前走路是怎样的？”
　　“嗯…有些蹦蹦跳跳的，听起来就很高兴的那种…”
　　他认真地回答着我的问题，我却没有心思听，只是抱住他，忍住眼泪说：“阿珩，我们以后不喝那个酒了好不好？”
　　他放下手里的公文揽住我，让我能够舒服的坐在他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我的后背，然后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