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55、第 55 章

　　入夜。
　　我装作伺候主子休息后关好房门，来到自己的房间。这是一处偏房，离放置珠宝的仓库最远。亏的这小院子条件一般，这屋里地面没上砖，白日监视我们的人跟踪我和惊蛰去了以后，趁他们的防范有所下降之时，我们的人偷偷在这房间墙角处挖了洞，等我们回来只需要把马车停在那儿，便不容易被发现。
　　“我照顾不到你，请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一定一定要。”分别之前，墨珩抱着我说。
　　我不断回想着他的这句话，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来了，”负责保护我的谷雨透过门上的缝隙一直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二、三…十五…”
　　我不清楚院中的情况，只听谷雨报着杀手的数量，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一听见她说“跑”，立马匍匐地面钻过洞去，顾不得去听身后刀剑碰撞的声音，出了洞，失去了马车的庇护，我很快被放哨的杀手发现，一支羽箭擦肩而过。
　　幸而天公作美，真真当的一句“月黑风高”，此番若是他们当中有人箭术极好，那我刚才怕是就撩这儿了。
　　巷口快到了，只要看见墨璃，只要看见他就好了！
　　我只能这样鼓励自己，嗓子眼吊着这颗心，强忍着发软的腿，一面防止被箭射中地按着不规则的路线往前跑，直到一支刻着“靖”字的箭飞向我的反方向，我终于瘫倒在箭主人的跟前，指着后方说：“就…就是那儿，快…”
　　不等他吩咐，他手下的人迅速行动起来，包围小院的同时，安静的守护在巷子其他人家周围。
　　墨璃似乎并未理会我方才说的话，只是直接将我抱上马，带着我迅速离开这里向着靖王府而去，我只不过回头看了一眼，他便有些不高兴地说：“别乱动，现在你的安全最重要。”
　　到了靖王府，他也没放松警惕，一直拉着我走到他的书房，一边吩咐人给我准备梳洗用的东西。
　　“喂，”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开口说，“我不会跑的。”
　　他叹了口气，终于放开我，却又不敢看我，然后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我是说！你不是应该在思…思过宫吗…”他的声音渐弱，“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唉，”我看了看四周，顺便坐在了书房摆的卧榻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问你七哥吧。”
　　他坐到书桌前，杵着下巴看我：“这卧榻是我建府的时候特意从宫里搬来的。”
　　“你是说，这卧榻是从前的那个？”
　　他点点头：“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坐着等我。”
　　民间有句俗话，都说第一个孩子当宝养，第二个孩子当猪养，所以小时候贵妃娘娘对他的管教，可不像现在的小瑛这般宽松，时常会让他练完字才能出去玩，他又娇气，不等着他写完了字一起去玩的话就会眼泪都不带掉的干嚎几声，逼得我只能坐在旁边的卧榻上守着他写完，只是没想到他竟把那张卧榻都搬出来了。
　　“不等你就装哭啊！”我反驳道，眼神却止不住往外瞟，我知道墨璃带去的人也很厉害，可还是忍不住担心，盼着他立马就出现在眼前。
　　“可是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你都心甘情愿陪着他进思过宫。”
　　我愣住了。
　　“清徵，你——很喜欢七哥吧。”
　　墨璃说，一时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刚巧这时，王府的丫鬟端了水进来给我洗脸，脸上的伪装被卸下，油彩混合着水迷了眼，我正四处摸着毛巾，却有人直接替我擦干净了脸，我睁眼一看，竟是墨珩！
　　“阿珩！”我惊喜地叫着，一面检查他身上可有伤到。
　　他微微笑着说：“言言，我来接你回家了。”
　　墨璃并未阻拦。
　　林中，墨珩等人正在截断流向思过宫的水，我在另一旁倚着马车休息等待，而后寒露慢慢靠近，确认并无人注意到后才轻声说道：“太子妃可知道，您交与我的那是什么石头？”
　　除了石头一面带点红色，又比较硬以外，我确实没发现与其它石头有何不同，只能摇头。
　　“属下是北疆人，家就住在北川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她仿佛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由欣慰一笑，“为了补贴家用，我们会到小河里捡石头到城里去卖…”
　　“就是…这种石头？”
　　“传说，山神和水神两位天神相爱后，山神亲手炼化了一块最坚硬的石头送给水神，以象征坚如磐石的爱情。可惜水神灵力渐衰，最后陨落，山神心痛至极一头撞在石头上也随水神而去，而那块石头在山神的神力作用下，碎成无数块掉落在河中。有些石头沾到山神的血，便会对没有沾到血的石头产生吸引力，只要找到这么一对石头，有情人各执一石，便能像山神和水神一样，获得至死不渝的爱情。”
　　言尽于此，寒露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一直把自己保护在自欺欺人中，事实上，墨璃的心意早已向我表明。
　　不远处，水位已下降，墨珩刚好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我起身向他而去，牵住他伸过来的手。
　　“准备好了吗？”墨珩问我。
　　我回以他微笑，同时点点头。
　　我想，我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