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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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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同靖王殿下交情倒是不错。”
“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感情要深厚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我就只有他们这几个朋友。”
“到底是青梅竹马,”玉妆一边给我盛了碗她做的杏仁露一边说道,“这城中万千少女心中的理想夫婿对太子妃而言只是朋友…”
“嘿!”我作势要打她,“今日怎的十句话八句不离靖王,你莫不是喜欢他?要不等过了这几日,我给你牵牵线搭搭桥?”
“比起我呀,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这宫里不比外面,很多事情不能随心而为的,你身在后宫,哪里知道朝堂之上…”
“朝堂之上怎么?”
“罢了罢了,殿下愿意护着你,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她说的什么,其实我大概也知道,不然皇后也不会特意让我们到这儿来了,只不过无论婆家娘家从未给我过压力,因而我也没真正把它当做一回事儿,然而,不在意不代表不存在,你不管总有人替你管的。
回丹若院的路上遇见曹丞相,他正“教育”温泉行宫的护卫将军排兵布阵的不合理之处,见我来了,将军如释重负般立马告退。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说一两句都不行,靖王那臭小子都是我教出来的,他有何听不得的?”
我走到他旁边:“您老的话他哪敢不听,就是知道错了,这才赶紧下去改正不是?”
“太子妃话里有话?”曹丞相挑挑眉毛。
“不敢不敢,”我顿时心慌,“倒是真有话想问问丞相,还望丞相如实相告。”
“太子妃请说。”
既然墨珩瞒着我,嘛他那里我定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我便开口道:“听闻…听闻朝堂上对我尚未有子嗣之事颇有微词,可是真的?”
“太子妃既然来问老夫,那便不是太子殿下说的了?”见我默认,他又说道,“殿下都选择瞒着您了,还有人多嘴说出来,太子妃可要小心此人。”
“也是担心我罢了。”
“没错,是有些争论,多是利益使然,那么多官家小姐,各个可是对我们太子殿下虎视眈眈,少不了以此事针对您,都是官场手段,太子妃不必急躁。不过…”
“不过?”
“不过也该考虑考虑子嗣问题了,顾老头子舍不得说您,才养成了这么个不上心的性子。”说着他还瞟了我一眼,眼神中尽是不满,显然我这个太子妃在他眼里实在不够格。
不够格——我是承认的。
回去以后,我见着墨珩,几次鼓起勇气才好不容易开口问道:“朝堂上有关于…有关于子嗣的事情,你为何从来不同我说?”
他正在看今日皇帝派人送来的奏折,我原以为听到我说的话他会很震惊,却没想到最后他连头都没抬一下,接着在奏折上打圈画叉,似乎很不在意的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
不要紧还瞒着我?
“不过,你听谁说的?”
“我今日遇着曹丞相了,他正在给护卫将军训话。”怕他事后找人麻烦,我便只敢说了一个他不敢找麻烦的人。
“哦,”他笑笑,“曹丞相年轻时其实是想做个武将的,奈何实在资质稍弱,最后只能折中做了丞相。”
好家伙,做丞相只是折中选择,足以见这人有多么惹不得。
“可是他偏生就爱这些,兵书兵法研究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虽不是武将,可他在这方便的建议,却是不得不听的,将军不了解内情怕是听不进去,看来明日我得找他说说。”
“难怪贵妃娘娘和曹姐姐他们,虽是出自文臣之家,却一个个性格直爽火辣,颇有将门虎女的风范。”
“嗯,墨璃他们,都是丞相手把手教的,自然与一般文臣之家不同。”
“我一直只知道他严厉,这么一来反而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笑过之后,他又继续投入到奏折的批阅中,我原本不想打扰他,却又怕自己之后再没有这样的勇气,左思右想后,最终还是走到他面前,默默地把之前的小药瓶摆在他跟前。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其实,其实我一直在吃避子的药。”
我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感觉到心脏乱七八糟的跳动,不管他是大发雷霆还是冷若冰霜,我都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却听见他悠悠地说:“我知道。”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他知道后为什么没来责问我,为什么不生气地将我置之不理,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很过分却还要在朝堂之上维护我?
“你的那点小动作,哪里瞒得住我,都不用调查都能猜到这药是干什么用的。”他说。
一时之间我脑中思绪太过复杂,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微微一笑,仿佛知道我内心的狂风暴雨一般道:“从我求父皇赐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哪怕你翻山倒海我都得帮你把山移了把海填了,更何况,不过子嗣而已,不要便不要吧,只要你我心意相通就…”
“对不起,”我原想抱抱他,却又实在过意不去,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我、都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所以…”
话还没说完,我明显察觉到他愣了愣,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震惊,十分震惊。
“我以为…你只是怕疼…”他说,“再加上祖母和母亲都是因为…”
一时之间,我竟也不知不信任和怕疼究竟哪一个原因更荒诞。
“等一下,我好像…暂时有点接受不了。”
我看他此刻的神情仿佛话本里说那些修仙的道士遭逢打击而玉府动荡一般,一时不知所措反而问他道:“那、那怎么办啊?要不、要不我先出去让你一个人静静?”
“你要现在走了这个事情我记恨你一辈子。”他恶狠狠地看着我说,“或许你让我好好抱着你会好一点。”
若非我亲眼看见,我都要觉得他不过是在戏弄我罢了,可就因为亲身经历,所以才知道他此刻当真是乱了分寸,于是乖巧地任由他抱着,听着他的呼吸心跳逐渐平稳。
“有时你也挺幼稚的。”我说。
他没回答,只轻轻笑了。
可大概就是因为这份幼稚,所以才正好有了我们,而不只是我和他。